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芙再度来到沈云昕所在的红忏轩,每天来这里陪沈云昕说说话,已成了白雨芙必做之事。
“云姐姐!今天过的好吗?”
虽然知道沈云昕根本不会回答她,不过白雨芙还是会同她说上一些话,顺便对着沈云昕诉说自己与荆弄影之间的相处情形。
“相公,已经五天不理我了,不过他还是很关心我,我昨天……”
“呜……呜……”
沈云昕还是一贯的以哭声来回应白雨芙。
“听菱香说你也看过鬼啊,其实我刚来的时候也是被鬼吓到,不过相公他就来保护我,鬼很久没出现了……”
白雨芙高兴地说着与荆弄影相处的点点滴滴,深不知身后躲着人,仔细的聆听着她与沈云昕的对话。
白雨芙还是不死心,仍旧希望能帮荆弄影化解他与沈云昕之间的仇恨,事情疑点重重,难道当初弄影没仔细调查过吗?
“弄影……”
白雨芙来到荆弄影的书斋,这些天荆弄影几乎都在这里,而他知悉白雨芙来了,头也没回。
“我想有关云昕的事,你要不要再查一查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沈云昕到底碍着你什么了,你何必如此在意她?”
荆弄影就是不懂,白雨芙何必老是与他争论这件事,自己早说明了,这件事不准她插手,她不懂吗?
“不是的,我相信你绝对不是这么冷情无心的人,你仔细回想看看,说不定你真的冤枉了她。”
“她疯了,她杀了自己的孩子,她企图伤害我,这些都是事实,这没什么好辩解的。”
荆弄影的音量不自觉越提越高,为何她一定要在这件事上打转,这对她有好处吗?
“不可能的,她最念念不忘的便是她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亲手杀害自己的骨肉?!”
白雨芙听到沈云昕口口声声哭喊着孩子,如果真是她杀的,她怎么可能还会记在心上。
“你到底有何企图,你是不是想借此展现你的同情心,我就是这么残忍的人,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明白吗?”
“不是的,你不是……你可以很温柔,很体贴,就像先前你照顾我那样,你可以做得到,就证明你的本性绝非冷情,现在的云昕根本谁都不认识,这样把她关着有什么意思呢!”
“我就是要她付出代价,这是当年她背叛我的代价。”
“当年……当年都过了这么久了,你干什么还那么记恨?”
白雨芙就是不明白荆弄影何必把自己禁锢在过去的阴影中呢?这样根本不会活的快乐。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现在知道了也不迟,如果你跟她一样,做出这种蠢事,我一样会这样对待你,不准再提她的事。”
“弄影,你冷静听我说,我只不过要你想清楚到底事情的经过是怎样的。”
白雨芙心疼地看着荆弄影,神色怆然。
“你再提她,我就杀了她,让你无法再提起她。”
荆弄影真是气疯了,为何她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他面对他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他不得不承认,内心的恨意依旧存在。
“弄影,理智点,你敢杀她,我会恨你一辈子。”
滚烫的泪水滑落白雨芙的脸颊,为何他要这么怨恨一个人,万一自己真的有一天作错了什么,是不是也会受到相当的待遇?
“恨我?她怨我一辈子,我恨她一辈子,我不在意多一个人恨我,我也不介意多恨一个人。”
荆弄影的态度坚决,不肯妥协,如果今天白雨芙坚持要在这件事上打转,两人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一切恢复原状,原以为她跟别人不同,原来还是在意他的过去,恨不得他将过去的不名誉毁掉。
“弄影……你……”
白雨芙转身,飞快的离去。
“可恶……”
荆弄影徒手捏碎手中的瓷杯,如果她真信任他,就应该会支持他所作的任何决定,而不是一再的反驳他。
“弄影哥哥!”
荆舞儿自始至终都在书斋的外头听着两人的对话,更是目睹白雨芙伤心欲绝的离开御阁。
“舞儿……有事吗?”
荆弄影的黑瞳恢复原先的死寂,口气也趋于冰冷。
“早跟你说了,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接受你的过去,那个你赞誉有加的白雨芙也是一样,没有人能了解你那时所受的伤有多么的重,所受的耻辱是多么的丢脸,只有我能了解你。”
荆舞儿不期然的搂住荆弄影的腰际,荆弄影随即敏感的离开荆舞儿过于亲昵的碰触。
“舞儿,你这是在干什么?”
“弄影哥哥,别理那个女人了,没有她,我们还是能好好的生活着。”
荆舞儿一点也不介意荆弄影推开她。
“当年,是你看到云昕和那个柴工在一起,两个人真的是你情我愿?”
荆弄影回想起当年的事,那时所受的打击非比寻常,几乎撕裂他的心口。
“弄影哥哥,怎么怀疑我来了,我可是最相信你的人。”
荆舞儿露出笑靥。
“是吗?”
让白雨芙这么一闹,荆弄影越是回想起过去的事,便越觉得有些蹊跷。
荆舞儿趁着月色昏暗,夜幕低垂,三更的锣声刚过,四下无人之际,离开韵楼。
“小姐,这样做真的好吗?!”
沁儿不免担心起来,这几天荆舞儿真的是被逼急了。
“没什么不好的,她早该死了,让她多活了一阵,算是对她的仁慈吧!”
“小姐……可是……”
沁儿相当的不安,主仆两人一路走到红忏轩,窃窃私语着。
烟雾缭绕的红忏轩在静夜里更是显得深沉,沁儿瑟缩着,这里决计是自己不敢来的。
“呜……呜……”
悲凄的哭声依旧持续,在寒夜里听起来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沁儿,去把门打开。”
“是!”
正想帮白雨芙沏壶热茶的菱香,远远的便看见荆舞儿与菱香正往红忏轩的方向去,不由自主的,菱香跟在荆舞儿身后来到红忏轩的小径一旁的树丛里躲着。
“呜……呜……走开……不要拿走我的孩子。”
只见沈云昕发狂似的哭喊,尤其在看到荆舞儿神情更是扭曲的吓人。
“云少夫人,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
荆舞儿冷笑着,晃晃手中的瓷瓶。
“走开……走开……”
沈云昕紧紧的攀附在门板上,迟迟不肯回头看荆舞儿。
舞小姐究竟是要干什么?菱香不自觉睁大了双眼,仔细瞧瞧,这太不寻常了。
“沁儿,把她的嘴扳开。”
“小姐……小姐……沁儿不敢……”
沁儿捂住双耳,不愿听到沈云昕鬼叫似的哭喊,内心更是罪恶深重。
“有什么不敢的……当年可是你亲手把药倒进她的嘴里,让她把孩子流掉的,你忘了吗?”
荆舞儿看着沁儿瑟缩的发抖,眼神更是冰冷,没有用的家伙。
当年把药倒进云夫人的嘴里……菱香不敢相信自己亲耳所听,是沁儿……沁儿……揣在怀里的热茶壶更是摇摇欲坠,菱香更是发着冷颤,难道当年云少夫人会发疯与舞小姐和沁儿有关。
“我……小姐我……”
沁儿急得想离开,荆舞儿手快的拦住沁儿去路。
“那就你先喝喝看吧,你别想背叛我,更别想揭我的疮疤……”
荆舞儿随即掌了沁儿一个巴掌,沁儿被打得眼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
“喝吧……呵呵……哈哈……”
荆舞儿发狂似的将瓷瓶里的汁液全灌进了沁儿的口中,沁儿不停的发出哀嚎,显然痛苦异常。
“沁儿……”
菱香捂住双眼,不敢再看,全身不停的发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