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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每是她从小就非常熟悉和异常喜爱的一种野果。

  每一年的清明扫墓,是父亲唯一忽视她的日子。大人间忙着替祖辈整理门面时,她总是被树梅特殊的酸甜味道,吸引得到处乱钻。

  一直到她把辛苦大半天才采集而来的树莓囫囵吞枣以后,才发现衣服被勾破了好几个洞,脚也被割了好几道伤痕,而双手则沾满了红色的树莓汁。

  啊!真是难忘的清明扫墓。

  长大后,墓园的树毒越来越少,终至完全消失,还着实令她难过了好些日子呢!

  她静静的望着小白花发呆,有一份久别重逢的悸动,真恨不得现在就将它催熟。

  好像一个不诚实的小孩,捡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又爱不释手的想要占为已有。季节雨在心中,把这些树莓视为专属的珍宝。

  四下瞧瞧,还好,空无一人,这果真是划地为王的好时机。

  “喏!从现在起,‘你们’全是我的泥土,不准任何人接近,知道吗?”季节雨煞有其事的交代着。“胆敢靠近的人,就罚他摔一跤吧!”

  感觉有雨丝,伸出手掌向天,果然有几滴的雨摘掉落在手心。

  春天是万物生气方盛的季节,最需要及时雨来温润泥土,才能使得万物欣欣向荣。

  “雨生百壳,春雨可贵”,指的应该就是这个时节所下的雨——壳雨。

  雨下的不大,季节雨无意躲开这场雨。可是,在脑中快速旋转的一个可怕的名词——酸雨,迫使她不得不走回她的爱车。

  来到车旁,正有一个难题等着她。

  车顶还敞开着哪!还好,雨未转骤,否则后果真是堪虑。

  也许是买错车型了。她心里咕哝着。

  慢慢将车篷架好之后,她打定主意,不再让车子“上空”,免得哪天成了接收雨水的蓄水池。

  坐上车后,她让车子缓缓前进。她肯定这场雨一定了不大,因为太阳似乎仍在一旁跃跃欲试,正等待着最佳时机再度露脸。而她则又可以继续寻幽访胜,追求灵感。

  前进了几百公尺,不合作的天气质证实季节雨的猜测是错误的。

  雨,开始僻哩啪啦的下来。

  “真不给面子!”眼睛看着车窗前不断垂落的雨珠,季节雨忍不住责备道。只不过,她并没有不高兴,相反的,她正在暗自庆幸车顶早已撑起来。

  灰蒙蒙的山路,有黑影在晃动。从移动的速度来看,立刻可以猜得出是谁,只是,再怎么也无法相信在这件情况下,他还能如此“从容不迫”?

  季节雨念头一转,心中不由得暗暗窃喜,也许,她更该飞驰而过,让水花溅得他满头满脸,那才叫做大快人心呢!

  这样歹毒的念头维持不了多久,立刻就受到自己良心的苛责。她不该也不是幸灾乐祸的人,这种有失厚道的作法更不是她一贯的作为。想不通的是,唯独对他特别设耐心和幽默。

  季节雨以急促的喇叭逼他到路肩,然后踩了煞车。

  “嗨!经先生!”她打开车门邀请已成落汤鸡的经常上车。纵使她仍有些许的不愿意,但仍做最有礼貌的压抑。

  先是吓一跳,接着略作犹豫之后,经常轻轻的摇头拒绝,睫毛上的水珠因这个动作被抖落到脸颊。

  “我不想弄湿你的车。”抹去脸上的雨水,他僵硬的扬扬嘴角。他全身上下,恐怕已经找不到一处于爽的面积了。

  “你是希望我先请你除去吸水的东西吗?”她带煽动的眼神及微笑。“我可不习惯看全裸的男人。”

  事实上,经常与全裸已无两样。被雨水完全渗透的单薄棉质休闲服,紧贴住他身上的肌肉.属于男性的人体线条和肤色,在若隐若现之中,窥得季节雨有几分的尴尬及不自然。

  “上来吧!或者你真的坚持非先脱光衣服不可,我也不反对。”她故作轻松淘气的语调,打破这似水无止境的僵持。

  很快地,他被迫放弃拒绝。谁能够拒绝一个满带甜美笑容的女人呢?更何况她正向你伸出援手。

  “真巧,昨天刚买了大浴巾,还来不及拆封呢!”她从后座一包放满杂七杂八的袋子里,找出浴巾。

  “谢谢。”接过浴巾,他直觉的反射动作,便是盖住他腰下那块最“突出”的地方。

  “不会是这么喜欢林雨吧?”她慢慢将车子驶离路旁,继续上路。

  “反正也来不及跑回中心避雨,干脆就随它。”他带着勉强挤出来的笑容说。不知是难为情的笑,或是他在表示友善?

  点点头,表示了解后,季节而不再说话。不过,她的眼里可是一点儿也没有闲着。她正偷偷打量身边这位有点儿狼狈的男人。

  没想到一场雨的功用这么大。

  他浓眉深政不安的双眼紧紧盯住窗外每一滴落下的雨水,手则无意识的在弯曲指关节,嘴角若有似无的牵动,仿佛是在咒骂这场雨下得不是时候。

  不!也许该怪季节雨!不知她发哪门子的神经,一大清早来破坏他每日例行的植物阅兵。

  将经常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的季节雨,眼中闪过一阵嘲讽的笑意。

  她的心里确实在暗自取笑他——你那权威性的冷酷和发号施今的严肃都哪儿去了?季节雨非常得意撞见他的局促困窘,虽然他表现得不明显,但是,看惯了他在其他场合“作威作福”的做模样,不满的心底油然升起一阵报复的快感。

  这样一想,让经常借便车已经不算是日行一善了,反而闯像是专诚看他出丑。

  经常的眼光从窗外移回车间,他不懂季节雨究竟在开心什么?因为他可以感觉到她充斥满车子的愉快气氛。

  也许是鬼使神差,更像是着了魔,不然怎会上她的车呢,经常开始为自己所下的匆促决定感到后悔和厌烦。

  他讨厌季节而永远不在乎的神情,他讨厌她那永远不停止的开朗笑容,他更讨厌她有意无意泄漏出来的戏游神韵。

  每一种从她身上散放出来的特质,都重重地压迫着他,让他喘不过气、翻不了身;更糟糕的是,她让他自己觉得像怪物一般。这是多么可怕的经验啊!三十几年来,他的日子就是这么样的过,从来不曾发现有何异样,或是未臻理想的地方。

  没想到,这根深抵固的生活模式,竟会因为一个陌生的女孩在面前笑那么几次,就完全被告瓦解。

  他对自己的信心消失得莫名其妙,早上醒来时,甚至发现浴室镜子里有她笑得如阳光灿烂的脸盘据,而自己那张俊俏但嫌呆板的脸已被赶得远远的,远远的……

  他已经在自己的镜子里,看不到自己的影像。

  一声尖锐而冗长的煞车声,将经常已经飞乱的思给拉回现实。

  车子停在中心的大门口,正等着大门开启。

  “对不起,我必须先回宿舍一趟。”他欠欠身,抓起那条半湿的浴巾,移动半透明的身躯,打开车子,一脚跨出车外、“你的车子——”

  “没关系,我会处理的。”才隍放开握住方向盘的手,耸耸肩,一副小case的无所谓。

  “那——再见!”他轻轻关上车门,柔和的目光欲言又止的犹豫了半晌,然后掉头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雨,已经停了,和它来的时候一样急。

  太阳又再度露了半边脸,直泻而下的耀眼亮光,正在骄傲的还说着刚才玩的一场短暂但却异常成功的躲迷藏游戏。

  经常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时,是在各就各位的实验室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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