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比认真的问:「妳以白巧克力加高纯度的义大利乳酪,让蛋糕的甜度降到最低,慕斯夹馅采用冰箱里的蓝莓果冻,奶油则用香草和芋头口味,对吧!」
一听他谈论她做的蛋糕,她顿时清醒许多,不自觉的揪着他的衣服直点头,「我用的就是这些材料,怎么样,好吃吗?」
也就是他确实尝到蓝莓的酸与白巧克力、香草及其他素材的甜?!
没有回答,饶君羿上前挖口她切好放在桌上的蛋糕尝……没有!半点都分辨不出甜与酸的味道。
「真有这么难吃吗?」苗咏欢正欣喜着他终于主动品尝她的蛋糕的笑脸,在望见他皱坏一双好看浓眉后,倏然垮下,她明白自己的烘焙手艺还差得很远,可是她今天做的蛋糕明明就不难吃,师父干么吃得愁眉苦脸。
「我要再确定一次。」
表示她的作品仍有沉冤得雪的机会?颓丧的小脸霎时又蕴满希望。「好。」
她轻应着就要替他端拿瓷盘,岂料他长臂一个勾揽,在她贴近他时,温热的唇瓣猝然封覆住她的,烫人的舌轻轻撬开她的贝齿,直探她口内。
奶油的香甜在两人的唇舌碰触问首先染上他的味蕾,然后在他仔仔细细的探寻间,如同刚才的情形一样,他确实尝到酸甜交杂的滋味,尤其缠吮住她的柔嫩丁香,那蓝莓的酸甜与乳酪的香醇味道,更是明显的在他舌尖扩散。
她的脑袋空白成片,除了娇喘嘤咛、虚软瘫倚他怀中,完全无力招架他教她措手不及的亲吻,更遑论要反抗他。
直至他尝尽她口里的每一吋甜美,终于撤离他炽热的唇舌,她仍然觉得天在旋地在转,只能伏靠他胸前喘息。
「这到底怎么回事?」搂着她嘎哑低喃,他的呼吸同样紊乱,弄不明白自己失去的味觉为何能在她柔润小嘴里清楚分辨出来。
「这才是我要问的,你--」问语随着抬起的螓首顿住,只因她不期然对上他幽邃深眸,芳心奇异的漏跳一拍,随之怦跳得厉害。她微慌的退开他,忸怩脸红的问:「刚刚、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妳要我试吃妳做的蛋糕不是?」饶君羿答得坦然。
呃,对,可是……「好吃吗?」话一出口,她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想问的不是这个呀!
谁知他竟回她,「妳是指蛋糕?」
「要不难道指我。」话落,她咬住下唇,颊上热辣一片,在想自己也许真该咬掉自己的舌头,她不经大脑的这么问,岂非逼两人回想那个吻……
那个吻?!天啊,苗咏欢蓦地迟钝的想起,在这个吻之前自己一时冲动的主动将蛋糕以口喂进他嘴里……噢!有人的初吻是像她这样在逼她师父品尝她的蛋糕下,胡里胡涂被自己搞丢的吗?虽说她师父莫名其妙的补了个教她浑身发软的深吻给她--
「天哪,我在想什么?」她忍不住拍额娇呼,她是被吻傻啦?居然一径回味她根本就不晓得为何会突如其来发生的吻。
「满好吃的。」醇厚的嗓音陡地荡入她耳里。
咬住唇瓣,这回她没无厘头的迸出「我还是蛋糕」的问句。
凝视着她酡红嫩颊,饶君羿实话实说,「我很讶异妳今天的巧思,用蓝莓做夹层,让白巧克力与义大利乳酪相调和的慕斯提升令人惊艳的美味层次,整体口感确实相当不错。」
就在刚刚,他为自己能在她嘴里分辨出丧失已久的味觉找到合理的答案,因她要他品味蛋糕的方式太令他惊讶,突来的刺激让他的味觉短暂的恢复。毕竟当年他即是因刺激太大而丧失味觉,突发状况是有可能令他这个失去酸、甜味的心理性病征出现浅短的复原变化。
只不过,他隐瞒住另一半的实话--蛋糕吃起来不错,她尝起来则极端甜美!那青涩纯真的滋味犹如深山里最纯净的甘甜。
「真的?!」苗咏欢满眸惊喜,师父说她做的蛋糕好吃耶!
「是进步很多。」
听到他的夸奖,她很想开口请他再吃一块完整的蛋糕,偏偏一想到先前要他品尝蛋糕而引发的莫名其妙的吻,她就感觉赧然别扭。「那个……师父,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她只好说点别的话题驱走自己的不自在。
「妳已经在问了。」这丫头何时变得这么客气。
说得也是。「为什么师父的典藏情人蛋糕上,那座希腊式城堡原本虚掩的门,现在总是紧闭着?」
饶君羿心底一震,没料到她要问的是这个问题、只见她表情认真的又吐出一大串话--
「虚掩门扉的典藏情人让人感觉到珍藏情人的羞涩与幸福,但紧闭起门的典藏情人蛋糕,却让人有种心酸的感觉,总觉这样的典藏是种沉重的自我封闭。」这个问题她其实很早就想问,奈何来君欢这段日子她忙着学做蛋糕,总是忘记。
「胡说八道,不过是个蛋糕,哪来这么多荒谬感觉。」忍住胸中教她一语道破封闭心境的震撼起伏,他自欺欺人的反驳,转身就要走。
苗咏欢移步挡住他,「哪里荒谬?三年前你做的典藏情人跟现在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
「就只有妳这个感觉奇怪的丫头会这么说。」
她感觉奇怪?!「那为什么你现在做的典藏情人会和三年前不同?」
「没有不同!不过求新求变将门换个花样而已。」他的心愈来愈烦躁。
「如果真只是求新求变,为何每一个典藏情人上的那扇门都是紧闭的?你应该也做些虚掩的样式才对。」她看过,无论摆在店里销售或顾客下单订购,他烘焙的典藏情人虽仍像三年前她初次乍见那个蛋糕,一样精致吸引人,独独那扇门,没再见它开过。
究竟为什么?
「我高兴。」
「你骗人。」不知怎地,她直觉事情并非他所讲的单纯。
他因她一针见血的咄咄逼人逼得失去理智的大吼,「妳懂什么?马上离开,我不想再看到妳!」
苗咏欢教他突然的大喝吓住,第一次见他如此疾言厉色吼人。
「出去!难道要我叫妳滚妳才听得懂?」不想见她清澄明净得益发令他心烦意乱的水灵瞳眸,他口不择言的赶人。
背脊一僵,她缓缓跨步,走出他的烘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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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怎会变成这样?沮丧的窝坐租屋处的沙发上许久,苗咏欢仍无法由被饶君羿轰出君欢洋果子坊的困愕中抽离思绪。
他们一早不是相处得很好?难道她的蛋糕其实做得很糟糕,而她又大胆的批评他做的招牌蛋糕,所以他才会发那么大的火撵她离开?
可她说的字字句句全是由衷的感受,即使不入师父的耳,他也没必要生气呀!且他那句听起来像在压抑什么的「妳懂什么」,为何她敏感的觉得有另一层不为人知的寓意?
思索不透,她颓丧的沉叹口气,这时根本不是胡乱猜测师父吼她的话里有啥其他意思的时候,她惹得他怒气勃发,不晓得他现在怎样?
犹豫半会儿,她拨下前阵子留下的饶柏勋的电话号码。
「饶大哥。」手机接通之际,她有气无力的喊。
「咏欢?!」他语气显得讶异。
「我想麻烦你到君欢洋果子坊看看我师父。」
「看君羿?」
「我刚才惹他发了一顿好大的脾气。」她愈说头愈低,好后悔自己跟他提及典藏情人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