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这麽晚?刚才打电话给你,你说已经快到家了。”朴夏盘腿而坐,手中握著苹果,啃咬声卡滋卡滋。
“厚,我知道了,你一定也被甯妈妈拉去家里吃饭了,对不对?”卢丝丝感同身受、好不同情的目光。
“小夏,你最幸运了啦,我们三个就你没遇过!”颇有怨言的口-吻。
“有那麽恐怖吗?丝丝,你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可怜的受虐儿。”朴夏扬眉不信,薄荷给的回应却是肯定的点头。
“她们真的都很热情。”
“她们?”朴夏不了,又问,“该不会除了甯妈妈之外,还有别人吧?”
“刚刚一开始是王婶拉著我不放,然後宁妈妈又突然跑来……”薄荷回想,太阳穴仍隐隐作痛。
“不是吧,甯家的儿子条件都邦麽差吗?差到讨不到老婆?”人在百货公司上班的朴夏,下班回到家通常都已十一、二点,难有机会和那些婆婆妈妈碰著,当然更没有被拉去吃饭的经验了。
除非她们找她一起吃消夜,哈哈。
“才不是,甯妈妈的大儿子和小儿子都长得很帅喔,而且感觉起来很好相处!”
卢丝丝迭声赞美甯甲权和甯丙圣,唯独甯家老二被她撤除在外——他是凶巴巴的大坏蛋!
“真的吗?”朴夏摆明不信卢丝丝的审美服光,转而询问薄荷。
薄荷垂眸,回避她的眼神,“个人眼光不同,哪天你自己见著了就知道了。”
她的态度和语气明显有了转变,朴夏虽感狐疑,但不好意心思再多问。
第九章
谁说我不爱你只是这样的方式逼得我退後瑟缩了我珍惜这样的温存一个简单到不行的拥抱就让我自愿沉沦下去那你还敢说我不够真心我就这个单纯的请求而已究竟,现在的他们,算是怎样的关系?
甯甲权动作极轻地坐起身,揽来她的头枕著自己大腿,长指卷绕她的发,一动也不动地凝视柔情绝伦的脸庞。
那张娴雅的表情像水一样渗入人心,直教最执拗的大男人折服。
她的睡颜出奇红润,似乎有道光晕罩住一般,朦胧而性感,匀称的气息吹拂著他的肚腹,像是一只无形的酥软小手,挑逗著男人脆弱的定力。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卸下刺猬般的警戒,在他的怀里松懈所有心防。
他一直知道她的心里藏著许多事,很多他想知道、她却吝於分享的秘密:而这些秘密,正是阻碍两人情感交流的主要因素。
初始的排拒至最近的接纳,或许他该满足她的转变,偏偏对她,他从来就不懂餍足两字的定义,他想碰触更多的她,不只身体一他更想拥有她的心、明白她的思绪。
现在,她不再拒绝他的求欢,但一定得在非常安全的情况下。她谨慎小心地做好防范措施,一如她在感情方面仍将他挡於心墙之外,不允许他跨越雷池一步。他往前一步,她便退後一步,有意闪躲的她,让他什麽也抓不住……
脑海霍地浮现稍早家中的一段对话内容——
“你们三兄弟快用最短的时间商量一下,看是要派谁出来,帮我去将薄荷给追到手!”自外头返家的原思蕾,右手不停拍按著胸口一呼气再吐气,看上去似是吞了三斤的炸药。
“妈,你又和王婶赌气了?”甯丙圣只觉得好笑。
“谁和她赌气了,是她存心与我作对,一直从中作梗,破坏我的好事!”’
“两个老女人之间的幼稚战争,我不屑介入。”甯乙典表态。吱,无聊� �
怒瞪老二,“我不管,反正我是要定薄荷这个媳妇了!”
“你不是说过空姐绝大部分身体不好吗?”因为长期空中飞行,受到大气压力影响的关系。
“但我看她是愈看愈投缘。”
“搞不好人家有男朋友了,那麽时髦的一份工作。”甯子真真正想说的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但怕如此大泼老婆大人冷水,到头来换得客厅沙发窝一晚的命运,得不偿失啊!
“对呀,环绕空姐周遭的全是机师、空少等美男子,选择多得很。妈,你就死了那条心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人家的儿子长得不一定比你生的差。”甯丙圣理性客观的分析。
甯子箕想了一下,接话说道:“印象中,新闻报导好像也提过,年轻女孩对於这份工作趋之若骛,不是没有原因,听说空姐是嫁入豪门的垫脚石,何况薄荷那女孩长得真的漂亮,追求者肯定不少。”
针对这个话题,当时人在现场的甯甲权,二肓不发,静静听著父亲及老三发表想法,听得愈多,脸色愈沉。
他们一语刺中了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的恐惧。
薄荷多好,他比谁都要清楚。粉唇轻启的样子,有种天真的性感,可当她穿著空姐制服,那青绿旗袍直上大腿的开衩,却又毫不保留地呈现了她的成熟风情。
这一株鲜艳欲滴的花儿,该好好藏起,不让任何男人觑觎、亵渎她的美丽,但他却让她暴露在危险之中,而无能为力。
当年因为工作忙碌,他失去相恋多年的女友,而後遇见她,他一样抽不了身多陪陪她……那时候的他,也许内心多少残留著上段恋情的阴影,以为不承认、不面对、不给明白的承诺,也就不会失去,怎知到最後她仍是离开他的身边。
甯甲权轻叹口气,轻柔地将她的头移至舒适的枕头,起了身。
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会是他自作自受换得的报应吗?
走至化妆台前,看见她的名牌皮夹就躺在一堆保养品前。
自上衣口袋取出一只小小的红色布包,塞入她的皮夹里,他知道她夜里多梦时常睡不好,特地去庙里求了平安符。
正欲合上皮夹时,无意间,放在夹层里的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
小心抽取出来,那是一张子宫的超音波照片一在她的皮夹里发现这种东西,甯甲权胸口陡然一阵束紧。. 视线瞟向床上的人儿,然後再回到那张照片,死命日J.紧,呼吸和心跳突然之间全乱了。
许多疑问浮上心头,他慌急得想要一个答案。
为何她的皮夹里会放著这样的照片?这张照片又是打哪儿来的?
不确定的猜疑,让拿著照片的手不自觉地颤抖,当照片白手中往地面飘落,他眼尖地发现背面似乎写了字。
心急捡起,照片背後的娟秀字迹,他再熟悉不过,正因为熟悉,那行字更显得怵目惊心——
Baby,妈咪对不起你。
甯甲权如遭电极,惊愕的脑袋茫乱无章。
Baby,指的肯定是照片里未成形的胎儿,那麽妈咪呢?妈咪难道会是这抹字迹的主人:薄荷?
“你在做什麽?”拔尖的喝斥掷地有声。
原本还在床上的薄荷,宛如一道惊急的狂风。在下一秒已扫至他的眼前。
双眼看见他手中紧握的东西,同时证实了心里最不希望成真的臆测,刹那间,薄荷失去了理智,恍若睡梦中受到惊扰的一头母狮,激狂地想要撕裂破坏平静的罪人。
“拿来,还我!把东西还我——”伸长的藕臂胡乱挥舞,只为夺回属於自己的秘密:那段不堪回首的隐私。
“谁允许你未经同意偷翻我的皮夹?你凭什麽!凭什麽?”
跳脚、呐喊……她有好多好多的情绪想要发泄,那些刻意被压抑、被遗忘的不愉快瞬间反扑回来,她无助得想要哭泣。
“好好好,我还你,你不要那麽激动……”甯甲权立刻将皮夹交至歇斯底里的薄荷手里,那副启人疑窦的反应,犹如一枚小石子投入他的心湖,水面逐渐扩大的波纹,加深心底阿紧张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