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嘉璇仍是面无表情地低头办公,瞧也不瞧心型纸镇一眼。
萧昱飞暗自哀怨,他「求爱」都求得这么明显了,她还是不为所动?
唉!那场热吻就像是作了一场春梦,两人的事情一曝光,她就不理他了,又把他当病媒蚊似地避了开来,害他不得不动用特权追到人事室来。
他不急,反正他已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还不知道她的心思吗?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让她、也让自己厘清一些现实层面的问题。
詹立荣呆站了老半天,觉得自己该为太子爷尽点心力,于是说道:「萧专员,你那里还有几颗水晶球,我陪你一起去物归原主。」
「好啊,那我们……」
「萧专员,请你上班时间不要到处游荡。」吴嘉璇出声了。
「我没有游荡啊,我是去各部门联络同事感情。」
「是啊,请吴经理不要误会太子……不,是萧专员。」詹立荣也来说好话。「况且他是沈董钦定的接班人,有空也该到公司四处……」
「谁说他是接班人?!」一个严厉的声音打断了马屁话。
人事室门口站着一脸怒容的吴庆国,后面跟着两个陪同的男秘书。
「吴董!您老好啊!」狗腿詹立刻堆满笑容,上前行个礼。
「爸爸,你怎么来了?」吴嘉璇惊讶不已,通常除了开董事会,爸爸很少到翔飞的,就算来了,也不会到人事室的办公室。
「我不能来吗?!」吴庆国敲着拐杖,怒气冲冲地说:「我是翔飞科技的董事,我就是要来这里视察业务,看这个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舅舅好!」萧昱飞走到老人家面前,很有礼貌地大喊一声。
吴庆国完全不看他,只是面对女儿指向他说:「不事生产的员工就给我开除掉,不要浪费公司的资源养米虫。」
「爸爸,」吴嘉璇扶着父亲的手臂,好声地说:「我陪你到楼上董事会办公室休息,你要找陈总问业务,我帮你联络。」
「我今天就是来问妳人事室的业务!」吴庆国威严的目光一一扫过人事室里每一个员工,吓得年轻妹妹们纷纷低下头。
詹立荣赶忙推来一张椅子,只差没像小狗吐舌头摇尾巴了。「吴董,请坐,别累坏了您的身子呀。」
「我才不累!」吴庆国在女儿搀扶下,缓缓坐稳下来,脸色还是硬得像一块石头。「嘉璇,妳写一张签呈给陈总,要他把这个冗员给辞了。」
「爸爸,」吴嘉璇心平气和地解释说:「表哥不是冗员,他也有在做事。他才跟哥哥一起提出新产品的产销计画书,陈总十分重视,已经编列预算做研发,只要下次董事会通过就可以实行了。」
「我反对!」吴庆国的反应很直接。
「舅舅,你还没看过我们的报告呢。」萧昱飞很热心地推销表兄弟的杰作。「嘉凯的眼光不错,我也不遑多让……」
「我有问你话吗?谁叫你讲话的?」吴庆国完全不给面子。
萧昱飞摸摸鼻子,乖乖地后退一步。
「爸爸,表哥有他的专业,上个月研究室的技术更新也是他帮忙完成的,我们公司还没有这方面的人才,不能随便辞退的。」
「要专业人才,再请就有了。」吴庆国瞪视着女儿,冷冷地说:「我听说了,妳在跟这小子交往是吧?不然怎么老帮他说话?」
「我是就事论事,爸爸你就别意气用事了。」
「妳?!」吴庆国早已经管不动女儿了,只好气呼呼地说:「好!妳长大了,一颗心早就跑到姓沈的那边去,不管咱们吴家了!」
「舅舅!」萧昱飞赶紧插嘴。「我姓萧喔,你可别帮嘉璇配错对象。」
「不准你叫我舅舅!」
「喔,那我喊你伯父吧。」刚才听嘉璇一番说词下来,萧昱飞早已是心花怒放,此时更是笑得阳光灿烂。「伯父,我跟您报告一下,我真的很喜欢你们家的嘉璇,以前是我条件不好,只好自动放弃,现在的我不一样了,身体健康,成熟稳重,温柔体贴,又符合身高高、学历高、收入高的三高标准,这么好条件的男人实在很难找得到了,所以为了嘉璇的幸福,请您允许我和她交往。」
吴庆国不可思议地瞪住眼前的无赖小子。「沈光雄怎么会生出你这么皮的小孩啊?!听着了,你别肖想我们嘉璇,就算她离过婚,随便都有比你条件更好的男人要娶她,我绝对不允许你们在一起!以前不许!现在也不许!」
「爸爸,你血压高,不要生气。」吴嘉璇扶住父亲的肩头,先是劝哄,再转向萧昱飞,一方面心里有些甜蜜,一方面又有些气恼他这么大剌剌地摊开来追求她,不觉表情嗔愠,轻轻地跺了一下脚。
这一跺,虽然落在地毯上无声无息,可是詹立荣和人事室的妹妹们却看呆了--这不就是小公主在跟太子爷撒娇吗?
吴嘉璇一跺下去,这才觉得失态了,忙又说:「爸,表哥是在开玩笑的,我们别理他。快中午了,我带你去外面吃你喜欢的日本料理。」
「哼!」吴庆国再回头瞪一眼,算是达到今日警告的目的。
恭送吴董事父女离开后,萧昱飞用力敲了一下头,怨叹道:「唉!弄巧成拙,逞一时嘴快,让未来的岳父大人生气了。」
「嘻!可是我们吴经理动心了。」妹妹们有志一同地说道。
萧昱飞再度充满战斗力。要说她动心,当然早就动心了;接下来,就是想办法让岳父大人动心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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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飞科技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正式召开,各大媒体蜂拥而至,准备采访朝阳集团和吴氏家族大斗法的精采结局。
最为媒体津津乐道的就是股东会纪念品。为了这回董监事改选,两大集团使出浑身解数募集股票委托书,朝阳集团送的是高级咖啡壶,吴氏家族送的是顶级化妆品组;小股东们并不为将来谁当董事长而伤脑筋,而是不知该将委托书拿来换化妆品还是咖啡壶。
股东会尚未开始,一群高阶决策者在台上排排坐,董事长沈光雄气定神闲地摊开演讲稿,闭目养神。
吴庆国坐在他左边,忙着讲手机,脸色阴晴不定。
「还在清点股数?才四十五扒?!先前募集得不够吗……之前都叫你们不要玩股票了。好了,倒出去又买不回来,现在叫我让别人看笑话啊?」
「我准备退休了。」
吴庆国以为自己听错了,放下手机,望向出声的沈光雄。
「人家做二十五年就退休,我已经做了三十五年,也该退了。」沈光雄转头微笑说:「美淑这一年来身体调理得很好,我打算下个月带她去欧洲走一走,散散心,这还是我们夫妻第一次一起出国玩。」
「我二姊的忧郁症都是你害的。」
「我会尽我所能陪伴她、照顾她。」
「讲得真好听!」吴庆国哼了一声。「你不是还想保住董事长位置吗?哪来的时间陪我二姊?」
沈光雄摇头笑说:「募集股票委托书是我大哥的意思,他的确不愿意看到属于朝阳集团的翔飞落到你们吴家手上。」
「哼!你们准备接受失败吧。」
「这不是失败。其实,翔飞是属于全体股东的,谁能帮助翔飞进步成长,那给谁都无所谓了。」
「无所谓?!」吴庆国难以置信地盯住这个和他斗了一辈子的二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