俗话说得好,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她全然忘了现在已经九点,正常的人早已吃过晚餐,只是全心全意想要为他煮碗两人最爱的海鲜面。
“先把煮面的水烧开,这简单。”她按照指示将水锅放在瓦斯上煮。
“虾要去肠沙,蛤蜊要吐沙。这有什么不同?”她拿起一只虾和一颗蛤蜊来比对,研究了半天也研究不出所以然,只好凭着印象,将蛤蜊放入水中,虾子用牙签戳一戳,以聊表心意。但因技术不纯熟,牙签不是戳到烂成一团的虾子,就是戳到自己的手。
“好了,再来花枝、蚵仔、虾子用盐水洗一下,花枝斜切成格纹,蚵仔裹点太白粉。”
她拿起盐巴准备倒在水里,“要用多少盐巴?算了随便吧!啊,好痛。”她随手抓了一大把,但刚才被牙签戳伤的手马上被盐巴浸蚀得痛入心肺。
她忍着手上的痛,拿出刚放下水的花枝出来切。尔后拿出太白粉来裹蚵仔,不幸地,大多数的太白粉都因手上的水分而自发性地裹在她受伤的手上。
咕噜咕噜,水滚了,她手上还裹着太白粉,急忙将面条下锅。
“煮高汤?”她回想着当时他的步骤。
“啊!冷冻柜!”她在冷冻柜里找寻着他说的高汤块,把它拿出来放到另一锅水里,让它煮沸。
“现在就等面滚!”原来很简单嘛!
她得意地忘了食谱上还有好几个步骤。等水滚后,她手忙脚乱地将面放入高汤中,并将其他的材料也一并丢进去。
“哈!哈!哈!大功告成!”她拿出碗来等着盛上桌。
耳尖的她听到大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着急地将面盛人碗中,端出厨房,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尴尬地相会。
啊,他回来了!
须臾,手上的热度传到许璟琪的脑神经,这才提醒她,她刚才为爱而做的羹汤正热滚滚的。
“好烫!”她赶忙放下手中的面。
“怎么不戴隔热手套?”他飞也似的奔向她,着急的语气流露出浓浓的关怀。
“什么隔热手套?”他又没说有这种东西。
“你晚上没吃?”他比较想知道的是——这么晚了,她怎么还自己煮东西吃。
唐协星不是说今晚和她有约?他打了一天的电话,怎么也联络不上她。好死不死,手机又没电,等他充完电才收到她的留言。
“这……是要煮给你吃的。”她绯红的双颊比鲜嫩的苹果还诱人。
“煮给我吃的?”他看着她,红晕突如其来地飞上洁白如玉的丰颊,不明白何时她也会有如此娇羞的样貌。
“对啊!我照你写的食谱做的。”她拉着他坐下来,连筷子都塞入他手中。
他惶恐地持筷,“为什么突然煮海鲜面给我吃?”
她叫他回来就是为了叫他吃这碗面吗?该不会把他当成试验品,打算成功后再煮给唐协星吃吧!
“你先吃嘛!”她催促着他动筷。
好吧!就算她打算这样,他也认了。他抵不住她的哀求,准备品尝。
面是糊的,虾子是烂的,蛤蜊根本没吐沙,花枝和蚵仔也没煮熟,他抱着最后的希望喝口汤。天啊!她是加了多少斤的盐巴!他脸部的肌肉因味觉的严重受损而极速地扭曲变形。
她看着他一副被荼毒甚深的表情,马上抢下他的碗筷拿到厨房的流理台丢弃。
虽然急于喝杯水来冲洗口中已快结晶的盐分,但她受伤的神情仍让他暂时搁下自己快咸死的嘴,先去解决她的情绪问题。
“第一次煮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他看着满目疮痍的厨房,有些后悔脱口而出的话。
但她的泪水却没因为他的安慰而停止滑下,他心疼地接住她的梨花泪雨,柔声扯谎道:“我肚子饿了,再盛一碗给我好吗?”
她仰起布满梨花泪的小脸望着他,为什么他要对自己这么好?他真的像妈说的,也是喜欢她的?她真的能把他抢回来吗?不可能的,她连一碗海鲜面都煮不好,怎么赢回他?
见她仍瘪着嘴,红鼻头抽噎着,他心一狠,自己拿起汤勺舀起锅中的海鲜面。
见他要自己盛,她连忙抢下他手中的汤勺说:“我来。”
虽然煮不好海鲜面,但为他盛面还是很称手的。替他盛了大大的一碗后,她才把面递给他。
真是场大大的酷刑,他只好告诉自己,多吃盐巴有益身体健康,大不了多喝几桶水,晚上多上几次厕所就可以了。
“真的不要为了同情我而吃哦!”
她泫然欲泣的小脸,让他浮起最自然的笑容欺骗着:“我会是这样的人吗?”
他信誓旦旦的说词让她放下了心,收起泪道:“你先出去吧!我洗个手。”
看着她白得像石膏的手,他知道该裹在蚵仔上的太白粉上哪去了。
“啊!”她冲洗着手上被盐巴和太白粉裹住的伤口,忍不住痛呼出声。
“怎么了?”他停下往餐厅的脚步,放下面碗,把她的手从水里救出来。
他心疼地看着她伤痕累累的手,纤细白嫩的手指上布满了细细小小的伤洞,因盐巴的浸蚀而红肿不堪。
“怎么弄成这样?”他大声斥吼着,因椎心刺骨的痛让他怨恨起自己为什么要教她做海鲜面。
她的眼泪又被他的怒斥给激出了眼眶,泣不成声地道:“我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好,你一定不喜欢我这个包袱,可是请你不要不理我。”
他放下她的手轻拭去她的泪珠,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这么大声的,只是心疼。”
看着他因为自己的泪而惊慌失措,她想起了简丁杏美的话——“你最大的优势就是已经融入了大蔚的生活和生命中,他是绝对不可能没有你的。”
她知道无论如何也得表明自己的心意,就算他有了女朋友又如何,如果就这样扼杀了被她忽视了十几年的感情,她是怎么也不甘心的。或许他也像妈妈所说.是喜欢自己的。即使是一点点,一点点也好。
她鼓起有史以来最大的勇气,庄重地看着他的眼眸,真心地说:“大蔚,我喜欢你。”
简孟蔚的心弹指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拉到半空中,在稀薄的空气里屏息以待,全然不敢相信会从她口中听到这句话。
他不是在做梦吧!如果是,别让他醒来。
她凝望着他那既惊愕又带些期许的眼神,她告诉自己不能退缩。她向前扑进他怀里,紧紧地环抱着他的腰,坚定无比地说:“我是真的喜欢你,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他忘了自己应该要回抱她,心像要狂爆开似的在天空散成一片片喜悦的心形碎片,耳畔一直围绕着她甜甜的嗓音。她喜欢他,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原本计划在今日告白的话,在她说完那句话之后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本来以为要长期抗战的心理准备,在不明就里地攻陷阵地后有些不知所措。他仍不敢相信幸运之神会如此轻易地降临在他的身上,仿佛飘飘然地浮上了天,一切都变得那么的不真实,如梦似幻。
而她早已因露骨的告白而酡红了脸,只能把自己埋在他怀中不敢直视他。但身上及耳畔却都感受不到他的回应,令她瞬间冷了心。
她用残余的意志,揪紧他的衬衫,怯怯地喊了声:“大蔚。”
她楚楚可怜的娇声唤回了他的神志,像是急于证明什么似的,他抬起她的头,狂妄霸气地掠夺她的唇,像在沙漠中长途跋涉的旅人,寻觅到稀有的甘泉般,不放过她一分一毫的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