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瞅着她,看得她心慌慌,她抿紧了唇,正要说话,他却开口了,只一句,就轻易的击溃她的愤怒。
「对不起。」他的声音虽轻,却有不容错认的悔意。
被他这话一堵,她怎么也说不出来。他怎么可以这样,让她这被害者有苦说不出。
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以为只要道歉就好了吗?你以为你道歉了,我就得原谅你吗?世界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她生气了。他以为他是谁,一句轻描淡写的对不起,就能抹掉他做的错事吗?
恨恨的推开他,她仍兀自生着闷气:「你是混蛋。」
这一夜,两人俱是沉默无语。
第四章
冷战持续了两天,他还是固定来小洋房报到,有时和她吃个饭,也不再强迫她做什么,只是在夜里静静的抱着她入睡。
她知道他的心思,但她不打算响应,因为她还没有准备好。
今天,两人自餐厅用完餐出来,她在门口等翟律,而他去开车过来。
她才一转身,迎面就碰上一个人。
「哟!是妳啊!」娇脆的声音响起,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不屑的打量着她。
看清来人,柳轻强打起精神,和这位柳絮英小姐说话,就跟打仗没什么两样。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这个小狐狸精--不对,现在可是大狐狸精了。」
柳轻懒得搭理她。「谢谢妳,没有美丽和智能,不是每个人都当得了狐狸精的。」
她轻哼一声。「妳的嘴还挺厉害的嘛!」
有这样一群人在锻炼她的意志,她怎能不强悍?柳轻自嘲的想。
柳絮英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妳现在是不是找到一个新男人了?妳的动作真快,才一会工夫,就已经找到新欢了。」
柳轻美目流转,「喜欢我的男人数都数不清,我有情人自然不奇怪。」
「妳这个贱人。」柳絮英气得口不择言。
见柳轻手指玩弄着小提包,她忙不迭的倒退一步,记得上次柳轻曾不客气的将一碗红豆汤倒在她身上,令她丑态毕露,沦为笑谈。
柳轻缓缓的笑了,笑得如此美丽,但隐隐有股痛快和嘲弄。「对了,麻烦妳跟立夫说一声,上次他约我,我有事去不了,真是过意不去,他哪天再找我吧!」
「妳……」柳絮英气得脸色煞白,吸呼重重的起伏。「妳胡说,我们都快结婚了。」
刚刚还是高傲的千金小姐,现在只是一个因未婚夫的背叛而怒急攻心的妒妇。
柳轻笑得更轻柔。「当然,他向我求婚我不答应,他只好再选另一个替代品了。」
抽气声清晰可闻,柳絮英浑身颤抖。「妳跟妳妈一样,母女两个都是不要脸的女人,见到有钱男人就巴上去!妳是什么东西,凭妳也配和我抢男人。」
冷绝和愤怒在体内聚集,柳轻脸上却越见笑花灿烂。「真奇怪,妳身边的男人怎么都喜欢我这种女人,想起来真好笑,是不是,姊姊?」
最后那一句,话音特别清脆响亮。
「谁是妳姊姊,妳这贱女人也配?!就跟妳妈一样,恶心死了,眼巴巴叫我妈大姊,我想到都会吐。」
柳轻一扬手,给了她一耳光。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柳絮英已愣在原地,抚着脸,尖叫,「妳打我,妳是什么东西,竟敢打我!」
「住手!」一声威严的轻喝,今柳絮英僵在当场。
翟律不知何时已经走来,看柳轻面无表情,他又转向柳絮英。
他冷酷严厉,那身尊贵无可比拟的气势已令人窒息,柳絮英的目光在两人间转了转。
她冷哼一声,多年累积的愤怒让她口不择言,「你是她新找的男人?哼!你居然看上这种烂女人,她就只会靠男人而已,还会什么?她见一个爱一个,专喜欢抢别人的丈夫和男朋友,她虚荣奸诈,卑鄙又无耻……」
柳轻面无表情,只是清清冷冷的,任凭柳絮英一直叨骂下去。
翟律玩味的看她的反应,又转向了柳絮英。「妳在辱骂的是我翟律的女人。」
柳絮英脸色一变,显然知道了翟律是何许人,她怨毒的瞪着柳轻,咒骂道:「我看妳能风光多久!」
柳絮英已经离开了,翟律打量着柳轻,见她仍是不动于心的反应。
他的手轻触她的脸,她畏缩了一下,眼见他的黑眸微瞇,她撇过了头不理他。
她不想去安抚他、讨好他,她自己的心情已经够恶劣了,再见到柳絮英,那记忆里的黑暗正一幕幕的揭起。
母亲啊!她一辈子可怜的守候着一个背影,一个永远把她放在心里最角落的男人,一个遭辱骂的身分。
爱上一个男人,为他妥协,居然使她变得如此卑微,她为爱情离家远走,和亲人好友断绝往来,却一人孤孤单单的死去。
最终,也只是落得一句活该,一个不被同情的下场。
两人坐上车,不知过了多久,他停下车,从背后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她挣扎一下,他仍坚持抱着,她也安静的靠在他怀里。
「和我这样一个坏女人一起,你不怕辱没你的格调?。」她终于开口。
听她清冷的声音,他有了一丝笑意。「我从来也不是个好男人。」
她的身体不再僵硬。「我原谅你了。」
背后的男人挑眉。「我该谢恩吗?」
他们都心知肚明,知道说的是那夜发生的事,对他而言,道歉一次已经足够,她也不想再逼他。
「那些男人是谁?」
「什么?」
「那些妳抢的男人是谁?」
她抿唇笑了,或许是他仗义出现,或许是他话里的醋意,也或许是他在此时进驻了她心里最柔软的角落,她竟觉得有些轻松。
她坦然的面对他,「我没抢,是他们自己巴上来的。」
他慢慢的摩挲着她的脸,有些随意的、「妳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
她保持沉默,等于间接承认这句话,不论明示或暗示她确实对那些男人有鼓励过。
他轻轻哼了一声,唇栘到她的耳朵,有一下没一下的逗弄她的耳垂,一抹潮红渐渐染上她的脸颊。
「倒不见妳对我下过那些功夫。」
「只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身分。」她平心静气地。「他们都是我姊姊的男朋友。」
他的语气里没有预期的嫌恶,甚至轻笑了几声,埋在她的颈项间,模糊的发出声音,「可爱的阿轻,用这种方式去报复妳姊姊,嗯?」
她更轻松了,不在乎在他面前表现最差劲的一面。「当你从小受气到大,你就会去做一些事情去对付他们,好保护你自己。」
他嗅着她的气息,那是属于她独特的味道。「和我们这群堂兄弟比起来,妳善良的像天使,妳该学着怎么更残忍的痛下杀手。」
她的小奸小恶和他相比,简直是太小儿科了。她的笑意更深了。
她的笑容让他一时失神,他亲吻着她的脸,要撷取那份美丽。「她羞辱妳,妳想要怎么对付她?」
他的话语虽然轻柔,但却再认真不过,令她机伶伶的打个冷颤。
「不用了,我并不想真的伤害她。」她静静的说:「她……也是个受害者,她也不想要有我的存在。」
他没应声,而她安心的将自己靠在他怀里,感受着此刻难得的静谧平静。
「告诉你一件事。」她轻声说。
「嗯?。」
「那些男人都不是好男人。」
他叹气了。「我该送妳一块好人好事的匾额。」
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妳笑起来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