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过她,电机部门的会计经理。
「那他出现在这里做什么,看我笑话吗?要自重的是他这个恶心至极的同性恋,还有他--」杨莘蕾指向坐在角落的金鹰匠。「窝囊废一个。」
「请闭嘴,杨小姐,妳没资格辱骂金董事。」会计经理厉色喝出。
金鹰匠整个人跳起来咆哮,「我劝妳少说几句,免得晚上呻吟发不出声来。」
要不是看在小纱希望他们能「和平相处」的份上,他会骂得更血淋淋。
场面因他再度加入,失去控制。
阿Ken神情木然,不发一语坐在主席位上。
会议室内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个个想夺门而出。
大家早就猜疑斯文翩翩的财务协理的性向问题,一些曾经爱慕过他的女性也早就打退堂鼓,另寻目标下手,所以并不意外杨莘蕾道出的事实。
「你这个纨桍子弟乱吠什么,以为我希罕待在这个破烂公司吗?你还不是利用我妹进公司为老太婆卖命才能逍遥在外。呵,也只有小纱这个笨蛋劝不听,抱着肩不能挑的窝囊废当宝。」
此刻姊姊的面容,陌生得可怕。
「杨莘蕾,妳可以骂我和阿匠,别扯上小纱。」阿Ken发出第一语。
杨莘蕾环着胸,一脸鄙夷。「唷唷,我这个姊姊都下心疼了,你算她的哪根葱?Ken姊姊吗?恶心死了。」
「她只有胜楠一个手足,妳也不配。阿Ken要是葱,那妳呢?」金鹰匠诡谲扬笑,邪美魔魅。「不要以为妳在高中时,为了名牌去陪男人睡的事掩饰得很好;也不要以为妳在新加坡的烂桃花瞒天过海。」不打算轻易放过杨莘蕾,他继续往下说:「就连这栋大楼里,我随便一闻,起码三个以上的男人身上残留妳的狐骚味。啧啧,有种当众笑我,就别怪我抖出妳圣女表皮下的真面目。」
望着鹰匠及姊姊的眼,同样的火红嗜血,唇舌相同的辛辣呛人,在这块小岛上,怕是无人比他们更「绝配」了。
张绮纱以手指敲了敲门板。「Ken哥哥,你找我吗?」
不想再听到任何伤人的言语。
再怎么样,他不该和女孩子一般见识,更何况那人是她的姊姊。
阿Ken漠然道:「先暂停,检讨会延到明天。」他要其他人先出去忙。
「妳还赖在这里做什么,滚了啦。」金鹰匠朝杨莘蕾不屑啐道。
近看姊姊的脸,五官狰狞不堪;是强将所有的情绪忍下,包含对某人的爱恨情仇。「姊,对不起,妳别和鹰匠一般见识。」她不免同情她。
「小纱,妳干么跟她道歉,她骂我骂得更难听。」
瞪着从座椅上起身的金鹰匠,杨莘蕾迅雷不及掩耳的在继妹的脸上狠狠地甩出一巴掌,在示弱的眼泪没滑落前,踉跄跑出。
是她,为何所有人的关爱眼光全给她,她也要啊……
自从妈咪嫁给继父后,她只能在小纱不在的时候,才感受得到母亲剩余的关爱;爱了七年的男孩再相见,心也落在她的身上;她不配,她不过是个又笨又蠢的丑蛋,凭什么跟她争……
但为何打她的同时,心也好痛,她不是该恨她的吗?为什么想回头去看她有没有伤了哪……
突如其来的掴掌,来不及防备,她被甩偏了脸,连带身体失去平衡的撞向桌沿,更剧烈的疼痛在腹部蔓延开来,痛得她蜷缩成团,颤抖的双腿无法并拢,阻止不了一股灼烫的热流欲从身体滑出……
「好痛……」整个人失衡下滑,陷入昏厥前望见他的……瞋晦……
「小纱……」抱着痛昏过去的小纱,金鹰匠彷佛感受到身体被撕裂般。「救护车--」
痛不欲生的吼声以及纷杂的脚步奔跑声、焦虑的话语,杨莘蕾回头停下,看见了神情狂乱的他抱着裙襬染血的小纱跑出。
她的妹妹……她文静乖巧的妹妹……
「我不打妳,但我永远不会原谅妳!」阿Ken经过她身前时停下,怨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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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身上沾染仍殷红触目的鲜血,他哀求所有看不见的无形力量,请祂们赦免小纱身上的痛,让那痛加诸在他的身上。
是他,是他自打嘴巴,悔弃与小纱之间的婚姻条款,但祂们不该将肉体上的惩罚由被背弃的人代替狡狯的人去承受。
离开她还不到一个小时,竟传来恶耗,小瑾哭着冲向金鹰匠,踹打他。「王八蛋、刽子手……」追上来的孙禹莫将女友抱开,低声道歉。
张家的人闻讯后全都赶来,疼女如命的张浩天见到女婿身上的血,两眼一翻,增加了另一号病人。
金老夫人丢下进行中的重大会议,在见到跪在手术室外的杨莘蕾时,想也不想地在她脸上甩了一巴掌。
「想不到妳对我及待妳不薄的继父恩将仇报,妳还算个人吗?」更遑论小纱向来尊重她,她真想打死她。
金鹰匠抬起无神的双眼,哑声阻止,「外婆,别打了,都是我的错--」他又低下头,不断祈祷。
「起来,别把小纱跪霉了。」
许久后,手术灯熄灭,曲医生打开门,扫过门外众人一眼,拿下口罩。
「哪位是张小姐的家人?」
「我是。」全部的人异口同声。
众人七嘴八舌,问的都是病人的状况。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仍无法保住孩子。」曲医生转头交代护士将病人推进病房。「那哪位是张小姐的先生?」
本该公式性的交代完后便走开,但他实在是太生气了,气得他想教训那位不体贴怀孕妇女的先生。
金鹰匠站出来,「我是。」
曲医生年轻的脸庞气得涨红,出口的话是压抑怒气的规劝声调。
「这位先生,你知道你太太的情况一直不太好吗?就算没有这次撞击,也随时可能流产。我才刚交代完,不到一小时,你就把人打伤送进来?如果你不想有小孩,请你做好避孕措施。若可以的话,他宁可当时强迫张绮纱办理住院安胎。
金鹰匠低下头,承受他指控的罪名。「我错了……」
他现在不求什么,他只要小纱,只要小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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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吃,累即睡,这样的生活许久不曾有过了,却是因为失去肚子内的小小孩才换来的,同学及同事闻讯后纷纷纷来探望。
醒来后她哭,抱着哄她的人是爸爸和奶奶;失落的心情渐渐平复,才注意到鹰匠变得寡言,睥睨众人的笑容也消失了。
夜晚,陪她吃晚饭的多半是家里的人,在人来后他就离开,但不忘她会害怕,没将她一个人留在医院独睡,约十点左右他会回来。
那时她多半是手上拿着他带到医院的书在看,他不吵她也不骂她,直接坐在床边的椅上看着她看不懂的日文杂志,两人不说一句话,直至入睡。
Ken哥哥说:「……那天阿匠来公司找妳,是想带妳去吃饭、看夜景,他说他忽略了妳一段时间,想弥补,他都计画好了,因为妳请假外出,手机也没开,他只好跟着我绕,是……」
她没解释手机没开是因为没电……
他续道:「金奶奶的能力太强,加诸在他顶上的光环比一般企业家的第三代还要沉重,阿匠想以自己的能力证明,就算没有外婆及金氏,他也能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事业,为的是不让人笑妳有个肩不能挑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