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接到勒赎的电话?」甩不开的不安从接到电话后萦绕心头,他恨不得宰了让小纱失踪的人。「有打电话问小瑾吗?「前晚通话时就觉得她怪怪的,要是她自个儿藏起来的话,让他找回后非打到她屁股肿起来不可。
看到鹰匠脸上布满的怒气,金老夫人开始担心小纱回来后的命运,希望她不是自愿失踪的。
「家里没接到电话,小瑾说,她昨晚请假,人没去上课。我有约小瑾来,一起想办法。」家中仆佣全员待命,就怕漏接了一通攸关孙少奶奶性命的消息。
叩叩,一名中年仆妇推门走进。「孙少爷,一位姓孙的先生和连小姐在楼下,说要找您。」
金鹰匠旋风似的奔下楼,金老夫人拎起裙襬尾随在后。
通报的人去不到五分钟就见金鹰匠人跑下来,可见小纱「失踪」不是件开玩笑的事。小瑾更担心眼前这两人找到好友,知道她非同以往的状况后会有的反应。
「有小纱的消息了吗?」握住女友的十指,孙禹莫代表问出。
闻言,金鹰匠冒出一串三字经,中日文兼杂。「绑走小纱的人就不要伤她,否则我非要他好看不可,对不对老太婆?」
「那还需要说吗?不管男女,敢动金家的人,就预留十条命备用。」但万一是小纱自个儿的话,那就……
外表娟秀、气质飘逸的老妇人咬牙切齿道出;金鹰匠眼中迸射的冷光及浑身的怒火,皆令小瑾和孙禹莫呆愕住。
难怪性情胆怯的小纱要逃离这两个人。
小瑾异于平常的沉默引起金鹰匠的注意,精敏的逮住她一闪而逝为人抱不平的情绪,再思及她与小纱的交情。
手机声响起,陷在自我思绪中的人未反应过来,身边的孙禹莫推了推她。
「呃……」打开皮包掏出一看,来电者的名字是小慧,她站起走到一旁接听。
「喂?」她早不打晚下打,挑现在打,是想置她于死地?
「妳在哪里啦,电话也不接,搞什么嘛,小纱有没有在妳旁边,她不是说要来我这吗?害我等了一晚都没睡吶。」
咿?「她没打电话给妳?」她太惊讶了,忘了降低音量。
「没啊,我打她的手机也不通,妳们根本在耍我嘛,人家也要上课的咩。」害她早上五点不小心睡着了,一睡睡到中午,跷掉三堂课,气死人了。
听到这串话,吓得小瑾张大口,下巴快掉了。「我昨天送她去车站后,她要我先走,说没问题的……」人真的不见了啦!
黑影遮住眼角的光亮,她侧抬眼,吓--
金鹰匠阴鸷地瞅睇自己,似玉颜魍魉;而她,正是他下个要追杀的目标。
不知他听到了多少?
寒着脸从她手中硬接过手机,他沉声恫吓彼端的小慧,要她说出真相。
不久,金鹰匠失神的将手机归还主人。「我只求小纱回来,只要她平安无事……」他难过得无法续说。
小纱不只一次骂他嘴好脏,他都当是喵咪叫,理也不理会,却成了她压在心上的大石……
金老夫人走近他,抱住他忏悔道:「对不起,都是外婆没把小纱看好。」也抱住他欲落出眼眶的泪。
这孩子从他的双亲过世后就不曾流过泪,再沮丧他也会强撑出笑脸,不让人窥知内心;受揶揄、受耻笑他会以更毒的话回以对方,连她那严肃的弟弟他都敢当众回嘴得罪,现在却无法忍住失去小纱的害怕。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小瑾低头不断的道歉。千金难买早知道,她好懊悔、好懊悔……
隔没几分钟,手机铃声再度响起,几声后小瑾才反应过来,又是小慧打来的,还未喂,彼端的她喘着气报喜讯。
「找到小纱了,妳快告诉她老公到台南成大附设医院,地址是……」警方是依照张绮纱身上便条纸上的地址找到小慧的。
小瑾念出地址并要金鹰匠记下。「快,小纱在这,警方通知小慧说有小纱的下落,我们快去。」就算金鹰匠不同意,她也硬要坐进他的车。
不到三个小时,三人飞车赶到,病房外有个矮胖的中年男子及三名警察。
金鹰匠觉得那矮胖男子有些眼熟,多看了一眼,但一时想不起曾在哪见过那张脸。背后被小瑾推了推,「快进去呀。」
见到金鹰匠推门走近,小慧从病床旁的椅子站起。「小纱的后脑勺被打肿一个包,别让她平躺。」
「谢谢。」他声音粗嘎哑沉。
小瑾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后,识相的随着小慧走出病房。
缓缓坐上椅子,右手覆上她的后脑,检视小慧说的伤口,肿肿的,幸好没出血。左手拾起她被单外的素手,低低缓缓喃道着他现下的心情。
以为是在梦境,她朝音源处挨近,小脸蹭了蹭熟悉的掌温,甜甜一笑。
「嗯,鹰匠……」
身体的紧绷因她的嘟嚷而解除,他再也忍不住,坐到床上抱她至胸口,唇熨上无血色的唇,予她温暖以及安全感。
溜进口内的舌挑起仍在药性效力下睡着人儿的下意识回应,她嘤咛一声,频频唤着让她又爱又惧的人。
「鹰匠……」
舔过她紧闭的眼睛,「小纱,醒醒。」那是他的最最爱。
张绮纱努力撑开蒙眬惺忪的眼,眨动几下才清楚见到他的脸。「鹰匠?」以及他的人之外的白色世界。
拧起眉,往后一缩。「嘶……」她的后脑好痛。
金鹰匠飞快捉住她往后脑探去的两手,深呼吸几下。「妳太胡来了!我前脚才离开没几天,妳就搞飞机学人家离家出走,是谁教妳撒野的?」
不这么做,他会在她面前情绪溃堤,会让她仍留在被袭击的恐惧中。
「二十九天。」她清楚的记得他们分开的日数。
「错,三十天,因为妳睡到昏了头。」
「设计师的见习忙完了?还是因为……」嗫嚅后,她心虚气虚。
他踢开鞋子整个人坐上床,靠向床头,拉着她靠在胸膛上。「是因为某个出尔反尔的人。」他引诱她说出离家原因。
她不满的噘起嘴,搥打他一拳。「是谁先出尔反尔的,是你!结婚条款明明规定说等我毕业后才生小孩的,为什么现在我肚子里会有只活了六个礼拜的蝌蚪?」
他无赖的笑了笑。「妳呆了喔,健康教育的知识全退还给老师了吗?本来就没百万无一失的避孕方法,只能怪妳的体质太适合让我的小虫子存活了。」打死也不承认那是他的预谋。
「你骂我……你根本是个耍赖大王,出尔反尔的大骗子!」见到他的安心感及头部的疼痛双管齐下,她克制不住,即抽抽噎噎起来。
她的个性本来就爱哭,再加上怀孕……完了,才第一个月她的情绪就失控,还有八个月,他要如何渡过?
金鹰匠愣住半刻,双臂紧紧抱着她,下颔靠在她发顶上。「小纱,妳记得我曾说过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吗?」那时,他是在骂杨莘蕾,这次要改骂自己了。「我真的有尽量做到完美丈夫应有的样子,唯独嘴巴就是会关不上,对不起啦。」
还是死也不承认他的预谋!
想到了解决之道,他笑逐颜开。「不然以后我若犯规的话,任妳差遣,就算妳要我做狗做马,我都不会有异议。」但别要他裸奔上街就好。
想她定会舍不得将自家老公的身躯「公诸于世」的。
「真的?」将偷笑藏在他衬衫中,泪涕擦在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