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原天霜任勒栖云为她抹去眼泪,却无法道出心中的那份痛。
「傻瓜!妳以为我会为了妳就不报仇啦?我自有妙算,妳不要多管闲事啦!」他白了她一眼,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优闲。
她不再说话,只是仰起一脸的泪水看着他,她知道此刻的他只是在强颜欢笑,她无法厘清自己心中那份莫名的感觉,也看不懂他的心。
这时曾燕子慢悠悠地踱了进来,「臭小子!终于知道错了吗?」
勒栖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是啊、是啊!燕子姐姐,麻烦您高抬贵手,放我们出去吧!」
「除非你替我丈夫治好病,否则你们就在这里待一辈子!」曾燕子毫不留情。
「原姑娘现在被蛇咬了,如果妳再不放我出去采药,她就要没命了!」勒栖云也狠下心肠,「她要是死了,我就陪她一起死!到那时妳丈夫……哼哼,也活不了多久啦!」
「你!」曾燕子脸上遽变,面容煞白。她惊疑不定地看着原天霜的玉足,若有所思地闭上嘴。
原天霜闻言心头一震,他会陪她一起死吗?或者这句话只是为了骗曾燕子?
勒栖云双手抱胸,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杨非是死是活端看妳怎么做了,妳好好考虑一下吧!」
曾燕子看看勒栖云,又看看原天霜,忽然放声大笑。「杨非死了,大不了我再改嫁,如果那个小妞死了,你就一个人在这里待一辈子吧!我看要好好考虑的人是你!」
勒栖云脸色微变,他还是太嫩,斗不过老辣的曾燕子,但他仍然强作冷笑。「凭妳这副模样,就连无盐女都甘拜下风,还想改嫁?蛮夷的臭虫都不要妳,漠北的跳蚤看到妳,一跳就越过了天山,让妳追一辈子都追不到!」
曾燕子不理会他的嘲讽,「你放心,等那个小妞死了之后,我就找一大堆臭虫来和你作伴。」
勒栖云忽然一扬手,「好了、好了,我认输!妳放过我和原姑娘,我帮妳把杨非治好,大家互不相欠,妳说好不好?」
曾燕子看了他一眼,「我和你们没冤没仇,只要你治好我丈夫的病,我当然会放过你们。」
原天霜早已双目通红,泣不成声,她忍痛叫道:「栖云……你过来……」
他慌忙跑到她身边,「妳怎么样?还坚持得住吗?」
「我没事……」原天霜紧紧抓着勒栖云的手,「你……你真的想清楚了?」
他安慰着她道:「我知道妳在想什么,妳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
然后,他走到曾燕子身边,「我开张药方,妳立刻找人把药煎了给原姑娘吃,还要找间舒服干净的房间让她休息,这样我才有心情帮杨非看病。不然我心里又要担心这个,又要顾虑那个,万一看错了病,把杨非变成女人,到时妳可怎么办?」他一脸笑嘻嘻地看着曾燕子。
曾燕子不动声色地紧盯着他,「这个自然!只要你将杨非的病治好,你要金屋银山我都给你。」
「哼!金屋银山?」勒栖云冷笑一声,「我可不想脏了我的手!」
「臭小子,你说什么?」曾燕子脸色大变,欲出手修理勒栖云。
「打伤了我,杨非怎么办?」他有恃无恐,嘻皮笑脸地看着曾燕子。
曾燕子冷哼一声,「还不快跟我走!」说着,她便一路将慢吞吞的勒栖云拖到杨非的房中。
第七章
数日未见,杨非的房中多了不少鲜花,让房里增添了许多生气。
勒栖云慢条斯理地走到杨非身边。
曾燕子不耐地叫道:「快点,你动作怎么这么慢?」
他摇头晃脑的说:「大夫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如果我随便给他开副药,那当然就快了,可是若没有效果,妳会轻易放过我吗?」
「我一定会杀了你!」曾燕子恶狠狠地说。好不容易终于让她找到妙手神医,她绝不可能错过这个治杨非的大好良机,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勒栖云竟和他们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第一是望。」勒栖云煞有介事地看了杨非几眼,「哇!长得丑不说,一脸克妻克子相,燕子姐姐妳还是趁早离开他吧。」
「少废话!」曾燕子推了一下他的脑袋,「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不满地摸了摸脑袋,「第二是闻。哇,臭不可闻,他几百年没洗澡了?」
「我每天都给他擦身,怎么会臭?」曾燕子不悦地看着他。
就快有尸臭了。勒栖云心中暗暗地咒道,不过这句话可不能让曾燕子听到,不然先有尸臭的铁定是他。
「第三是问你哪里不舒服?」勒栖云俯身到杨非面前问道。
杨非仍然是闭口不言,甚至没看勒栖云一眼。
「他是哑巴吗?」他回头看曾燕子。
「当然不是了!他只是心情不好,不想说话而已。」曾燕子难过地道:「他只有四十多岁而已。」
勒栖云怪叫:「哇!才四十岁就变成这样,要是我,宁愿……」
「他是生了病才变成这样的,他足足躺在床上十年了!以前的他是多么的英俊潇洒、帅气威武、风流倜傥……」曾燕子想起往事,眼中绽放出梦幻般的光彩。
勒栖云不语,他看着她如少女般梦幻的表情,忽然可怜起她来。虽然杨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可是曾燕子对他的爱却是那么执着。要照顾一个瘫在病床上的人何其不容易,但她却做到了,还足足做了十年;那漫长的岁月,风华正盛的曾燕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在想什么?」曾燕子推了推陷入沉思的勒栖云。
「啊……没事。」他回过神来,不忍心再挖苦他们,开始替杨非把起脉来。
曾燕子从来没有感觉过时间过得那么慢,她焦急地在病床前走来走去:心慌意乱,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
过了许久,勒栖云叹了一口气站起来。
「怎么样?他还有得救吗?」曾燕子一把揪住他,眼中满是期盼。
勒栖云看着她,缓缓地问:「如果他可以从病床上站起来,但却只能再活一个月,妳是否宁愿让他躺在床上过一辈子?」
曾燕子心头大震,不解地问:「为什么他只能活一个月?」
「有一种药可以治他的病,但是对身体有毒,服用的话最多只能活一个月。」
曾燕子面色惨白,看向躺在床上一脸病容的杨非,颤动着双唇说不出话。她用力地摇着勒栖云,「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明明可以治好他的!你是神医呀!」
「我是神医,不是神仙。」他冷冷地推开她,「他做了太多的坏事,上天都难容他!」
「你胡说!如果你没有治好他,就别想再看到原天霜。」
勒栖云的唇角浮起一抹笑,「就算我将他医治好,恐怕妳也不会让我们离开吧?」他又不是傻瓜,怎会不知心狠手辣的曾燕子在盘算什么。所以他明知道什么药可以治杨非,也可以对曾燕子隐瞒一个月的期限;但他知道即使他救活了杨非,曾燕子仍然不会放走他们,所以他决定豁出去,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试一试。
曾燕子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他,然后冷笑几声。「不错!没有人可以把这山寨的事情泄漏出去。」杨非是官府重金通缉的犯人,如果有人知道他躲在这里,全山寨的人都将惹来杀身之祸。
勒栖云心中了然,仍然努力道:「我以神医的名义发誓,不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