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变化性这么高的东西,怎么可能稳赚不赔?再说,我们过去不是也帮他赚了那么多钱吗?他今天叫叫叫是在叫个X啊!」
「别生气了。」骆恩与拿起烟点燃。「大老板的工作本来就是砸钱,根本不需要明白什么叫电玩市场。」
「你倒是很看得开。」沈群哲满面愁容。「真不知道这次的酬劳会被压到多低……我看还是考虑别的投资者好了,不要再跟IBG合作了。」
「换哪一家,酬劳都不会比IBG高,毕竟人家是软体事业的龙头,再说,我们这几年赚得还不够吗?」他气定神闲地把烟捻熄。「其实很残酷,电玩市场已经饱和到极限,再赚顶多就是这样而已。」
「你的意思是要放弃吗?」见他不说话,沉群哲突然很崩溃。「喂,我又不是你,做什么都那么会赚钱,哪天电玩这行不能做了,我就只能回头去当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想到那种生活,我的妈啊——」
「那天又还没到,你干么提早抓狂?现在情况对我们还是有利的啊。」
「你说得倒简单,警告你喔,到那时候你不准放下我一个人。」
「放心吧。」他拍拍好友的肩膀。「我一定罩你。」
「对了,你什么时候交了个女友,竟然不让我知道?」他凑过去,手肘用力地拐了骆恩与一记。「她声音很好听耶,人漂亮吗?」
「漂亮啊,问题是人家早就有男友了。」就算多动心也没用,浅兰也不会是那种只想玩玩的女生,他头一次觉得谈恋爱是这么棘手,也是头一次对自己感到如此没信心。
「哈哈,骆恩与,这次你踢到铁板了。」见好友忧郁,沉群哲竟然爽了起来,谁教平常骆恩与总是艳福不浅,占尽天下便宜。
「是啊。」他任好友嘲笑,并不想反驳。
想起浅兰,他原本不怎样的心情竟忽然好转,这不是喜欢又是什么?十二楼的玻璃窗外,夜色漆黑,星子隐沈,骆恩与沉默地凝望着。
这里的月儿好圆,她那里呢?
第六章
赵毓文回台北了。他主动找浅兰吃饭,到她住处接她,浅兰一上车,他就从后座捧出一大束香水百合。
花香充斥着狭小空间,害她很想打喷嚏。
明明提醒过赵毓文,她对香水百合的味道过敏,但看他似乎诚意十足的态度,想想也就算了。
上面有一张精美的卡片,她展开来看,印着一串烫金英文字——To My BestLove。
浅兰笑了。「谢谢。」难得他这么有心。
「信义区那栋房子,妈决定下订金了,太多人抢着买,不快决定不行。」车子停红灯时,赵毓文转头对她这么说。
「我都差点忘了……」她想起骆恩与要她考虑,她现在真的在犹豫了。
到底她该考虑的是那栋房子的好坏,还是考虑自己也不怎么肯定的未来?一瞬间,她迷惘了。
「你也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他有些抱怨地说。
「是什么?」是第一次认识的纪念日吗?还是其它什么特殊的日子?在一起这么久,头一次见他如此慎重,浅兰有些小感动。
「是约好了要看婚纱啊!」他看了看表。「我们随便吃一下好了,妈和天丽现在在那里等了。」
她怎么会忘了这件事?
吃饭的同时,浅兰想着这个问题。
昨天婚纱公司应该有打电话提醒她预约时间,骆恩与也许漏接了,或是忘了告诉她。
手机不在身旁真的很不方便,很多事都会被耽误,不论重要不重要。
他们赶到婚纱公司时,赵妈妈和天丽正在试穿婚纱礼服,试得很高兴,并没像赵毓文说的那么不耐烦。
一路赶来,晚餐还没消化,浅兰有点闹胃痛。
她试着告诉赵毓文,他却要她忍耐一下,说等一下选完就带她去看医生,因为这间有名的婚纱店所有程序都要先预约,今天不决定,改时间会很麻烦,而且他妈妈会不高兴。
浅兰像个傀儡一路被推着去试婚纱,换了好几套,款式由赵妈妈决定,颜色由赵毓文决定,赵天丽在一旁换婚纱换得不亦乐乎,根本不关心他们这里的状况。
浅兰在试衣间里换着礼服,胃部隐隐绞痛,她冒着冷汗,听着外头婆婆和小姐正在讨价还价,婆婆要求打折去尾数,还替额外拍摄的另一组写真争取多几张照片。赵毓文的妈妈就是这样,家里当太后不够,在外头,也凭恃家里有钱,喜欢呼风唤雨的感觉。
而赵毓文,他其实是很高兴的,婚事从他回国后开始筹备,现在总算尘埃落定,看中的房子也决定下订金,了却心头两件大事。可是,今天他刚从南部回来,就陪着浅兰看婚纱,有点累,他提不起劲欣赏浅兰的美丽,自顾自不停打着呵欠。
「大嫂,」天丽在外头敲门。「你刚换下来那件粉红色礼服满好看的,借我试试看。」嫂嫂是叫好听的,事实上,平时天丽和她的互动极少。
「嗯。」她把门拉开条小缝,把礼服递出去。
回头,她换上了刚刚小姐拿给她的礼服,套上之后,她吃力地把后头拉链拉拢?
望着镜里的自己,柔顺的长发披肩而下,镶在瓜子脸上的双眼里没有笑意,表情中也没有该有的喜悦。
她一向这么喜欢白色,可是忽地对身上这件礼服感到不舒服。
是因为此时胃痛,还是不喜欢婆婆隔墙传来那专制的声音,还是她跟赵家的人感觉格格不入?
或者是因为赵毓文回家了,她以为他会想她,但他没表现出来,而她也感觉不到。
浅兰叹气,一向逆来顺受的她,因为胃痛,再也不想待在这里。她脱下礼服,拎着包包走到外头。
婆婆问她怎么不试礼服,她不晓得该怎么说,赵毓文却已经急急催促着她,要她赶快把今天的任务完成,店里的小姐捧着礼服在后头等待着,浅兰抬起头瞅着赵毓文,她沉默不语,带着隐约的愤怒,而他则一脸莫名其妙。
「到底是怎样?」他不了解她为什么摆臭脸。拜托,他可是展览一结束就立刻赶回来带她试婚纱,为了讨她欢心还送了一束花,全家人都来陪她挑礼服了,她还在不满意什么?
「我胃痛,我要回家休息。」
「你看你,把场面弄得这么尴尬。」他妈妈在后面盯着他们瞧,赵毓文扯她衣袖,要她注意。
她知道自己该留下,也知道不能在此时任性,她该忍受自己的胃痛,配合着他们一家人的喜好,要听赵毓文的话,不要有太强烈的喜怒哀乐,因为要结婚了,就是两家人的事,不是一家人的事,她得做好女儿、好媳妇。
那她呢?她到底算什么?
「我自己坐计程车回去,你去想办法解释。」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浅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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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计程车,浅兰告知司机家里的住址后,把包包里设定成震动的手机换回正常铃声。
有几通未接来电,她抄下电话,拨给骆恩与。
电话接通了,骆恩与低醇的嗓音从另一头传来。「喂。」
她原本望着车窗外的车流,神情落寞,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时,她奇异地忘了心里的不愉快。
「有几通电话刚才我没接到,你拿纸笔抄一下,待会儿你回拨看看。」她认真地念着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