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自然,不过说来惭愧,我的功夫不及师叔祖的千分之一。」曾燕子叹了口气,忽然醒悟过来厉声道:「你不要转移话题,快给杨非治病!」
「这妳就有所不知了。」勒栖才不理会她的疾言厉色,自顾自的说:「我们做大夫的,要治好一个人的病,首先要对他的病情做全盘的了解,否则胡乱下药,出了事谁负责?」
曾燕子狐疑地看着他,分不清是真是假。
「他叫……杨非是吗?他和妳是什么关系?」勒栖云凑到曾燕子面前。
曾燕子的脸色又缓和了下来,「他是我的相公!」
「哇!好可怜的男人……」他脱口而出。
曾燕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
跟一个又凶又狠的臭婆娘成亲,难道不可怜吗?换作是他,宁愿病死算了!可是这些话勒栖云不敢当曾燕子的面说出来,他装着一脸的笑容。「我是说,他积了八辈子的福,才能娶到妳这么漂亮、武功又好的妻子,却偏偏生了重病,有福不能享,妳说他是不是很可怜?」
曾燕子松开手,望向床上性命垂危的丈夫,一脸痴情。「不错,我也觉得他好可怜。」
勒栖云暗自觉得好笑,又道:「我听说以前有个大盗杨非,本领十分了得,一夜能盗百家物,刀法如神,是官府最畏惧的人,还悬赏捉拿他!看来妳丈夫和他相比,是同名不同命呀!」他边说边摇头叹息。
曾燕子却骄傲地道:「你所说本领了得的人,就是我丈夫杨非!」
「哦!」勒栖云脸色不变,却心乱如麻,双眼微红地盯着床上动也不动的杨非,「那真对不起了,我治不了他的病。」
「你说什么!」曾燕子怒目斥道:「你不是神医吗?怎么可能治不了他的病?」
「他杀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他现在生这种病,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我不会违背老天爷去救他的!」勒栖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忿然斥责道。
曾燕子勃然大怒,一掌摔向他的俊脸,顿时白皙的面孔出现一个通红的手印,一抹鲜血从他的唇角缓缓流下。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伸手抹去鲜血,似笑非笑地看着曾燕子。「痛快只是一时,痛苦会伴你们一辈子的!」
「曾猛子!」她眼里快冒出火来,恐惧让她歇斯底理。「把他关到水牢里,不许给他吃饭、不许让他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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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牢的水约莫有一尺高,连着整个乌云寨的下水道,臭不可闻。牢中没有灯,只有一些光线从角落射进来。
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勒栖云,彷佛要将他吞噬干净,但他只是耸耸肩,这种吓小孩的玩意儿可吓不倒他。
勒栖云的眼光触及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难道是……原天霜?他艰难地度过高低不平的水面,来到她身旁。
只见原天霜瘫靠在铁柱上,双目紧闭陷入昏迷中。他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瓶,打开瓶塞放在她的鼻前。
「哈啾!」原天霜打了个喷嚏,悠然醒转。「栖云?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看到周围恐怖至极的环境,她的面孔不禁惨白,紧紧地揪住勒栖云的衣袖。
「我们在一个神奇的地方,四周都是清凉的水,晨有阳光夜有月,我们在水中睡觉,和鱼儿作伴,连衣服都不用洗,妳说这种日子多好啊!」勒栖云乐观的逗弄原天霜。
「少贫嘴!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快臭死了!」她皱起眉头。
他难过地看着她,「这里是乌云寨的水牢。」
「乌云寨?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们?」原天霜不解。
勒栖云低下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明这件事。但是乌云寨会对付原天霜,摆明了是要他治病,他不能这样拖累她……
「一定是茶铺里的茶被下了药……」原天霜思索着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忽然想起那杯茶,「杨大哥呢?他怎么样了?」
勒栖云白了她一眼,「妳还想着妳的杨大哥呀?」他脑中灵光一闪,杨肃和杨非都姓杨,难道……
「他的腿受了伤,如果他们也把他关在水牢里,那可怎么办呀?」原天霜又是紧张又是担心,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对了,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一个人先跑了吗?」
「妳终于想到我啦?」勒栖云睨了她一眼,不满地扭开头。
「你就在我面前,还要我怎么想你?」她莫名其妙地白了他一眼。
「哼!」他依然在耍脾气,不理会原天霜。
她叹了口气,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原谅我这个小女人吧!」
听到这话,勒栖云忙转过身,辩解道:「我才没有生妳的气呢!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他慢慢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天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想要你替杨非治病,所以才暗算我们。真是太卑鄙了!可是他们怎么知道你就是勒神医呢?」
勒栖云立刻道出他的疑虑,「我怀疑妳的杨大哥就是他们的二当家,他和杨非一定有什么关系!」
「不可能!」原天霜想也不想便否定。
「为什么不可能?妳不觉得他的出现太过巧合了吗?而且我以神医的名义发誓,那匹马绝对不是我下的毒!」他竖起手指作发誓状。
原天霜思索着,「也许下毒的是那个曾燕子,总之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我们不能胡乱下结论。」
勒栖云跳了起来,「那为什么当时妳一口咬定是我下的毒?」
她哑口无言,她也不知道为何当时竟会不相信勒栖云所说的话,她只要一想到勒栖云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这种胡闹的事,她就气不可抑,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但是他并非她的谁,让她的心情益发矛盾起来。
见原天霜不说话,勒栖云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我可是心胸广大的人,过去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不过,不许再有下次。」
她却不理会他的警告。「谁教你平时那么顽皮,如果你乖乖的,就算你真的做了那样的事,也没人会认为是你做的。」
「就像杨肃那样是吗?」勒栖云鼓起腮帮子,「我才不像他那么虚伪呢!」
她有气发不得,只是横了他一眼。
「好啦!娘子!」他又开始装可爱,「我以后会乖乖听妳的话!」
「那好,以后不许叫我娘子!」她佯装生气的样子。
「知道了,娘子!」勒栖云赖皮的说。
「你还叫?」原天霜瞪起眼睛。
「娘子,我以后一定不再叫了!」勒栖云怪声怪气的说。
她别开头,生气不说话。
「娘子,我挨了那毒妇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好疼呀!」他委屈不已。
「活该,一定是你对她不规矩吧?」原天霜口中虽然骂个不停,却还是凑过去看他的伤势。
勒栖云大叫起来:「冤枉啊,娘子!那种老太婆我看一眼都恨不得自己是瞎子,听见她的声音晚上都会做噩梦,闻她的味道倒宁愿待在猪圈里……」
闻言,原天霜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呆呆地看着她灿若莲花的艳容,「娘子,妳笑起来真漂亮。」
她扬了扬眉威胁他道:「你想另一边的脸再多上一道五指印吗?」
勒栖云吐了吐舌头,「不想。不过如果是娘子的手指印,我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