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了你们不是吗?”这个人——大概是黑街十三太保里的千眼吧,千桦说过,千眼有一头比女人还漂亮的长发。
“需要计较这么多吗?”
“我怕你是别有企图。”
“的确是。”他倒也坦白。“巽凯呢?”
“带家羚先回去了。”他竟然承认了!“你有什么目的,给我说清楚!”
“我要找巽凯,他才是黑街的管理人吧?”言下之意是他没有过问的资格。
“你——”这会儿他也问不得了,他不是管理人所以无权过问。
“里面手术进行得怎么样了?”司徒鹰问。
“不知道,进去两个多小时了。”拜托千万要平安无事啊.要不然巽凯会拆了这里。如果他拆了这儿——滕青云会气死的。
“司徒鹰。”千眼叫着手术室外唯一的另外一人。“你打算将贺航那一伙人怎么处理?”
“他们都是黑名单上的人,再加上私藏枪械,还有聚众闹事,以及之前的几宗贩毒走私——死刑是跑不了了。”耸耸肩,他轻描淡写地带过。
“你是故意的吧?让黑街的人安然无事。”
“你们在黑道里算得上是一股清流,把你们抓了只会制造更多的混乱而已。”
千眼几乎要对他另眼相看了,“有空到我的酒吧坐坐。”
“我不会客气的,千眼。”
“你知道我的名字?”
“十三太保的名号在刑事组里响得很。”
千眼伸出手。“请叫我沙穆。”
司徒鹰笑着也伸出了手。
☆☆☆
站在门外、一直注意听着里头动静的管家羚担心地在外头来回走着,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才教人担心,要是平常,巽凯早就气冲冲地吼来吼去,这次却不一样。
他安静得有点奇怪。
深呼吸一口气,她悄悄扭开把手,迎面而来的是一片黑暗。
“不要开灯。”巽凯总算是出声了。
“你还好吗?”他的声音怪怪的。
“我没事,你先出去。”
“不行。”她关上门,摸索地前进。他这样她实在好担心。
“我陪你。”
“哎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绊到,管家羚整个人往前倒去。
糟了——她索性闭上眼,等着疼痛降临。谁知,意料中的痛却意外的没来到,她张开眼,原来是巽凯及时扶住她。
“好厉害!”她伸出手,欲揽上他颈项。“这么暗你也看得……咦?你哭了?”湿湿的,她确定自己碰到的是他的脸颊。
“我没有哭。”黑暗中,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且时有中断。
“你哭了。”她十分确定。
巽凯将她轻放在床上,自己则退回窗前的躺椅。“我没有。”
“你有。”借着窗口微弱的光线,她看见他的方位,沿着床边摸索走了过去,探了探椅子,她触及他的手。
“你有哭对不对?”她将他的手贴在她脸颊上,安慰道:“小高不会有事,他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他一直知道的。
“那为什么还哭?”
“我说我没有哭!”巽凯忍不住咆哮。“我说我没有哭,该死的你听懂了没!”明知道会吓到心爱的人,但他无法不吼出内心所有的愤怒和无力感,还有更多的彷徨,压力像山洪爆发一样。残忍地向他一个劲涌来,他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排开。
家羚应该吓到的、但是她没有。因为她好感动,他的至情至性让她好感动。
她心爱的男人不是个只在乎自己的人,他是个能为别人着想、时时保护别人的人。
“我应该多注意他的,这几天他的心情特别糟,举动也很奇怪,我应该注意到的。要是我早点知道,他就不会抓你,不会白白挨那一枪,也不会变成这样,我早该——”下面的话被堵在家羚的颈肩处。
“不是你的错,绝对不是!”她得抱住他,他不能这样自责。
“这一点也不像巽凯,这不是你的错!”
巽凯紧紧的回抱她,像在汪洋中紧抓着一根浮木一样,鼻间唯一能呼吸到的是她的气息,心的一角慢慢地安稳了下来。
“幸好你没事,幸好。”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此刻却忘情地吐露出来,“我受不了再一次有人受伤。”
“是的,我很安全,我没有受伤。”她轻拍他的背安抚着,唇沿着他脸的轮廓轻吻。“我很好,一点事也没有。”
是黑暗的缘故,还是感情的驱使,让她变得大胆了起来。
☆☆☆
他看起来睡得好甜。
管家羚侧过脸看着巽凯熟睡的脸,他的一只手枕着她的头、另一只手环在她的腰上,两手都同样紧紧抱着她。
他一定是太累了。轻抚过他的脸,她为他得背负的责任感到心疼。
他的成熟一直让她忘记他的实际年纪,这一点,相信其他人也是如此。然而不管他有多成熟,毕竟他才二十岁出头,还是个年轻人,背负着一整条黑街人的生命安危,他的肩膀肯定是沉重得很。
“如果我能帮你分担一些就好了。”她喃喃自语着。
她真的很没用,还让人拿她来威胁他,幸好小高是个明辨是非的人,可是她还是无法原谅自己的没用,老是需要他保护。小高更为了她受伤,如果没有她,小高就不会落个背叛的罪名,而他也不会因此而受制于人。
该自责的人不是巽凯而是她,她才是那个最该自责的人。
她拥有爱她的家人,她却一下高兴就选择离开,而不愿试着跟父母沟通。实在太差劲了!
也许……她该试着回家一趟去沟通、去改变父母亲的想法。她爱他,也只愿意当他的新娘,其他任何人都不要。就这么决定吧!
铃——铃——
“电话?”也许是沙大哥打来的,他说会打电话来报告消息。
“巽凯!巽凯!”她试着摇醒他,也不管是不是真的摇醒了,一挣开他的手,她慌张地披了件衣服就跑出去接电话。
“喂!”
(家羚?我是沙大哥。)
“小高他怎么样了?”管家羚急忙问道,听沙大哥的声音好像不是很难过的样子。
(那小子命大,正好碰上青云回来。)
“你是说……”
(他捡回一条命了!)电话那头传来好消息。
“太好了!”
(叫巽凯不要再躲在棉被里哭,可以开始笑了。)
“他才没有躲在棉被里面哭呢!”管家羚直觉地为巽凯辩白。“他现在正在睡觉。”
(睡觉?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刚才一直在他边。”啊!糟糕!
(你说你刚才一直怎么样啊?)暧昧的笑声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黑街的喜事是不是近了?
“沙大哥!”她怎么这么粗心大意。管家羚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怎么会乱说话!
羞怯的脸色只能庆幸电话那头的沙穆看不见。
(你被巽凯给‘吃’了是不?)百分之一百正确无误的推论,沙穆大笑的声音可能在那头已经传遍了医院。
(这是医院,你给我安静一点。)电话的另一头响起除了沙穆以外的声音。
(知道了知道了,青云。)
青云?“沙大哥,你在和谁说话?”
(哦,是救了小高的医生,改天再介绍给你认识,不过……)
“不过什么?”
(回去休息吧,我敢打赌巽凯一点也不温柔!)揶揄的笑声又传了过来。
“沙——”管家羚看着抢走电话的人。
“千眼,闭上你的嘴!”巽凯的声音透过电话还是这么有力。
(嘻嘻,你醒了啊?艳福不浅啊,臭小子。)
不耐的神情舒缓了下来。“不干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