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则是静静地听着项凡宇所说的话。
“我想电葵会以自己的命来保护你回到台湾,目的也是要你平平安安,活得好好的,但是你现在这种慢性自杀,对电葵来说,她的死是非常不值得的。”
娃娃垂下眼睑,眼睛平视着远处,喃喃说着;“我宁可死的人是我。”
“就算是你死,那又如何?”项凡宇反问,“然而这只是一个如果,事实已经出现了,你想换成你自己死,让电葵平安回来,都是不可能的事了,而且不管是谁死,对其他的人来说,都是一个致命的打击的。”提高了音量,想唤醒娃娃的精神。
“我知道是不可能的……”
“你既然知道不可能,那你就该去接受事实,而不是在这里哀伤悲痛,甚至内疚痛苦,那没有用的。”
“我知道没用!”娃娃突然拔高了音量,微显激动地喊着,“但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的痛苦,你不知道,也不能体会当你的好姊妹为了救你,死在你怀里的那种痛苦滋味!”
“我为什么不能体会?我为何不懂?”项凡宇的音量也不弱,“你体会过为了任务,出卖你不愿出卖的朋友吗?你能了解当你的好兄弟为了保护你的安危,而全家惨遭灭门的痛苦吗?你明白为了保全重要机密,而让许多人无辜被敌人杀害,连小孩都不放过的哀痛吗?这些你都有体会吗?”说到後面,几乎是激动的大喊。
娃娃被这一连串的话怔愣到,将自己的视线再转落回项凡宇的身上,发现从他眼中透出的伤痛,那种眼神比自己来得更为痛楚。
“你……”莫非他所说的,都是他所经历过的吗?
“不错。”项凡宇看出娃娃脸上的疑问,回答着她,“这些都是我所亲身遇过的。”深吸着气,降下刚才爆发出来的激动。
娃娃呆愣着。怎么可能?他怎可能会体验过这些事情?这些……
“我是一个体育用品的销售员没错。”项凡宇还是轻易看出娃娃的质疑,“但是实际上,我是一个卧底的警察。”平稳的口气,在娃娃的面前坦承了自己多年来一直隐埋的身分。
“卧底。”这个事实让娃娃一直维持多天的淡漠脸色,终於有了变化,“警察!”这真的是令人不敢相信的事实。
对於娃娃的反应,项凡宇不足为奇,只是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我以前是念警察大学的,但是後来我自愿去做了卧底,把全家的人都吓到了,他们都以为我放弃做警察毁了约,其实实际上,我是一个卧底的刑警,为了职务,我常需换工作做,在家人的眼中看来,我是个没有定性的人,成天只会玩,然而我常夜归也是为了查案。”
“那你……”真没想到项凡宇的隐埋功夫还真高竿,“每次在外面惹事,还要小荷或茉茉出面帮你解决?”依他所说,如果他真是卧底刑警,他的本事该不小的。
项凡宇笑笑,“因为我不想亲自动手,免得会曝出自己的身分,因为那几次可都是查案而惹起的是非。若由茉茉或是小荷出面解决,事情会单纯化,我的身分才不会被掀出来。”缓锾解释着娃娃的疑惑。
“那小荷知道你这身份吗?”项凡宇的真实身分挑起了娃娃的好奇心,暂时忘却了电葵死去的伤痛。
“知道了。”项凡宇吐口气,“不过,真不知道她怎会知道的。听她说,茉茉比她更早知道。”这两个姊姊真是厉害,似乎自己怎么装傻掩饰,都难逃她们的法眼。
娃娃沉默了下来,细细消化着这个事实。
“我最近也准备正式接手查有关霸天门和龙门的事。”说着,项凡宇将手中一直拿着的一个牛皮纸袋,递至娃娃的跟前,“这里面全记载了霸天门和龙门最近的活动。”
娃娃眉头一挑“霸天门。”
“我知道你很想为电葵报仇,而我现在一个人要去查霸天门和龙门的事,说真的是困难了些,危险性也非常的大,不过,我可以和你合作,一起去对付他们。”项凡宇说出自己想合作的意愿。
娃娃差一点冲动地答应,但是
“你可是刑警,而我却是黑道大帮派的人。”这可是誓不两立的角色地位,怎可能一起并肩作战?
“So what?”项凡宇展开双臂,耸耸肩,平日满不在乎的吊儿郎当的个性又突显出来了,“世上可是没有永远对立的敌人,我今天只是针对为非作歹的人去实行我的任务,我不管我的过程是利用何种管道,和什么人合作,我只要成功的完成任务就好了。”
娃娃思考了一下,想想项凡宇是小荷的亲弟弟,虽然跟他认识不久,了解不深,但相信他是不会利用自己,害自己的。
“好。”她答应了项凡宇的邀请,和他合作。
“很好。”项凡宇也回应一句,眼睛瞄向桌上已冷的菜肴,“不遇,你要先把这些东西吃完,我可不希望我合作的对象是一个没体力且要死不活的人。”
娃娃的斗志早被项凡宇给拉了回来,对她来说,只要能为电葵报仇,什么事都愿意去做,更何况只是吃饭养足体力呢!
不多犹豫,拿起刀叉,她开始动食面前的食物。
第八章
好热……好渴……全身好痛……
电葵强撑开双眼,映人眼帘的是一片的黑暗,放眼望去,只有远处似乎是一道裂缝,透进了一线的光亮。
这是什么地方?她在心里问着。想撑起身子坐起,但是全身传来的剧痛,却让她皱紧了五官,无力的虚脱感让她放弃地躺平。
望着周围黑压压的一片,她知道自己并没有死,而脑子里也开始回忆起自己昏迷前的事情。
记得当时,自己是和娃娃要回台湾的路上,被霸天门的人追杀,而她和娃娃在没有带武器的情况下,根本难逃霸天门的毒手,为了让娃娃平安地离开,她保护着娃娃逃走,身上了几枪。娃娃为了不把她留下,死命带着她跑,但是,受了重伤的自己是娃娃的负担,要娃娃一个人走,娃娃又死都不肯,於是自己只好装死,让娃娃放弃她,一个人逃回台湾。
她在娃娃逃走了之后,本想硬撑地逃开,等伤好再想办法回台湾。只可惜却被赶来的龙门的人追到,而她在无奈之下,跳下了附近的湄南河里,然后就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但是现在的她,却是躺在一个黑暗的地方,感觉得出来,这是一个破旧没人住的屋子,潮湿的霉味扑鼻而来,难闻之极。再伸手摸着自己中枪的几道伤口,都被纱布包得死死的,但是以她的触诊来说,她知道子弹其实都没有挖出来,只是用纱布包着,止住了血而已。
思考之余,突然一声刺耳的声音传来。
电葵闻声望去,看见一道门“呀”的一阵低低声,被人推了开来。
一个身影在屋外的太阳照射下,缓缓走了过来,虽然背着光,但是从身材看来,是个女孩子。
女孩走到电葵的身边停下,随即燃起一个小小的火点,女孩用火柴点燃了一根蜡烛。
电葵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醒啦?”女孩露出微笑,说话的语言是泰国话。
“是你救了我?”电葵也以泰国话回应,还好之前就学过泰国话,现在才能和她沟通。
“你倒在河边,全身都是血,我看你还有呼吸,所以就把你给带了回来。”女孩柔和的声音缓缓地解释着,“因为你中的是枪伤,所以我不敢带你回我家,只好把你放在这间没人住的铁皮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