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流浪动物总是有野性的。也许牠在流浪的时候受过人类欺负,所以对人有防备心是很正常的。」
裴耀谦想起帮她洗澡的时候,看到她身上新旧交替的伤痕,捏紧了拳。如果让他知道是谁对他的「宠物」做出这种事来,他会给那人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你要有耐心,一步一步慢慢接近牠,要驯服这种流浪动物,最重要的是在刚开始的时候,就要有镇住牠的气势,让牠清楚知道你是主人,你的命令牠必须绝对服从,也要遵守家里的规矩。可是相反的,你也要给牠很多的安全感,让牠知道你是对牠好的人,你不会害牠。总而言之,就是爱与鞭子啦!至于该如何拿捏,就要你自己去体会了。」
裴耀谦拿出随身的PDA,仔细记下「爱与鞭子」四个字。他从来没有这么虚心地请教过人问题,这是他的第一次,而为了他的新宠物,他愿意这么做。
「她似乎不喜欢吹风机。」裴耀谦接着问第二个问题。
兽医哈哈笑了起来。「没有一个宠物喜欢,那种轰隆隆的声音会让牠们抓狂。没关系,以后你可以送牠来我这里洗澡,我们这儿有烘干机。」
裴耀谦皱眉想着兽医的提议。
不行!他不喜欢别人看到他的宠物裸体的样子。
「不!我还是自己帮她洗好了。」
兽医耸耸肩。「随便你啰!」老实说,他也不是很想做这麻烦人物的生意。
「我需要买一些东西。」
「好丫!你养的是公的还是母的?大概几岁知道吗?什么体型?」从裴耀谦手上的伤口看来,应该是一只凶巴巴的猫吧!兽医这么推断着。
「是母的。体型……嗯,算瘦小。」
兽医熟练的从店里搬出一个猫盆、一个笼子、一包猫沙、一包猫食、还有一堆瓶瓶罐罐。
「这是给牠洗澡的、这是给牠梳毛的、这是治疗跳蚤的,流浪动物身上难免有些跳蚤,这是剪指甲的……」
裴耀谦看着眼前的东西,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些我都不要。」
他确定她不会喜欢吃干干的猫罐头,他的宠物爱吃蛋糕。
「不过这个可能需要。」他想了一下,拿起了那瓶治疗跳蚤的沐浴乳,扫视了宠物店一圈,他又拿了一条又粗又坚固的皮绳。
兽医张大了嘴,想要说什么,可是立刻又闭上。
算了,这怪家伙,还是尽早打发他走吧!
僵硬着公式化的微笑,把拿出来的东西一一摆回架子上,兽医决定报复他的方式就是--
「总共是三千两百元。」
没有质疑这贵得离谱的价钱,裴耀谦拿出四张千元大钞。「不用找了。」
拎起两样东西,他转身离开。
「等等!」基于兽医师的职业道德,还是得提醒他。
「记得带牠来植入晶片、结扎、打预防针!」
植入晶片……结扎……
裴耀谦停下步伐,迟疑了一下,
打预防针是个好主意!他可不想要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宠物生病。
他慎重地点点头。
「我会带她来打预防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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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得不安稳。
应该说,她从来没有安稳的睡着过。
梦境中的男人带着浓重的酒气,挥下的拳头也毫不留情。
不要打!不要打我!不要!
她拚命地哭喊、拚命地逃,但那个她称为爸爸的男人却丝毫不肯放过她,她甚至可以听到他的脚步声就在她身后。
就在他肥胖丑陋的手要抓住她的时候,她高声尖叫出来……
身子陡然落入一个温暖厚实的拥抱中,那个拥抱紧得让她发疼,却让她感到好……好有安全感!
她感觉到抱她的人摸摸她的头,就好像摸小猫、小狗似的,疼爱地摸着她的头……
那让她忍不住像猫儿一样,在对方怀里发出舒服的咕哝声……
她在一种好闻的气味中醒过来,张开眼睛,白筱缪有片刻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她的头好痛,浑身上下好像有火在烧似的,挣扎着想要起身,哇--喉咙好痛!什么东西扯住她?!
「这……这是什么?!」
低头一看,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脖子上竟然系着一条粗粗的皮绳!
「谁……是谁做的?!」她大吼,又急又气地拉扯那条绳子,但那该死的绳子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机关,不论她怎么弄就是弄不下来。
「可恶!可恶!可恶!!」
她的眼睛很痛很热,滚烫的眼泪飙了出来。
为什么会陷入这种情况,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头又晕得不得了。总之,她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用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果然没错,她发烧了!
怎么这么悲惨……
「妳醒了?」突地,一道低沉平稳的男声窜进她的耳膜。
她转头,看见一个冷酷严肃又英俊得不可思议的男人,昨夜的记忆一下子涌上来。
是的!就是这个变态!是这个变态绑住她!
「放开我,死变态!你到底要做什么?」一出口,她的声音粗哑得像鸭子般。
裴耀谦走到床边。看见她的模样,皱起了眉头。
「妳哭了。」他抹去她脸上的泪。
他的动作出奇的轻缓……出奇的……温柔,她怔愣住了。
记得昨天他帮她清理伤口的时候……记得梦里那个拥抱……
「妳发烧了?」他不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关你什么事?放开我!我要走了!」白筱缪跳了起来,忘了脖子上还系着那条皮绳,这一扯动,痛得她又跌回床上。
「不行!妳不能走,乖乖躺在床上不准动!」他严厉的声音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我不要!」
「不听话的话,我就揍妳一顿!」
她僵住了。那种被暴力攻击的记忆让她无法不恐惧,她还记得骨头碎裂的声音、还记得血流出身体的感觉……
没有察觉她变苍白的脸色,看她安静下来,他甚为满意。
「乖乖不要动。」他的声音柔和了下来,接着转身离开。
独自被留在一张豪华双人床上的她,觉得自己悲惨无比……
为什么她要遇到这样的事?被一个怪人囚禁,还发烧、全身痛得要命……她从小就很倒楣,可是这回真的是倒楣到极点了,老天爷为什么老是看她不顺眼?!
她无力的瞪着天花板,算了!反正她就是衰,就像妈常常说的,她是个衰神,不仅自己衰,还给周遭的人带衰……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再度打开,他再度回来的时候,她连看也不想看他。
「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吃药。」
他的命令让她终于忍不住调转过头。
他手里端了一个托盘,托盘上足一碗热腾腾的粥,还有一颗药丸跟开水。
看她一动也不动,发呆似的看他,他皱起眉。
「要主人喂吗?还真是麻烦……」他喃喃自语,用瓷汤匙舀了一匙粥,送到她嘴边。
发呆的她,愣愣地张开嘴,愣愣地吃了下去……
「好烫!」她扭曲着一张脸。
他挑眉,然后摇摇头,接着在喂她的时候,学会一口一口吹凉了,才放进她嘴里……
那碗粥很好吃,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粥。
她把它吃完了以后,他命令她吃药,她也乖乖吃下了。
「把开水喝完!」
于是,她顺从地把开水喝完。
「很好、很乖。」
男人抚摸着她的头,赞赏她的听话。
可能是她现在头脑不清楚、可能是因为她没有力气反抗、可能是因为那碗粥太好吃了、可能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在生病的时候有人照顾她……她竟没有反抗,甚至还觉得很舒服、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