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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怎么能忍受鲜血慢慢流失的痛苦,安静的坐在洞房里等待他挑喜帕、喝合卺酒。原来她不但对别人残忍,对自己也是一样啊!

  骆回风好不容易把药丸捏碎,还没挪到伤口处,手一抖,药粉撒了一地。

  殷若楼不想管这个可恶的女人,可是天生的软心肠让他实在看不过去。「我来。」

  重新倒出一颗药丸,他按着她躺倒,可是捏碎了药丸却不知道该怎么撒,她的伤在衣服之下呢!心一横,他把伤口处的衣服撕开,看见伤口已经慢慢的向外溃烂,如果再晚一些,不用流血致死,她全身的皮肤也会烂完。

  他轻柔的把药粉撒在伤口上,那伤口像有生命似的立即吸纳那些粉末,然后飞快的收缩,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结痂了。

  「妳今晚别翻身、别乱动,只要伤口没裂开就没事了。」

  「你不会趁我睡着而偷跑出去吗?」她闭上眼睛,止血后的疲累感侵袭着她。

  「若我跑出去,妳不是要把黄家村的人全都杀光?」

  她轻轻的笑了,「我是骗你的,我虽然杀人不会手软,但是我不会乱杀人。」

  她是骗人的吗?殷若楼疑惑的盯着她昏昏沉沉的样子,想起她方才的狠劲,如果是骗他的,她的演技也太高明了。

  「你不会走吗?」骆回风执意要他回答。

  「我不走。」咦?他怎么又心软了?

  「你放心,我会对你非常好,只要……你……」

  他倾下身,极力想听清楚最后两个音,但是她已乏力得睡着了。

  只要他听话吗?如果要听话的男人,她身边多得是,何必一定要他?

  这就是他一直想不懂的,她为何一定要选他,而且随便把终身寄托在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子身上,她到底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按她自己的说法,是因为他「太幸福了」而心生嫉妒,但是一心想破坏他的幸福,犯不着连自己的一生也赔进去啊?有这么笨的害人者吗?

  他直觉最后的两个字是关键,回想那两个字的发音,却想不出结果。

  不管怎么说,他爱的始终是杜素素,多变冷酷的骆回风不会是他的最爱。

  直到东方泛白,他仍坐在桌前,听着骆回风睡梦中呻吟的呓语,想着随着大师兄远去的杜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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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喝水。」

  短短的话语声把殷若楼从思绪中拉回来,他转身,望进骆回风的眼中。

  脆弱不再,娇媚不再,她又回复到那个精明强悍的女子。

  他扬扬眉表示不屑,「妳的伤应该没事了,自己起来喝。」

  她不发一言,缓缓的下床,走到桌前拿起酒壶就喝。

  「那是酒。」他皱眉。

  「你不是不关心我的死活?」她砰的一声把酒壶放在桌上,怒目瞪着他。

  他别过脸,「我如妳的愿娶了妳,就是交易成功,妳不能再拿黄家村的百姓开刀。我们从今往后除了名分上的关系,别的互不干涉,妳明白吗?」

  「还念着你的素素师妹?」

  他听出她语气中的恶意,坚决的道:「听着,妳不能对她不利,她如果少一根寒毛我一定会找上妳,然后让妳很后悔,妳懂吗?」

  「凭你?」她笑了笑,故作轻蔑的打量他全身上下,「你有什么能力让我后悔呢?不过,想保护她也行,答应我两个条件--不准你纳她为妾,我骆回风绝不跟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还有,你要跟我住在一起,起码在人前要表现得恩爱,这不难吧?」她高深莫测的道。

  「成交。」他道。

  「难道我们的一切,你都要用这两个字来作结尾吗?」

  「我们之间除了交易,难道还有别的?」他嘲笑她的霸道。

  「总之不许你提那两个字!」

  「妳何不去养条只会汪汪叫的狗?」

  「你--」

  忽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公主,铁棘将军前来拜访,求见公主和驸马。」

  「不见!」这次是殷若楼快速回答的声音。

  「公主?」外面的丫鬟不确定的呼唤。

  骆回风望见他冰寒的神情,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铁棘将军,就说昨日公主和驸马很晚才睡,如今拥被高卧,尚未梳洗,请他改日再来。」

  「是。」仆人的脚步声远去。

  这突如其来的打扰打断了两人剑拔弩张的争执,不过殷若楼铁青的脸色未变。

  「他走了,如果你不喜欢,我叫他以后都不来打扰我们。」

  「妳又要杀人?」

  「你想他死吗?」她反问。

  他沉默不语。

  「想让一个人从此消失于眼前,并不是只有杀人这一种方法。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你亲生的父亲,你再恨他也舍不得让他死是不是?」她在殷若楼痛苦的瞪视下接着道,「你甚至不跟着他姓铁,要不你的名字应该叫铁若楼才对--」

  殷若楼的一只手扣上了她的喉咙,「妳到底调查了我多少?」

  「没多少。」她轻轻一拨,没有力道的手就被她拨到旁边。「你失去武功就不要白费力气了。我是你的妻子,你有什么不好受的不要憋在心里,可以跟我说。」

  「没有必要。」他回答得很快。

  「你有心结,不打开的话就会跟我昨晚的伤口一样,血流不止,越烂越大。你治好了我,那么你自己呢?」

  「我的心里没伤,只有恨。」他不知不觉的说出真正的感受。

  「恨也是伤的一种。」

  他望着她真诚的眼神,苍白的脸上因为大量失血仍未恢复红润,身上也是一片狼狈,眼神虽冷,还是透着暖暖的关心。这又是她的骗技之一吗?

  饶是如此,他的心还是一暖,毕竟在这种时候有人关心总比自己难过来得受用。不过,他还是不会告诉她任何事隋。

  「妳还是先把自己打理好再说吧。」他指着她身上的狼狈,「妳该庆幸不用大清早敬茶,知道吗?」

  「公主不用给公婆敬茶,公婆反而要向公主和驸马下跪,要不要我找铁棘将军试验一下,解解你的心头恨?」她冷冷的说着搞笑的话语。

  「算了吧,我怕梦里都梦见他,会做恶梦的。」他习惯性的翻了翻白眼,「看不出来,妳除了会杀人之外,还挺会讲笑话的。」

  她故意又做了个鬼脸,「吓你一跳吧?」

  是啊,吓了他一跳。这个又凶又狠的公主原来是冷面笑匠啊!看不出来。

  「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嗯?」他对她忽然转变的话题严重适应不良。

  「放心吧,今后有我给你撑腰,没人敢再欺负你。」她眼睛一瞇,「不然我杀了他。」

  「不然妳杀了他。」他的话恰好与她的最后一句话重迭。

  就知道!这个公主杀人的毛病和口头禅一样,没救了。

  「谢谢妳。」他已经不是昔日的自己,没有任何人的保护,他也能活得很好。

  在这个公主的眼睛里,权势和武功决定了人的地位和强弱,她以为的弱者和他所认为的不一样,但是她想保护他的心情看来是真的。

  冷酷和热情像是一对双生姐妹同时跟随着她,出现在她的身上。

  这个人真如传言里一样,冷酷嗜杀,善恶难分吗?

  算了,反正与他无关,他何苦研究她的个性,随便她是什么样的人。

  他并不打算被她绑住一辈子,他殷若楼不是任人摆布的玩偶,看准时机,安排好一切,他便会离开。虽然不知道那将会是多么久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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