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冷不防将月慈拥进怀里,凑上去吻了月慈的唇。
月慈惊得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猫叫声从上方传来,她仰头看见对面顶楼的林驹和麦可,麦可紧抓着墙垣不放,一面放声大叫,林驹则在它背后拉,想把麦可拖进屋里。
完了,她忘了今天林驹要回来,刚刚的事情铁定都被他看见了。
林驹好不容易把狂叫不已的麦可带离,他的背影隐没在黑暗中,由于有点距离,月慈并没有看清楚他的表情。
“原来是猫啊,我最讨厌猫了。”王仁柏也顺着她的眼神往上看,好像很不高兴自己的举动被打断。
“可是我喜欢猫!”月慈忍不住抗议,不过她真正该喊的是:她喜欢的不只是猫!
“这样啊,那没关系,为了你,我可以接受婚后养猫。”
天啊!他还在说自以为浪漫体贴的话!月慈又气又急,却一时间挤不出一句话来骂骂这该死的自恋狂。
“我走了,晚安。”王仁柏微笑着抚摸一下她的头发,然后大步离去。
直到他的影子离开巷子,月慈混乱的脑子才稍微清楚了点。
她不住地懊悔,如果今天不接受王仁柏邀约,如果她不喝酒,如果和王仁柏更明确的摊牌,如果不让他送她回来,如果只让王仁柏送到巷子口……如果这其中一项发生的话,就不会被林驹看到那一幕了。
无力地摊坐在门口,她居然被王仁柏强吻了。
现在她最想做的是:仔细地刷几次牙,还有要洗头,干脆全身上下都好好刷洗一番,好除去王仁柏那讨人厌的消毒水味道。
好伤!月慈觉得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王仁柏调去其他部门支援,让月慈碰不到他,电话中又老是被王仁柏抢白:“谢谢你打电话来关心我,不过我最近很忙,有空再说吧,再见!”让月慈一点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难以收拾?她真没用!月慈咒骂自己的软弱。
各方面都不顺利,小惠又总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她真是倒霉透了!
电话响起,话筒那端是蓓蓓兴高采烈的声音:“我找到新工作了,一起出来庆祝吧!”
终于有点好事,让月慈阴霾的心情稍稍舒缓。
“在这边!”
刚走进PUB,就瞧见吧台边的蓓蓓向她招手,还有她身旁的小铭。后者满脸不情愿。
“你怎么找小孩子来这啊?”
“因为我找到新工作都要多亏小铭呀!昨天小铭来找我玩,又吵着要吃冰淇淋,我心想冬天了还要吃什么冰淇淋!可是他一直吵着要。我带他去的那家冰淇淋连锁专卖店刚好在征会计,今天去面试就录取了。那里的人都满亲切,薪资也不错,我当然要请小铭这个大功臣喽!”
小铭嘟嘴:“这里都没什么好吃的东西,又这么吵!”
“我刚才说如果你肯叫我大姐姐,我就请你吃麦当劳,谁教你这么固执!”
月慈笑了,小铭铁定是又叫了蓓蓓阿姨。
她和蓓蓓聊起最近的不顺遂,小铭则安静地喝果汁。
“我看你干脆去算命看看。我前几天遇到一个算命师,他说我最近工作和感情都很不顺利,但是会否极泰来,而且很快就会找到新工作,真的好准喔!干脆我带你去找那算命师如何?”
月慈半信半疑,小铭则兴高采烈:
“好啊好啊!这里的果汁好难喝,一点都不甜,我们快走吧!”
不加糖的百分之百现榨原汁,显然不合小鬼胃口。
算命师瞧瞧月慈的掌面,捻捻胡须开口道:“小姐,你最近在感情上遭到很大的难题。”
算命师长得瘦削,老迈的身躯穿着道士服,还戴着墨镜。月慈有点奇怪他这样怎么看得清楚手相。
不过这间孙仙人命相馆四周墙面挂满匾额,都是“神机妙算”、“铁口直断”、“未卜先知”、“惠我良多”……之类的赞美之词,而且落款都是一些名人,小铭很有兴趣地读着匾额上的字。
蓓蓓凑到月慈耳边说:“听说这些名人都来让孙仙人算过命,都准得不得了,而且受指点改运,他们现在才会这么成功。”
月慈点点头,有些事本来就不能用常理推断,也有很多事是科学解释不了的。
“你最近有很好的结婚机会,没有把握住的话恐怕将来就难了。”孙仙人继续说。
“哇啊!孙仙人实在厉害,前两天有人向月慈求婚呢!”蓓蓓崇拜地惊呼。
月慈也不得不惊讶,他讲得正中核心。
“那我该怎么办?难道照您的意思,我这次不结婚,以后就没机会了?可是我实在不喜欢他。”月慈一扫先前对孙仙人的疑虑,急切地问。
“天命难违啊!”孙仙人摇头叹息。
“那……能不能改运呢?”
“并非每个人都能扭转乾坤,弄不好反而遭来祸患,这些人——”孙仙人指指匾额:“这些人是命硬,才撑得过。”
“这……多谢仙人。”她们道谢后离去。
月慈来算命原本是想解答疑惑,没想到愈理愈乱,事与愿违啊。
蓓蓓则劝她:“我觉得王仁柏也不错啊,是你把他想得太糟了,起码他认真工作,对女性也满绅士,并不是游手好闲、吊儿郎当的人。”
“唉,我再想想。先送小铭回家去吧,你看他猛打呵欠,一定很累了。”
台北的街上人声俱寂,偶尔有一辆车开过,划破夜晚的寂静。
这个夜里,月慈又失眠了,她看向早已熄灯的对面,轻声道:
“难道你我注定无缘?”
四周花团锦簇,让月慈感到一阵晕眩,加上身上的紧身礼服,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转头看看会场内,蓓蓓、小陈还有公司里的许多同事都到齐了,惟独不见小惠。
身旁的人西装笔挺,她看不清他的脸,依稀听到面前牧师的问题:“你愿意吗?”
月慈惶恐地望向身旁的人,他也转过头来对她咧嘴一笑。
牧师又再问了一次:“你愿意与王仁柏先生共度一生,成为他的伴侣吗?”
月慈的嘴唇颤抖着无法回答,就在这时候教堂的门突然打开了,小惠冲进来大喊:
“我反对!”小惠直直来到月慈面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你这贱女人!”
月慈被她打倒在地上,抚着面颊,王仁柏则推开小惠,扶起月慈:
“你没事吧?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啊!”
孩子?真的耶!她觉得腹痛如绞……
好痛啊!月慈从恶梦中惊醒。
怎么会作这种梦,而且肚子真的很痛,可能是她晚餐吃太多的缘故。
一切都是王仁柏害的,一声未响的就突然到国外出差,害她又遇不到他。许多未解决的事累积在心底,让她压力过大暴饮暴食,才会有这种下场。
不对啊,不只是胃痛,她还头晕目眩的,恐怕是生病了。
谁可以帮帮她?她突然想起“独居老人宿疾发作,陈尸数日才被邻居发现”之类的报导。
不管是谁,能救她就行!
她顾不了那么多了,猛然拉开落地窗,尽全力喊:“林先生!林驹先生!”
对面很快有人探头出来,惊讶地问:“月慈?”
“我好难受,你可以送我去医院吗?”说完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林驹很快地叫来计程车、扶她下楼,她这才注意到林驹的脸上多了一副眼镜,而他的动作好温柔,在车上还不停地轻抚她的头:
“没事,很快就没事了。”
月慈觉得自己就像他怀中的猫咪,他都是这样对待其他人的吗?包括他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