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玲的脸孔微微发热,极力稳定自己纷扰的情绪,转过头,挂着嘲讽的笑容说:「我该叩谢隆恩,谢谢你没忘了我吗?」
「我喜欢实际点的东西,你可以给我一个吻、一个拥抱、一张床……」
纤手挥过去要呼他一巴掌,他已有准备的低头闪过。
「服务生来了,风度!风度,」
奇玲端坐如仪,鼻孔却忍不住冷哼,「你的风度又在哪里?」
任长耘眼底浮起一丝奇妙的笑意,看向一直在旁边观战,默不作声的向凡,笑道:「我记得你,向凡先生,『英凯集团』的小开,你不是跟汪雨在一起?怎么了,无法破除门户之见?」
奇玲抢着道:「你太失礼了,向凡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闭嘴!」任长耘冷飕飕道:「要逼我杀了你们这一对奸夫淫妇吗?」
「任长耘,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奇玲怒声回击。
「等一等!你们两位可以休战一下吗?」向凡左看看、右看看,笑得顽皮十足。「你们两个从刚才到现在不停的唇枪舌战,就差没开打了,容我请教,你们之间是情人还是仇人?」
「情人!」任长耘道。
「仇人!」奇玲道。这个臭小鬼多年不见,一见面就态度很差,还跟接待小姐眉来眼去,真枉费帮他生了两个小孩。
「真是没默契。」向凡眼睛亮晶晶,不是没看见痛楚闪进任长耘幽深的眼里。好了!他也该功成身退了。「我不习惯当电灯泡,先走了。」
向凡一走,奇玲也二话不说拿起皮包就走。
「别走!」任长耘沉声喝阻。
段奇玲不甩他,继续往外走。
蓦地,任长耘伸出强而有力的手臂拉住她。
「干嘛?」她卯上了他,大眼瞪小眼。
「我们已经浪费六年的时间,还不够吗?人生有几个六年可以虚度?」
在他那双高深莫测的黑眸注视下,奇珍不由得芳心如麻,揉合了甜蜜、嗔怨、轻愁等种种奇妙的情愫反应。
「娃娃,你真的不爱我了吗?」他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她,嗄哑道。
她真的瞧见了,他眼中的痛怜。
心旌动摇哪——
第八章
娃娃,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若是不爱,又怎么愿意忍受十月怀胎之苦,把双胞胎生下来?
她逃不开任长耘灼热的目光与不加掩饰的柔情,只有再一次陷下去,投入他温暖的臂弯,承受他炙热的唇烙印在她的唇上、脸上,游移至她白皙的颈项,轻轻啃啮着,而她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急促的心跳声,熟悉又怀念的男性气息,让她昏眩喘息,六年前那份如痴如醉的爱情又回来了。
他们再一次陷入了热恋,天天传简讯,拚命工作好挪出空档去约会,任长耘还拐了她去他的住处,教天雷勾动地火……
「我问你,你这次回来,高沛柔有没有又缠上你?」趴在他微湿的胸膛上,奇玲把玩着他的胸毛,顺便扯动两下。
「会痛。」真是个悍娇娘!任长耘取笑道:「不用吃醋,她结婚了。」
「我怎么没听说?」她的消息有这么不灵通吗?
「似乎是大学一毕业就结婚,嫁的是较传统的名门世家,很低调,不张扬。那时你人在国外,自然不晓得。」
奇玲这才笑得万里无云。
「我问你,你和向凡又是怎样的一出戏?」
「什么戏,太失礼了。」奇玲眨眨眼,笑得更妩媚了。「我和向凡说得上是同病相怜,他被家里的人催婚,要他赶紧娶个富家千金定下来。而我呢!则被我老爸三天两头安排的相亲饭局搞得快烦死了。有一回,我老爸又提出新的名单,男方的名字居然是向凡,我心里很好奇他跟汪雨怎么了?于是答应赴约。」
她怎会看不穿老爸的如意算盘?他就怕她有一天与任长耘有缘千里来重逢,连带地把双胞胎送还任家,那可不行。最好女儿嫁别人,孙子留下来。
超没人性的老爸!段奇荪抱怨的没错,奇玲深有同感,深受其害。
不过,她也没好到哪里去。女王陛下至今仍隐瞒生下双胞胎一事,等他求婚再说。
「结果呢?」任长耘完全不知情,只担心奇玲真会被段豪成嫁出去。
段豪成的魔掌,仍无所不在。
「你希望有什么结果?」奇玲嘲谑地挑起眉。「什么都没有。不过,我们私底下协议好要当彼此的挡箭牌,他家里若催婚,他就说仍在与我交往当中;我老爸要安排饭局,我就说『你希望人家批评你的女儿水性杨花吗』,老爸也没辙。我们两人的耳根子,才得以安静好几个月。」
「那天你一见到我,就说要去相亲,是个幌子罗?」任长耘语气不善的问。
「谁教你来到我的地盘,马上跟接待小姐眉来眼去,好像存心在挑衅我,我咽不下这口气,才脱口说要去相亲。幸亏奇荪也机灵的配合我,而向凡也是一叫就来。」女王的气焰只高不低,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超级醋坛子,霸道的占有欲,简直是得到段豪成的真传!
可不知怎地,任长耘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一种飞扬的喜悦,一种对幸福已触手可及的预感。
她在乎他呵!非常、非常、非常。
「我没有和接待小姐眉来眼去,只是在商场上混久了,习惯把笑容挂在脸上。」他笑得春风得意。「吃点小醋无伤大雅,但没必要抱醋狂饮,小心伤身又伤心。」
「少臭美了!谁肯为你吃醋?」
「你呀!」
「呵呵呵!我那叫生气、愤怒,不叫吃醋好吗?」奇玲瞪着这个令她又爱又气又难以抗拒的男人。
「这样啊,那就算了。」任长耘可不想真的逼女王发飙,倒楣的可是他。
「你肯反省就好。」
「对了,向凡果真与汪雨分手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偷偷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喔,」奇玲笑得神秘兮兮的。「向凡和汪雨跑去公证结婚了,不过他家里的人还不知道。他们想等汪雨的肚子大起来,藏也藏不住时再公开,到时候父母若依然不接受,向凡就要正式脱离家庭,和汪雨双宿双飞。」
「他们这一对走得也很艰难,不过至少没有被分隔两地,仍然可以见面一解相思之苦,又可以互相打气。」任长耘不免又是感慨又有点羡慕。
一直无法停止这些年来对她的思念,不断鞭策自己要成长到可以配得上她,教段豪成再也无法拆散他们。只是,每当午夜梦回时,无人可以倾诉的深深眷恋,甜蜜又苦涩地盘旋在他的心底。
「如果这是迈向幸福之路的必经历程,我们的分离就有价值了。」他爱怜的以食指为她画眉,轻柔的抚弄。「这六年来,你可曾像我一样不停地思念着对方?」
「有,思念到很厌恶自己,怎么就是忘不了你这个臭小鬼?」双胞胎儿女会不断地提醒她任长耘的存在,不过也成了她最大的安慰与骄傲。
大学、研究所的同学中,她是最年轻、最美丽的妈妈。
任长耘若晓得自己二十岁就当了爸爸,会有什么表情呢?
奇玲摇摇头,她的霸道思维告诉她:做母亲的人不能跟自己的孩子分开。万一他无意结婚,至少有孩子陪在她身边,她不能忍受失去孩子。
「奇玲,谢谢你没有忘记我,像我等待你一样等待着我,让我找回失落的心。」
任长耘一心只想延续此时此刻拥抱爱情的幸福,根本不明白女人弯弯曲曲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