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一双有力的手臂自后将她圈入温暖的怀抱里。「我没有后悔。」
她一动不动,也没有回答,只是用力咬住下唇,因为她的眼眶里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大堆废水,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不然他还会以为她有多柔弱呢,那才可笑!
哼,说什么她也不承认妈妈所说的,什么只会逞强,其实一点也不强,狗屁,她才没那么肉脚呢!
但,他不容许她逃避,缓缓地,他硬将她转过身来,覆上他的唇,吻去她眼角的湿润,再印上她的唇,温柔的、深情的抹去她心头上那股酸楚,然后,他悄悄褪去她的睡衣,温热的唇瓣继续往下移,徐步地朝丰满的胸脯前进……
这是他们婚后第一次吵架--算是吧,为了她不应该出现在他的学生面前,但她并不认为他的顾虑有必要,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又不是民初时代,哪来那么多几几歪歪的忌讳。
不过,既然他在意,她不去就是了,好老婆应该关心丈夫的心情,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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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人杰嘴里说不再缠着嫣然,要让她自己「省悟」,但其实他都在暗中「监视」她……
「龚嫣然,请妳看电影,去不去?」
「你谁啊?」
「医学系三年级的林大维。」
「没听过。」
「现在听到了。」
「抱歉,我结婚了。」
「唬我!」
「是啊,唬你好玩嘛!」
「不会吧,是真的?啧,我还以为那只是谣言而已说!」
嫣然太引人注目了,就算她见人就表明自己是个已婚欧巴桑,还是频频有人来找她约会,不过只要嫣然拒绝对方,周人杰就不在意。
可是,每多一个人向嫣然表示仰慕之意,周人杰眼底就会多加一分可怖的阴森气息,最后,连那位温柔女孩都因为害怕而主动疏远了他,但周人杰从来不曾在乎过她,甚至没注意到她的远离。
然后,在学期未了,暑假即将来临前,温柔女孩趁周人杰有期末考的课堂,悄悄溜去找刚考完最后一堂的嫣然。
「我必须来警告妳……」她紧张兮兮的把嫣然拉到体育准备室去躲起来说话。
「警告?」嫣然纳闷地打量温柔女孩那紧张得几近于害怕的模样。
「周人杰……」温柔女孩咽了口唾沫,「只要他没课,他就会跟踪妳、监视妳,还有……」顿了一下。「他表哥也在这里修博士学位,之前看我都跟在周人杰身边,特地跑来警告我,说周人杰……」
她的声音开始发抖。「周人杰他妈妈有病,因为怀疑他爸爸在外面有女人,就亲手杀死了他爸爸,现在还在疗养院里。而周人杰虽然一直很正常,但他曾经亲手杀死自己养的狗,只因为那只拘吃了别人给的食物……」
嫣然倒抽一口凉气。
「所……所以妳一定要小心,我……我觉得他对妳的痴迷已经有点疯狂了。」温柔女孩愈抖愈厉害。「他……他表哥还说他爷爷最近也觉得他有点不太对劲,所以打算暑假时带他到美国去作检查,如果检查出有问题的话,会不会留在那边治疗也不知道,妳只能自己小心……」
难怪周人杰会那样毫无道理的痴恋她,原来他的脑筋真的有问题!
嫣然恍然大悟。
一直以来,她总是认为周人杰的痴心实在是一等一,超越等级之上的,问题是他一直搞不清楚该痴心的对象,从头到尾只认定她一个,一个自始至终都很讨厌他的对象,这根本没道理,她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看呀!
现在,真相终于大白,他的痴根本是病态的痴,说不定他根本不爱她,他只是认定她而已。
真是倒霉,为什么是她呢?
第九章
头一回,嫣然觉得暑假好无聊……不,是该死的无聊死了!
巧然要参加暑期辅导,宋语白也要开始上三年级的数学课,就从这个暑假开始,还有一、二年级的重修课,所以,唯一闲闲无事干的只有嫣然,而她甚至不被允许到学校去探老公的班。
好吧,那她去打工好了。但……
「不好,在巧然顺利考上推甄之前,妳最好把家务打理好,免得她分心。」
「打工就跟上课一样,我还是有时间打理好家务啊!」
「从这个暑假开始,我希望暂时不要让巧然负责任何家事,直到她考上推甄为止,而打工多半要轮班,也不会在周末假日轮休,这会造成大家的不方便。」
「……」
算了,算了,起码晚上她还可以和老公好好聊聊,特别是周人杰的问题,她一直想跟他商量一下该怎么办才好,那种问题她一个人实在处理不来。
可是……
宋语白一进房里来,嫣然便瞄了一下时钟。
「十一点了耶,老师,你跟巧然到底在干什么呀?天天混到这么晚!」
「确认她的志愿。」宋语白拿了换洗衣物进浴室。
还在确认?
「你们也差不多一点好不好?」嫣然贴在浴室门外大叫。「都四个多月了,你们天天都确认到这么晚,居然还没确认好,她是乌龟啊?」
「她比较谨慎。」
「我说她是在找麻烦!」没有回音,淋浴声太大,嫣然干脆开门进浴室里去,透过浴帘望着模糊的身影。「明天开始,我也跟你一起去帮她确认好了,保证一个晚上就OK!」
浴帘后,宋语白在洗头,「妳不要来捣蛋,」
「捣蛋?」嫣然愤怒的抗议。「喂喂喂,老师,别忘了我也是过来人喔!」
「她根妳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嫣然气唬唬的冲口而出。「我已经不再是那种能够吸引你的纯情高中生,而她依然还是天真无邪的清纯少女,所以你宁愿跟她在一起吗?」
话一出口,除了淙淙水声以外,浴室里是一片窒人的静默。
突然,浴帘狠狠地刷一声拉开,几乎要被扯下来,同一瞬间,嫣然转身跑出去,浴室门砰一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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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什么那么说?
她为什么那么说?
不知道!
不知道!
她不知道!
也许……也许是因为她太寂寞了,四个多月里来,每天晚上他都跟巧然一起待在书房里做不知何时才会有结果的「确认」,把她一个人关在外面傻傻的等待,直到睡前他才会出来,而她也才有机会跟他说上几句话,然后睡觉……
他们甚至四个多月没有任何亲密关系了!
也或许……也或许是因为她想要独占他却又不被允许,因为他不仅是她的丈夫,也是巧然的姊夫,还是学生们的老师……
她唯一能独占他的时候,是在他睡觉的时候。
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说!
她只知道她必须在一日之间从少女变成大人,这不能怪他,因为妈妈的病不是任何人的错,而既然她是姊姊,她就必须承担起一切后果。
她只知道他原是计画在她大学毕业之后再和她结婚,却不得已提前在她上大学之前就结婚,省略了所有男女交往时那种令人向往的甜蜜过程,这也不能怪他,因为现实状况不容许他按照计画进行。
她只知道他们没有新娘礼服,没有婚礼,没有蜜月,没有新婚期,甚至没有正常的婚姻生活,这更不能怪他,因为他们的情况特殊,不得不跳过那些女孩子最渴望的浪漫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