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笑什么?」小曼小睡片刻后醒来,就看到雷恩坐在桌前微笑。
「没什么!?你怎不再多睡一会儿。」雷恩不会蠢到招出自己的幻想。
「一定跟这张图有关,对不对?」小曼抢过桌上的草图猜测著。
「你觉得它怎么样?」小曼喜不喜欢它,对雷恩来说非常重要。
「等等,我得仔细看看它。」看过雷恩所有的惊世作品后,都没有这张草图带给她的感受强烈,它并不特别大也不豪华,顶多只配得上普通的评价,那为什么她深受感动,久久不能释怀。
多么巧啊!那正是她孩提时梦想中的房子。
小时候她总是踮著脚尖,倚在窗口等爷爷回来,因为个子小,那时老是想著如果能把窗台变低不知该有多好,而草图中的窗台就是她一直渴望的高度,即便是小孩子也能爬坐在上面。
二楼的屋顶,加盖一间低矮的阁楼,使整个屋子有如复古风味的老式建筑般,小曼想像躺在阁楼一边看星星一边嗑瓜子,说不出的惬意自在。
「等你不用时,这张草图能不能送给我?」小曼老实不客气地向雷恩索求。
「你喜欢?」雷恩听了小曼的话后,还是没有把握。
「当然。」对于雷恩的这款作品,小曼不可讳言,是她独具慧眼才会欣赏它,要是换了别人她可就不敢确定了。
「既然你喜欢,就先送给你。」雷恩内心雀跃不已,他们不只多了一项共同的喜好,连理想中的家都完全一致。
「谢了,我会好好收藏的。」小曼在心中决定,以后等她有能力后,她一定要在台湾盖一栋与草图上一模一样的小房子。
我也一样。雷恩在心里默默加上这句话,他决定尽快著手完成他们的家。
第八章
「不管你开出什么条件,我一概答应你,够意思吧!」只要小曼答应留在法国,张岚不惜钜资礼聘。
「小曼,你一定要答应。」惠菱只差没跪下来求她。
「唉!早知道回来要接受你们的轮番炮轰,我应该直接溜回台湾。」三天前才刚由里昂的沙兰姆工地回来,张岚不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不放她回台湾,还变本加厉,企图找地入主新改装完成的古堡餐厅。
「你好久都没来看我们,才一来就急著要走,莫要怪我不放你回去。」张岚其实是很想念小曼,只是强悍的外表,总给人不在乎的错觉。
「对啊!你不在……我、好、寂……寞……」惠菱说著说著忍不住就掉下泪来,好不容易哽咽地将话说完。
「别哭!别哭!我又没有马上要走,你哭个什么劲。」小曼心慌地安慰惠菱。
「你……还是会……走的。」眼泪似乎止不住,还是一个劲地掉下来。
看来还是惠菱的眼泪有用,三两下就把小曼给摆平了,如果她再加把劲,说不定就有希望把小曼留在法国,张岚准备乘胜追击。
「小曼,你倒是给个回答,别闷不吭声。」张岚太了解小曼的个性,硬逼她现在就拒绝惠菱的苦苦哀求,比拿刀威胁她还让她痛苦三分。
「你们总要给我时间考虑考虑吧!」小曼试著和张岚打太极拳敷衍。
「考虑是可以,不过你要保证,不会偷溜回台湾才行。」张岚聪明的适可而止,免得逼急了,狗急跳墙。
「好,一言为定。」先答应了再说,小曼看惠菱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挺心疼的。
「我们到温室去,外面实在太寒冷。」气温越来越低,三人都仅著毛衣,没有挡风的外套,寒意直钻入体内,小曼全身被冷风吹得起鸡皮疙瘩。
小曼搓著双手,试著让两手暖和起来,「张岚,这里买得到蕃薯吗?我好想吃刚出炉热呼呼的烤蕃薯。」
台湾的冬天没有这儿冷,傍晚时,小巷中街有老伯推著手推车,沿途叫卖烤蕃薯。当老伯打开烤炉后,那股蕃薯香就会随风弥漫在寒冷的空气中,闻起来沁入心头的香甜,小曼常常等在巷口,非得买到不可,因为没有吃到烤蕃薯,她会整晚冷的睡不著。
「蕃薯是有得买,只是你要如何烤熟它呢?」张岚脑海里浮现小时候在田埂下挖土块造窑,然后捡小树枝将土块烧热,再把蕃薯埋入土块中闷熟它,这可是一大工程,她才不要为了吃几个蕃薯,费那么大的力气。
「笨!当然是埋在客厅火炉里的灰烬中,慢慢闷熟蕃薯,不然,你以为我会在外面生火不成。」想当然耳,小曼吃蕃薯的功力已到达炉火纯青,任何能烤熟它的方法,在台湾都已一一试逼。
「好耶!这个方法完全不用费力,就有烤蕃薯吃,一举两得。」惠菱举双手赞成这个简便的主意,她也好久没吃到道地的烤蕃薯,心里才想著就差点流出口水来。
瞧这二人,不怀好意地直盯著她瞧,张岚早该认命地去买蕃薯,「你们别看我,我马上去买蕃薯总成了吧!」
「这是你的外套。」这是惠菱拿的。
「车钥匙。」这是小曼给的。
「快去快回。」四只手齐推张岚出门。
「终于把她给赶出门,我们耳根子可以清静清静了。」小曼揽著惠菱坐上沙发。
「前不久我躺在医院时还在想,如果伤势能痊愈,我打算回台湾走一趟。」惠菱只能告诉小曼,如果让张岚知道的话,屋顶可能有掀开的危险。
「是该回去看看,你也二年多没回台湾了,这二年台湾变化很大,不管是政治上、经济上和建设上,都有剧烈的改变。」比起惠菱来,小曼算得上亲身经历台湾的改变,毕竟,她这二年很少离开台湾境内。
「最近台湾流行吃些什么?」惠菱的对话,三句不离本行。
「麻辣火锅、鸳鸯锅。」小曼吃得可过瘾了,天天泡在火锅店里,从台北尾吃到台北头,问她台北的哪家火锅店的汤头最好准错不了。
「那不正合你的口胃。」惠菱对辣、咸的口味非常害怕,所以她才专学广东较清淡的料理作法。
「还好啦!法国又时兴吃什么?」小曼自然地反问。
到底法国佬是用什么养大他们的小孩?在街上擦肩而过的男男女女,比比皆是优雅独特,就连全世界的医师们所担心的过胖儿,到了法国竟自动销声匿迹,个个对肥胖免疫。
「中国风正时行,所以张岚才看好你的手艺,想靠你赚它一票。」惠菱真希望没有这股吃的风潮,那么她才能有更多的时间泡在香料圃。
「法国料理不是享誉全球,他们竟也喜欢起油腻的中国菜。」小曼听得出来惠菱的苦恼,只是不便多发表意见,毕竟这是她和张岚的私事。
「吃腻了吧!中国街的店家简直乐坏了,以往只有穷留学生、华侨会去光顾,自从法国老饕养刁了的嘴,转移到中国菜后,大家一窝风时兴吃起中国菜,不但是这样,最重要的还是中国菜便宜,在全球经济不景气的影响下,大家相对的就会节省开销。」
「那不正合张岚的意。」应该说是这股风潮,正合了张岚的荷包,小曼讥讽著。
「是啊!她是赚钱赚疯了,一天到晚只知道如何算计钱,连一点社交都不参与,我怕过几年后,我们都成了老女人,她还在拚命算钱。」惠菱很烦恼张岚的事,在法国她俩相依为命已经二年了,张岚还是老样子,视钱如命,真希望小曼能留下来帮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