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一说,大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似的,陈太太率先开口道:
「就是嘛!青梅竹马的感情就像兄妹一样,彼此都太过熟悉,一点神秘感都没有,激发不出轰轰烈烈的爱情啦。」
「小晴,还是我们家仲豪好,仲豪不到三十岁就即将拿到博士学位了,前途可以说是一片光明,身边也没有一些纠缠不清的女人,这样好的男人要到哪儿去找呢。」孙太太趁机将陈太太一军。
「那是因为你儿子太过平凡又没情趣,才会没有女人缘,像小晴这么浪漫又独立自主的女孩是不会喜欢那种书呆型的男人啦!」陈太太反唇相稽。
「书呆总好过一屁股的风流债,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很难抗拒女人的诱惑,更何况你们家永智身边的女人那么多,说不定早就同时劈好几腿了呢。」孙太太不甘示弱。
「妳无凭无据的,怎么可以这样诬蔑我们家永智的人格!」陈太太终于被激怒了。
向晴见情况不怎么妙,只好赶紧开口道:「妳们不要再为这种事争吵好不好?妳们也知道我们家向阳还在念书,我现在一心只想多赚一点钱让他完成学业,其它的,我根本没那个心情。」停了一下,她接着又说:
「更何况,我们今天的课都还没开始上呢,如果妳们再吵下去,今天的课恐怕就没办法上了。」
她的口气温和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几个太太们这才终于住口,有点尴尬地拿起手边的花材,开始今天的课程。
古美兰隐约听出向晴有不得已的难处,虽然对她的家庭不是那么清楚,可她大概可以猜出可能是因为某些因素,让她必须承担家计;但,这个发现并没有让古美兰打消想要向晴当媳妇的心愿,反而让她更欣赏向晴这种有担当的性格;就算不能如愿在年底将她娶进门,她还是可以慢慢等……
她记得算命的曾经说过,她是一个意志力相当坚强的女人,只要是她想要做的事,就一定会想尽办法去完成,而且最后都能如愿。
她一直相信,事在人为,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
所以,她决定不要在台面上去跟那些太太们争得面红耳赤,这件事她必须暗中进行,最好是不着痕迹地,让那些竞争对手们都败得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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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九点就下课了,古美兰却故意叫儿子九点半再到花店接她回家。
反正花店还没打烊,她就坐在那儿边等儿子边和向晴闲聊,充分把握住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向晴也趁着空档教她一些有关插花的基本知识。
「每一种花的寿命会因为花材的特性有所不同,有些花的观赏期可长达两个星期以上,有的却只有三、四天就凋谢了;但是,我们可藉由一些技术来延长花的观赏时间,就像那些国外进口的花卉,有些甚至采收了二、三十天之后才送到,它们还是可以保持一定的新鲜度,就是经过一些特殊的处理。」
说到这里,古美兰忍不住插上一句:
「是呀,我也常在想,为什么那些进口的花经过那么长的运送过程,还是可以开得那么漂亮,真是不可思议啊。」
「其实,一般的花在离开植物体之后,照理说应该很快就会枯萎了,它之所以能继续维持生命,靠的就是微管束来吸收水分;保鲜的原理就是要让微管束保持畅通,不要让空气跑进去,这就是我要妳们在水中修剪花茎的原因。」向晴很仔细地讲解。
「那为什么剪斜角会比较好?」古美兰也很好学。
「剪斜角的目的就是要增加吸水的面积,有一些比较不易吸水的花材,我们甚至要剪成十字的开口或是直接用铁锤敲打,让它更易于吸水。」
「原来如此。」古美兰点点头,接着又问:「我还曾经看过人家用打火机来烧,那又是什么用意呢?」
向晴笑笑说:「那是为了避免分泌胶质和滋生细菌,但是要小心处理,要不会连花茎的部分一起烧伤。」
「插花的学问还真是大呀。」
「以后我还会陆续教周妈妈一些花艺的常识,譬如说,怎么挑选最新鲜的花朵?如何买到最便宜的花?还有如何搭配花色……」
向晴说起话来总是面带微笑,速度不疾不徐,而且声音柔中带甜,不会太嗲,也不会太平板;听她说话,就像沐浴在春风里一样,给人一种愉快又舒服的感觉,古美兰听着听着,就有些着迷了。
「还有,每种花都有它所代表的语言喔!像有许多情人不好意思开口说出那些肉麻兮兮的情话,就可以藉由花语来传达自己的心意。」向晴继续说:「另外玫瑰花也有特别涵义的数字花语喔,像一朵代表情有独钟,二朵代表双双对对,三朵代表我爱你……」
听到这儿,古美兰又忍不住打断了。
「小晴,那天行毅送妳那十七朵玫瑰,妳可不要放在心上喔,他那个人呀,就是不喜欢相亲;但是,他从小就孝顺,我要他去做什么事,他都不忍心拒绝,才会想出那种糟糕的方式。」
「周妈妈,您也别把那件事放在心上,我可以体会他的心情,因为,」向晴坦白说:「我也不喜欢被强迫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古美兰笑得有些尴尬。
「其实,我事后想想,觉得行毅说的也没错,感情的事还是得靠缘分,所以,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以后不会再介入。」
她这样还不叫介入,那要怎样才算?
「妈,妳不要愈描愈黑了。」说人人到,周行毅高大的身影从花店外面走了进来,刚好来得及听到她老妈「虚假」的忏悔。
「你这孩子!」古美兰赏儿子一记白眼。
「向小姐,妳要相信我,我妈来这里上课绝对是居心不良的。」他不趁这个机会揭穿他母亲大人这种「路人皆知」的企图,更待何时。
向晴被他坦率的言语逗笑了。
居心不良又如何?到她这儿来上课的妈妈们,哪个不是居心不良?
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其实,周妈妈很有天分呢。」向晴赶紧转移话题。「你看看,这盆花就是她第一天上课的成果,谁看得出她是个生手呢。」
「是小晴老师名师出高徒啦!」古美兰颇为得意。
「我是说真的。很少人第一天上课就插得这么好,周妈妈一点就通。你看这S型的六月雪弯得多漂亮、多自然,一点都不输给那些已经上过许多堂课的妈妈们。」向晴说的倒是真心话。
「我妈确实是个绝无仅有的天才老妈。」周行毅意有所指地嘲弄道。
「这盆花拿回去摆在客厅,保证让来访的客人证不绝口。」向晴顺手将那盆花交到周行毅手上。
「你和小晴老师聊一下,妈先去上个化妆室。」话落,古美兰转身就走。
没错!她就是故意要这样「不着痕迹」地制造他们两人独处的机会。
母亲大人离开后,周行毅耸耸肩,有些无奈地说:「希望我妈没有给妳带来太多的困扰。」
「周妈妈真的很认真在上课呀。」向晴当然明白周行毅指的是什么。
「不管她来这里上课有什么目的,妳都不要理她就是了。」周行毅说得够明白了。
「其实,周妈妈满可爱的。」向晴由衷地道。
周行毅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是喔,都五十岁的欧巴桑了,还常常在装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