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兰还是摇头,刚大哭过一阵,她嗓子沙哑,觉得自己好丢脸。
「我带你去吃饭。」他很体贴地没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接到她的电话,听到她的哭声,他立刻丢下朋友匆忙赶来。
「我可以去你家吗?」她不想红肿着眼睛跟他去吃饭。
「好。」他毫不考虑。
他车停得很远,她亦步亦趋地在后头跟着。怕她被人潮掩没,骆恩与回头牵住她的手。
他把她的手牵得那么紧,热度透过掌心传来,漫过她的身体,浅兰再也不伤心了,走在他身旁,她偷偷微笑。
这是多么奇怪的组合啊,一个穿著运动裤和运动鞋,另一个穿著深蓝套装的上班族,在路人的眼里一定觉得很突兀,可是他们牵着手,紧紧贴近的模样,却又自然得不得了,像一对热恋的情人。
好多时候,她就坐在店家的玻璃窗内,看着外头类似现在他们这样的情侣,感到无比羡慕。原来她的羡慕没错,这样牵着手真的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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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恩与带她回自己的住处,一间大约三十坪大的单身公寓。
果然是学建筑的,屋里的摆设品味绝佳。精致的桃心木酒柜里放着价值不菲的陈年好酒,一旁是他设计的小型吧台。几个欧式的铸铁花架错落放置,大概是从国外买回来的,还有几把造型高脚椅摆在一旁。在骆恩与打开音响和灯光后,这里俨然成了精致的小型红酒俱乐部。
「你家好漂亮。」坐在沙发上,她由衷赞赏着。
在他身旁,她忘了傍晚发生的一切,他住的地方给了她无比的安全感,与外头隔离成两个世界。
骆恩与不以为然。「是我太懒了,不然早就该拆了全换掉。」他现在对俱乐部风格的东西超厌倦,自从上次遇到浅兰之后,他没再去过Soul Power了。
仿佛回到那个发现自己心动的夜晚,她望着他,心跳快到不知怎么办才好。
「你想喝什么?我到楼下的便利商店帮你买果汁。」打开冰箱,发现只有几罐啤酒、莱姆汁和苏打水。他想起她不爱有气泡的饮料,也不喝酸的。
「不用了啦,随便什么都可以。」浅兰笑了。
「怎么可以随便?你第一次来我家作客。」他表情好慎重。「你想吃些什么?我一起买回来。」
「不用了,我借用你家的厨房,弄点东西一起吃。」他刚才开冰箱时,她眼尖地发现里头有不少食材。
「真的吗?好棒。」骆恩与像个大男孩,笑得好开心。「好久没人做菜给我吃了,让我突然想起我妈。对了,你跟她说了什么?她一直跟我提到你,夸你好有礼貌。」
「也没说什么啊,只是她问我什么,我就老实回答……」她翻起他的冰箱,找到一颗洋葱、两条红萝卜,和一盒冷冻牛肉。「你家有红酒吗?」做道红酒炖牛肉好了,这是她的拿手菜。
「有啊!」他飞快去酒柜搜寻,以为要和佳人灯下同酌,好浪漫,他特地找出一瓶六四年份的顶级红酒。
好期待地献上,没想到浅兰看也没看,只要他帮她开瓶。
他跟着她在自家的小厨房里忙进忙出,一副很忙碌的样子,但其实也没帮到什么忙,顶多是帮她找找西红柿酱之类的琐碎小事而已。
浅兰微笑地把骆恩与往客厅推,不好意思明白告诉他,其实他高大的身躯让她行动很不方便。
「可是我想陪着你。」他巴着厨房门柱不放。
「你没听过吗?女人最不喜欢让男人看到她化妆和下厨的时候。」被这样紧盯不放,她不习惯,会紧张得忘了怎么拿锅铲。
「可是我喜欢,不管你是化妆还是下厨。」他很坚持。「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幻想你为我做菜的画面,我想看。」
浅兰楞楞抬头望着他,他认真的迷人双眸好似漩涡,她迷失在他的温柔里,甘愿从此一蹶不振。
「那……随便你!」为了不让他发现她脸庞躁热得过分,浅兰迅速回头打开冰箱翻找。
骆恩与就站在身后,她可以感觉到他嘴角噙着笑,正盯着地瞧,害她脑袋空白、手足无措。
可恶,她现在是在找什么?完全忘光了啦!
蓦地,骆恩与的手臂从后头环住她的腰际,动作如此轻柔,仿佛她是易碎的玻璃,她一动也不敢动。
「我喜欢你的头发,好软好美。」他将脸埋进她的发间。
分开后,多少次他幻想着她出现,如果她出现,他要怎么说才能完整表达自己对她的感觉,又不会过分突兀吓走她?
他不停地想着,直到她出现,他才发现,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想好好抱着她,感受她的体温。
她的纤弱、她的馨香、她的浅笑、她的唇瓣跟手指……
浅兰浑身肌肤因他的触碰起了一阵轻颤,像酒精快速发酵,又像某种激烈的化学反应,瞬间喜悦漫过她的四肢。
原来爱上一个人是这么明显的感受,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别人。从她第一眼看到这男人就明白了,那时她希望能为他煮饭,想跟他谈恋爱,明明嘲笑自己绝不可能实现,偏偏好几次又差点沉溺在幻想里。而今天,她却能真切地跟他拥抱在一起,缘分真是妙不可言的东西啊。
「我们真的不适合吗?」浅兰轻轻挣脱他的怀抱,有些受伤地回头瞅着他。
她想起机场的那个吻,明明她的感觉是那样的惊心动魄,他却若无其事。他的那句不适合,让她一路心酸到台北,数度想痛哭。
骆恩与笑而不答,他俯身,很缓慢、很缓慢地在她细致的额上留下一个吻。
浅兰瞪大眼,任凭他轻咬她的耳垂,小鸟般地啄着她毫无防备的颈边,浅兰几乎停止呼吸了,他总是有办法卸下她的所有伪装,粉碎她过人的理智,而后他亲着她小巧的鼻尖,满意地凝视了她早已投降的迷人神态一眼,在还没碰到她的唇时,故意踩煞车。
不懂他为何停止,她张开迷蒙而可爱的眼睛。
骆恩与定定地看着她,他没说话,像在思索着什么。
浅兰慌了,直觉告诉她,他又开始和她保持距离了。她不好容易才敢前进,骆恩与却总是后退,然后出现和机场那天一模一样的冷漠神情,到底为什么要这么伤害她?
一滴、两滴,成串的泪珠开始往下坠,再也无法承受失望的浅兰低低地啜泣起来。
跟赵毓文在一起多年委屈,她不曾哭,赵毓文打她,她没哭,眼一则这男人只是小小的沉默,就能让她全然失控。
彷佛看穿她所有的疑惑似的,骆恩与用力压抑因她泛滥成灾的温柔与强烈的渴望,平静地说:「不是我们不适合,而是你马上要和别人订婚。」
所以就算再怎么喜欢,也不能放任局面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她的眼泪突然止住,像水龙头被关掉。
她终于明白这个男人总是在踌躇什么,也知道他不是在耍她或伤害她,他只是并不了解自己对他的感情,也不知道她对他有多心动。
「我已经不打算订婚了。」浅兰用比骆恩与更平静的态度,云淡风轻地说着。她偷偷观察他的神情,发现他双眼蓦然发亮,像得到天大的礼物般狂喜。
「你说真的?」他抱起她,抱得好紧好紧。「那让我追你,好不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