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舞看他开心得像个大孩子,不忍心泼他冷水,不忍心让任何不愉快的事情打断他此时欢畅的快乐。他这五年来过得好辛苦,很少笑得这么得意的。她不忍心破坏他的快乐,至少现在不要。
可她……怎么办呢?她难过的心,怎么办呢?
只好搂住他颈项,将自己痛楚的表情埋进去,将他抱得好紧,紧得,像是这辈子最后一次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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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亚洲最权威的「商业名流志」所主办的「专业经理人年会」是每一个中小企业老板、年轻经理人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得到邀请卡,务必要参与的场合。
这不只是基于锦上添花的虚荣心,也不只是晋身上流社会的阶梯,当然更不单单是为了出名而已,商机无限才是每个商人拚命想与会的原因。
虽然说能获得这张邀请卡是绝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事,不过,它也不见得抢手到那么百分之百--
姚子望已经是第五次被邀请了,不过她一向没空参加,要不是今年年会的地点在台湾,而且还是在台北的话,她应该会像去年那样,把这张人人趋之若骛的请邀卡给丢到碎纸机里去。
「妳也来了?」才走进会场,便看到趟冠丽迎面走来。姚子望很大方得体的向她点头打招呼:心里不无诧异她居然会来,为了什么呢?
而赵冠丽一如以往的冷若冰霜,以着近似质问的口吻道:
「为什么妳会来?」
「当然是因为我收到了邀请卡。」姚子望无视于趟冠丽的冷脸,一径的好心情。
「妳是打听到程雪歌今晚也会到,所以才来的吧?」赵冠丽问。
程雪歌今晚会来?姚子望心下微愣,倒是不知道那小子这些年的努力如此有成,连向来自视甚高的「商业名流志」也终于忍不住要颁给他一张代表晋身上流社会精英的邀请卡了。她以为还要再过好几年呢,毕竟在四年前,程雪歌大红特红时,「商业名流志」还曾经把他暗贬为「有色相没实力」的草包经理人,说他是企业界最稀奇的产物,能够把美丽当作商品贩售之旷古绝今第一人等等。
「他会来?」姚子望忍不住笑了,当下也就明白为什么从来不会在这种场合出现的赵冠丽会出现了。原来依然还是为了一个程雪歌哪。
「别装作妳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姚子望坦白道。
「妳是他的朋友不是吗?」
「一个普通朋友。」
见赵冠丽一张美丽的脸控制不住的微微扭曲,姚子望在心底偷偷扮了个鬼脸。老实说,比起她这个被家族拚命打压能力的人来说,同是千金小姐出身的赵冠丽一直是财经界最耀眼的一颗星,金融界第一女强人之位她必能独占上三十年也无人能取代。
世上少有赵冠丽得不到的东西,偏偏程雪歌却是她最想要又得不到的唯一那一个。
赵冠丽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她二十岁时迷恋上了一个小她五岁的少年,从此痴痴念念;三十岁时终于找到她的梦中情人,开始用尽一切办法想将他纳进她的怀抱里,想要把他占为己有;而今,她三十五岁了,那个男人却依然不是她的。遗憾的是,永远不会是她的。
如果不是为了一个程雪歌,赵冠丽与姚子望这辈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顶多是商场上的点头之交,对彼此兴致缺缺,也无意深交,更无往来的那一种。
但是,为了一个程雪歌啊,她们两人每每偶遇到时,都难免会有些许不愉快的对谈。不过姚子望会忍耐的,毕竟她曾经由赵冠丽那里取得不少好处;这些年她在「姚氏」能顺利重建自己的势力,「皇昕」在金钱上的大力支持给她带来不少好处……但话又说回来,「皇昕」在她身上的投资,也获得不少利润回去就是了。有人在她身后力挺,她的父亲便不敢动辄打压,以为她是只没有反击能力的无牙犬。
「如果妳跟他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那么这些年来,妳从我这边得到的,就是一种诈骗了。」赵冠丽瞪视着她。
「言重了。妳敢说妳在我身上押注的金钱,没有得到双倍的回馈?我父亲前天还因为一个投资案被贵银行的代表否决,而当众拍桌大骂我引狼入室呢。」
「我现在只问妳一句:妳跟程雪歌是什么关系?」这个疑问正是赵冠丽五年来的挫败。对一个已经步入三十大关的女人来说,每过一天都像是过一年,青春如流水般,逝去的速度教人心惊。她以为排除掉姚子望,就能将程雪歌手到擒来;认为只要没有姚子望在一边碍事,那么一切都会顺利的。可惜,她料错了,没有姚子望(真的没有她吗?),程雪歌还是能靠自己将「远帆」经营起来,她的打压或帮助,都阻碍不了他茁壮成今天这个规模。
「我跟他是什么关系?」姚子望眼睛一转,看向门口。「如果妳不相信我说只是普通朋友的说词,那妳何不亲自去问他呢?」下巴一抬,告诉背对大门的赵冠丽,她心仪的男人已经翩然到来,而且不到三秒的时间,就被一大群女人淹没。
赵冠丽的双眼再也维持不了冷静,就见她迅速转身,毫不迟疑的往俊美无敌的男人方位走去。
姚子望身子半靠着一旁的大理石圆柱,静静的、远远的看着那个发光体。这个男人,已逐渐从自信的建立中,散发出一种她已经见惯了的那种企业精英特质。他身上的天真不见了,清纯阳光的气质不见了,那双美丽晶透的大眼睛里不再盛满世间皆美善的天使光采,而是注入了精明深沉,并且谨慎。
「呵……」姚子望突然低笑出声。因为她看到了以前每每遇到赵冠丽必定转身便走的人,此刻居然能够以生疏有礼的态度面对赵冠丽;虽然笑得很假,但终究是学会了言不由衷的本事。
真是一个不错的徒弟。等到他把「奸险」「诡诈」都学上手,就是要料理她的时候了吧?毕竟这些年他在她手下吃了不少苦,眼中常常闪着不服气,那种「妳给我记住」的眼神,她可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呢。
「子望,妳也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身侧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看向来人,习惯性扯出笑。
「嗨,康元。」
名叫康元的男子,是姚子望的大学同学,两人曾经是男女朋友,她以为自己会与他结婚,一同创造辉煌事业。然而事实却是,他与她分手。他知道她的事业心强,而他要的是能待在家中的女人,所以两人平和分手。不久后他娶了一名宜室宜家的女子,为他生养小孩、服侍长辈,为他经营一个温暖的家庭,让他无后顾之忧的在工作上打拚。
「今年宴会在台北举办,我就想妳应该会来。」康元微笑。「这些年妳在姚氏里做得有声有色,真是了不起。」
「你也不差。能被首富庄家赋予重任的外人,八十年来不超过五只手指头。」
康元含笑接受这个赞美。他出身小康家庭,能有今天的成就,确实是他努力挣得的。他也很以自己为傲。
「别这么说,我是先成家后立业,家里有人照应,才能全心投入工作。妳呢,现在事业有成,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吧?我最大的孩子都八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