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小曼在心里直犯嘀咕:这个张岚拿个急救箱,竟像是失踪了一样,等得她直想打瞌睡,心想,如果眼前的宽肩能让她靠一靠该有多好。她的眼皮似有千斤重,再也无法费力撑开它们,尹小曼薄弱的意识,随著时间一点一滴慢慢地流逝,她只知道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舒适的床可以躺了,这是在她熟睡前所保留的最后意识。
小美人竟然对他投怀送抱!?东方女人不都应该保守又矜持才对吗?想不到这么惹人疼惜的小美人,行为举止竟是如此放荡!雷恩方才对这个小女人所产生的好感,一下子全消失无踪,心中更有那么一丝难以理解的气愤,想要推开紧靠在他肩窝的她,开口请她自重,但……
「雷恩,她睡著了吗?」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张岚,鬼鬼祟祟地出现在雷恩的身后。
餐厅陷入一片安静无声后,张岚才伸头出来探探。
「真要命,差点就被她给砍成肉酱。」张岚心有余悸地说道。
张岚的一句话,顿让雷恩意识到,他正「抱」著她,更甚的是,小美人原来是睡著了,而不是与一般的女人一样,对他投怀送抱、虚情假意。恍然大悟之余,心底涌上一股爱怜心疼的柔情蜜意。
看来,怀中的小美人早已累惨了,才会不知不觉沉睡在他怀里。她这种纯真信任的举动,让雷恩觉得窝心。
「好险!」张岚支开餐馆员工后,伺机在后面躲了老半天,直到餐馆中只剩他们三人,然后再确定尹小曼真的睡著后,才敢现身。
「呼--这个火爆女人终于睡著了。」张岚放心地按了按胸口直喘气。
「你把她累坏了。」雷恩的语气透露出一丝责备的意味。
不得了,了不得,这句话会是从她认识的那个雷恩的口中说出来的话吗?张岚瞪大已经够大的双眼,不敢相信她刚刚听见的话。
「唷!你心疼啦。」张岚这句话说得酸不溜丢的,她对雷恩早有好感,但他始终对她摆出一副酷样。
「小声点,别把她给吵醒了。』雷恩皱眉看向坐在眼前的张岚,不明白她说话的语气,为何变得如此尖锐。
为了能让怀里的她,睡得更安稳舒适,雷恩轻柔地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抱起她,让她侧坐上他的大腿。她白皙的粉颊正好贴上他宽阔的胸膛,小手不偏不倚刚好抵著他的衣襟,使她偎得更近。
「她叫尹小曼,是吗?」雷恩想多了解她。
也无怪乎张岚要吃味,认识雷恩也有两年了,她还未曾看过雷恩对哪个女人假以辞色、体贴入微,就连对她也只限于朋友间的平淡交往,结果……他几乎在看到小曼的同时,就为她展现破天荒的怜爱神情,怎教张岚不吃味?何况雷恩百年来难得一见对女人的亲密肢体接触,更教她跌破眼镜。不过,她张岚可不是这么小家子气的女人,况且,尹小曼又是她的闺中密友,有道是:肥水不落外人田。
「尹小曼,今年二十五岁,身高一百六十八公分,体重九十五磅,最大的专长:中国四川料理,现任『山珍海味』餐馆主厨,在两小时前才刚从台湾飞抵巴黎,家……」张岚滔滔不绝地细数好友的背景资料。
「张岚,我只问你她的名字。」雷恩没想到张岚会毫无保留地,将小曼的背景给一一道出,难道张岚对其他打听尹小曼的男人,都是这样据实以告?雷恩不禁担心起来。
「哎呀!反正你迟早会问我,倒不如现在一次说完,省得麻烦。」张岚明显地调侃起雷恩。
「看样子,你今晚又没饭可吃了,谁教我们这家餐馆的新主厨正睡在你的怀里,刚才你也见识过她火爆的个性,我们最好别把她吵醒,免得她又拿刀子追杀我。」张岚可不想再冒著生命危险叫醒尹小曼。
「对了,你不是和麦斯一起来的吗?他人呢?」张岚现在才想起和雷恩一起来的麦斯.安德鲁四世。
「他接到公司打来的电话,有事先走了。」雷恩感到怀里的人小小的蠕动了一下,「你安排她住哪儿?我想最好是让她上床睡觉了,我先送你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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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喳……轮胎与地面磨擦产生尖锐的哀嚎尖叫声。
由尚在冒烟的红色跑车上,步出黑白双煞。
黑煞冷艳高贵;白煞清新亮丽。
真不愧是巴黎设备最好的基督教医院,院前一片绿草如茵,开满各种花卉名草,连空气都充斥著花香草味。
今早,尹小曼身著削肩白洋装,罩上粉蓝色外套,耳畔垂著两条麻花辫,清新可人,看起来宛如十七、八岁的高中生,要不是她脸上怒气横生的表情,相信会更引人注目。
走在小曼身旁,苦著一张脸的张岚,真不知她到底哪里惹到小曼,一觉起来,就得面对这种阵仗,难道她的奸计出了纰漏,让小曼给察觉了,不然怎会用冰眼直往她身上瞧。
硬著头皮,张岚快速地领著小曼,穿越一间间病房。
现在张岚只能盼望,惠菱能尽快解决小曼这个大火山,在还没看到惠菱前,张岚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低头疾走。
张岚指指长廊尽头的一间病房,「小曼,就是这一间病房,你先进去,我去买点点心给惠菱吃,待会儿见。」张岚转身三步并成两步,溜出小曼冷眼所及的视力范围外。
尹小曼才没空去理会张岚的异常行为,反而,有点紧张即将看到的情景。
她尚无法接受惠菱车祸的事实,一觉起来,完全没有心里准备,不知惠菱的伤严不严重?到目前为止仅能猜测,管不了那么多,既来之则安之,尹小曼轻轻推开房门……
「小曼,你什么时候来的?」床上的人儿,在看到门外偷偷摸摸的人后,忍不住惊喜掩口尖叫。
「你是惠菱?天啊!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尹小曼不能确信眼前的人,会是阔别两年不见的好友,泪水顿时充满眼眶,激动得说不下去。
也难怪尹小曼如此激烈的反应,惠菱现在的凄惨模样令她不忍。一条上了石膏的腿吊挂著,颈上系著固定的护圈,额头又破个大洞,想也知道她包得像个木乃伊,更别提她一向视之如命的长发,为了手术方便,给那些没有剪发技术的护士当成实验品,弄成一窝短得不能再短的狗啃头。
「嗨!别这样嘛,不过就是出了一场车祸,瞧你好像是参加丧礼,昨天医生才告诉我,再过三个月,我又能活蹦乱跳了。」
奇怪,照理说应该是她被安慰才对,怎么反倒角色互易,她安慰起小曼来。
至少尹小曼相信床上的人儿,真的是好友何惠菱,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幽默地自嘲,除了惠菱,还有谁?
听她的语气,精神似乎还算不错,尹小曼总算是比较安心了。
只消看看四周毫无张岚的人影,就知道这家伙又溜了,「对了,小曼,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
「说吧!从接到那只死蟑螂的信后,我就已经认命了。」有谁会笨到用信来通知她这种紧急的事件,当然,除非是其中还有别的阴谋,要不然那只铁公鸡张岚,才舍不得寄给她来法国的机票呢!
就是说嘛!她们三个就属小曼最机灵,哪有可能会被张岚骗来法国,想当初,就是她太笨、太心软,才会被张岚吃得死死的,只有小曼脱离魔掌,跑回台湾去过她逍遥自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