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听到没有?否则我叫安全……”
房门在他面前突然大开,令他着实一惊,脱口用中文问道:“你是谁?”
他眼前的这个小孩当他弟弟未免大小了,当他儿子还差不多。
他戴了顶鲜红色的运动帽,一件高领T恤、深蓝色的牛仔裤与白色高筒球鞋。在房门口阴暗的玄关小灯下,刁哲注意到他是个称得上漂亮的小男生,一张近乎女子雪白吹弹可破的粉润皮肤,两颊各有一团天然粉红色泽,高俏的鼻梁、红得发亮的小嘴……天啊!他漂亮得真富脂粉味。
还有他的眼睛——哦!那眼睛,他绝对见过——在……在……对了!和金绿神石一样的眼睛。
“你是谁?”刁哲头昏眼花的堵着门口再次问道。
“我……”那小男生盯着门板上金色的七○三字体。“我走错了房间。”
这小子不是普通的娘娘腔,连声带都还是未变声的童音,使他更具稚气。
“你到底是谁?”刁哲才不信他的鬼话。走错房间也就罢了,难道连柜台人员也会拿错钥匙?“说!”他逼近他,居高临下的俯视只及他下巴的小孩子。
他倒退了一步,戒备不语的盯着刁哲。
“不说是不是?”刁哲用小腿将房门一踢,帅气性格的将门关上。“不说就别想离开这儿。”他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等待着。
适才刁哲撞门时带给江崎静子的震惊已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新的陌生。
在室内昏黄灯光下的刁哲,与当初坐在她家沙发上的刁哲有着很大的差别。
那时的他西装笔挺,发型吹整得有型有味,但眼中在交易杀台价码下所流露的贪婪,与见到她时眼光饱含的低级垂涎,充分题示出“衣冠禽兽”这四个字。
而现在的他,轻松悠闲甚至邋遢的打扮,一双鸡毛掸子似的鸟脚配上杂乱厚实的头发,那带着几许轻浮、颇富兴味的薄唇,似乎表明了他是位无心机的趣味男子,但他的高大又加深了她的压力。
严格说,若不是他的贪婪、他的好色、他的杀人行为促使她恨他的话,她甚至对他会藏有一份不可名状的好感。
“说呀!”他的双眸深邃,却有着浓浓的困惫所引发的睡意。
“我和旅行团来玩,因为不自由,所以脱队。”她尽量压低声说话。
“哪一个团体?”
“他们已经回国了。”她寻索着说词。“事实上,我想学习当导游。”
“你多大年纪啊?”刁哲对这小孩的话无多大兴趣。
“十……十……多岁。”
“十多到几啊?”他故意将尾音拖长以显示出他的不耐。
“十三。”她小心的盯着他。
“你骗我!你如何拿到美国签证的?”
“我……我……有很多钱。”她答非所问。
“你有钱关我屁事!要给我不成?”他对他已完全失去耐心,四下环顾自己杂乱的行李,深怕是否遗失了贵重物品。
“你若带我去玩或教我如何当导游,我可以给你一笔钱。”
阿刁眼中的不耐消失殆尽,抓着她往屋内的大床走去,将她按坐在床沿,望着她眸子问道:“多少钱?”
“你想要多少?”在与他如此近的距离下,她紧张不安的吞了口口水。
阿刁望着这对棕眼,愈发产生一份熟悉感。对了!他像发现新大陆般的问:“你有没有姊姊?”
“没有!”她迅速的回答。“为什么问?”
“对!也不可能,她是日本人。”想到那着和服的小丫头,他颇失望的说:“你很像一个漂亮的日本姑娘。”
“你很喜欢她吗?”她大气不敢喘的问。
“喜欢也没用,她是一个小佣人,娶了她无法减少奋斗年数。”阿刁一副无所谓。
“你真是腐败、没志气!”她火冒三丈的骂道。
“咦!他妈的骂人啊!”阿刁也不悦的挑高了浓眉。“我只是有这想法又没起而力行,你骂那么快干嘛?何况每个人的内心都是丑陋、见不得光的,端看你的道德感能否驾驭控制住你自己,内心越丑陋,表现越守法的人,才足以证明他是个能自我控制、有道德良心的人。你不能因为一个人有短暂、假设的杀人想法,就判定他是坏人,对不对?”
“那你会不会真的去杀人?”她的眼光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你管!”刁哲翻了个白眼。“你是要当导游还是当心理医生?”
她被他的回答气得双手发颤。这个没有道德良心的混蛋,今晚我一定要让你死在我手上!她暗自发了誓。
刁哲未注意到她的变化,兀自扳扳指头说:“这样吧!包吃包住包玩包机票七天,收你三万块就好!”
“你抢劫啊!美西十二天我都找得到三万九的旅行社,你七天就敢向我收三万?”她咬牙切齿的瞪着这无赖。
“嫌贵就算了!只是你要学习当导游,我可是有六年的导游经验,收你三万还太少呢!”他看着两颊涨红却更显得漂亮、动人的小孩,不觉在心中叹道:这小男生真是可爱的令人想犯同性恋。
“三万就三万吧!”她鼓着腮帮子,见到他对她伸出右掌,疑惑的问:“干嘛?”
“交钱啊?”阿刁理所当然的嚷道。
“现在?”
“废话!”
“我现在没钱!我被扒得身无分文,才想要找个专业观光人员投靠,我刚才说的全是骗你的!”遇到这死要钱的刁哲,她决定豁出去了。
“那刚才谈的价码也是骗你的。一口价:五万元包一切吃住机票费用。”他反应迅速的回她这一句。
“你凭什么?”她霍地跳起来。
“因为没收到订金,须多加一万元的风险费及一万元受骗费。”
她像个濒于爆发而蠢蠢欲动的火山,紧咬着下唇,防止自己的怒火会喷溢而出。但想到刁哲今夜就可命归西天,她的怒气开始一点一滴的消失。她缓缓的吐出一口怨气,沉声道:“成交!”只要拿到宝石,她绝会毫不留情的一刀送他归西。
“哈哈!五万元意外之财到手!”他乐得不断搓手。
“那……我今晚就住这了?”她平板的问。
“随便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阿进就好了。”
“阿进。”他点点头。“你叫我阿刁吧!”
他狠狠的伸个大懒腰、打了个大哈欠。“折腾了一天,该好好洗澡睡觉了。”
说完,他旁若无人的脱下了夏威夷衫、短裤,大咧咧的走到行李箱旁翻找换洗的内衣裤。静子却被他一连串的动作吓得呆若木鸡,只能傻愣愣的盯视着他光滑坚实的胸膛与那仅着了件紧裹住他结实臀部的子弹型内裤。
他轻快的哼着不成调的歌曲朝浴室走去,才见到她瞪如铜铃,仿佛夹杂了诸多崇拜的眼神。他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了一眼他的内裤,自豪的笑笑:“怎么样?很伟大吧!放心!你长大后也会像我一样伟大,尤其你那张脸准是个超级大帅哥!”他笑着走入了浴室。
天啊!静子崩溃般的倒在床上,他怎么可以如此?
她抚摸着自己发烫的耳根与脸颊,及如擂鼓般的胸口,不断逼自己平息那份羞涩所造成的惊骇。
突然,浴室门霍地打开,刁哲一丝不挂、光溜溜的冲到床前。静子已完全陷入了更惊惶的状态而忘了尖叫,只大张其口的望着刁哲。他用他那还在滴水的手拎起他的短裤,对她说。“对不起!我忘了件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