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总是比较好动不安份,如果中间不隔著书房,女孩一定会被吵得受不了。」雷恩还记得小时候与他同班的女孩子,总会嫌弃男孩子粗鲁不文。
「谁规定女孩不好动的?说不定是女孩比较好动吵闹呢!」小曼和张岚在一起时,总是疯得不像话,没有一点女孩样。
「不管哪个好动吵闹,隔著书房就互不干扰了。」雷恩以前很喜欢文文静静的女孩,直到小曼的出现,他才知道原来他找错对象,难怪没有文静温柔的女人能套住他不羁狂野的心。
「这家父母很偏心喔!男孩房比女孩房小,而且还是位于屋子的死角。」小曼走来走去,仔细衡量二个房间的大小。
「你只看到房间的大小吗?男孩房是屋里光线最好的一间。」雷恩扪心自问,当初规划时,是有点偏爱女孩子,但后来他做了妥协,将视野最佳的一间给了男孩子。
那倒也是,如果让小曼来选的话,她肯定会舍女孩房,迁住男孩房。光是西、南面采光的窗景,就足以使她放弃较大的女孩房,再加上位于死角,能拥有更多的隐私,住在里面还可做点偷鸡摸狗的坏事,不怕让人发现,好不刺激。
「二楼呢?」小曼看完一楼,极想一探二楼,是不是和草图上的一样呢?
「你看,桩有些是上下二条结绳,下面的结绳代表一楼,而上面的自然就是二楼了。」雷恩蹲下来,拉起上下二条下一样粗细、颜色的绳子解释。
「上楼后,起居室一定是最先映入眼帘,然后这里是书房兼工作室,」小曼凭脑中的印象,循线浏览,「接著就是特大的主卧室了。」
「这里改了,主卧室和起居室之间,我另外腾出一间画室。」雷恩不久前才知道小曼在大学时主修油画,他希望小曼在家利用闲暇的时间,能重拾她的绘画天扮。
「画室?」当画家的梦想似乎已离她好遥远,「是男主人还是女主人用的呢?」
「男主人为女主人准备的。」雷恩是真的希望能看到小曼出现在画室。
这家的男女主人想必很恩爱,这些细微的体贴关怀,总是让人又窝心又羡慕。
「如果是要当成画室,光线必须优先考虑,如果只能接收到中午前的光线,最好能在屋顶加装透光的玻璃天窗,这样才有足够的光线作画。」小曼把自己梦想中的画室融入这里,至少她能提供给雷恩一点点的参考价值。
雷恩在脑子里用心记下小曼所讲的每一句话,并且他打算在房子盖好时,再给小曼一个惊喜。
真想看看它盖好的样子,是不是就跟她梦想中的一模一样呢?小曼流连不舍离去。
「雷恩,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张岚说不定正急得跳脚。」小曼骤然起身准备离开。
雷恩用身体挡住小曼的去路,拉著小曼走到不远处的石块旁,表情凝重地说道:「我有话跟你说,到这里坐好。」
小曼安份地坐在雷恩指定的石块上,等著雷恩开口。
良久后,小曼已显得有点等的不耐烦了。
倏地,雷恩单膝跪在小曼的脚边,两眼与她平视。
面对雷恩双眼流露的浓浓爱意,小曼有点支撑不住,想要逃开他的俘虏。
「嫁给我,让我来爱你。」雷恩不在乎小曼的回避,极力想抓住小曼的念头,使他不顾一切地道出自己的心意。
「不行,我……我……」该怎么办呢?小曼急得词不达意。
「我爱你,这样不够吗?」雷恩今天非得到小曼首肯不可。
「你……爱……我!?不可能。」小曼极想撇开心底的狂喜,她不敢相信雷恩这个天之骄子,竟会爱上她。
「为什么不可能?在餐馆看到你,我就爱上了你,后来越是和你相处,就越多爱你一分,」雷恩剖析自己的感情,赌上可能被当面掷回的命运,「我甚至不惜抛下进行中的工程,带著你游走于牧场、白朗峰,为的是希望能让你更深一层地认识我这个人,进而喜欢上我。」
「我们不适合,其实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女人,就像艾妮卡。」小曼当然不会无情到对雷恩的举动无动于衷,但她有她的苦衷啊!
「你就是我找到最好的女人。」雷恩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哪个女人听到雷恩这番话能不心动,小曼内心澎湃不已,却不敢接受他的浓情蜜意,「我不好,我有很多缺点。」
「告诉我,藏在你心里的阴霾。」雷恩要逼小曼说出她隐藏在内心挥之不去的伤痕。
「你……张岚告诉你的?」小曼颤声问道,她不敢相信,张岚竟然出卖她。
「是你自己告诉我的,记不记得在牧场的那个早上,你的惊慌恐惧?」他猜的八九不离十,一定是发生过可怕的事,才让小曼排斥男女间的性爱。
「你已经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小曼自卑多年,一直不敢接受追求她的男人,就是怕他们发现后会嫌弃她,但由雷恩亲口说出来,她才了解到当年的事,对她的伤害有多深。
「说出来。」雷恩硬起心肠,不让泣著泪的小曼软化他,他怕小曼会缩进更深的保护壳里,无法解脱。
「十五岁,那年我十五岁,」愤怒已压过所有的情绪,小曼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接下来就像有人打开话匣子般,一发不可收拾,「一个拚命准备联考的国中生,每天下课后,还要到补习班上辅导课,回到家通常都已经很晚了。」
回忆一下子冲进脑袋,小曼停下来缓和激动的情绪,才再度诉说:「那晚的月色很美,我忍不住放慢脚步欣赏它,就在接近巷口的地方,有人从背后伸手掐住我的脖子。一时之间,我吓坏了,不知道挣扎大叫,直到被拖进暗巷的死角时,我才意识到即将遭到强暴的命运,拚命地拳打脚踢,无奈敌不过男人的暴力,还是无法阻止接下来发生的事,只是徒增几道被揍的伤痕罢了。」
「那时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使我挺身告发指证施暴的男人,一连串的笔录、上法庭指控,才使得他被判入狱四年。」换成现在的她,不知还会不会那么冲动,想当初告发他时,自己一再被报章公众羞辱的难堪,「法律对女性实在太不公平了,只判他区区四年徒刑,而我却要背负一辈子洗不掉的脏污。」
双拳紧握,雷恩恨不得能亲手杀了那个施暴的男人,这件事确实影响小曼极深,距今已十年了,她仍无法平息心中的恐惧,连带使她无法接受异性的感情。
「你知道他在审判时,如何为自己开脱?」想到他害怕焦急的表情,小曼才有一丝报仇的快感,「他说:我当时穿得像个婊子,故意淫荡地诱惑他,他才会一时生理冲动强暴我,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可恶,他怎能无耻至此。」雷恩遽然暴怒不可抑。
「你一定要相信,我不是婊子,也没有诱惑他,他说谎,我真的没有……」小曼头摇得像浪花,眼泪随著甩头的动作飞散四处。
即使小曼在法院极力否认他不实的指控,法官仍采信了他的说法,草草轻判了事。
「我相信,你别哭啊!」雷恩更放不开她了,小曼受的伤犹如刻划在他身上一样,有如切身之痛。
倒在雷恩身上哭得像个泪人儿,她依然令人心动怜惜,红肿爬上小曼原本细长的双眼,很难看却又很清澄干净,老让雷恩觉得她还是个小孩,需要大人的哄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