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烟?你怎么了?头还痛吗?”宋南真轻轻的问着,细细睇视她。
寒雅烟摇摇头,轻柔推开宋南真怀抱来到窗前。
“雅烟?”宋南真移动脚步踅近她。“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头很痛?那我去叫医生……”他伸出手将她纤细的身形转过来面对自己,她轻颤的双肩、泪湿的眼眸再次让他震撼!
“我从来都不知道‘千夫所指’的感受竟然是如此的痛苦与难过。”
寒雅烟幽幽地低喃,被水雾迷的眼眸有一种空灵的美感,“我什么事都不清楚,所有人却已经定了我的罪。他们说我不孝、说我不知廉耻,还说我弃父弃母!还有……”
“别说了!”宋南真低吼,紧紧将她攫入怀中。
原以为能够一直隐瞒下去,却还是被她知道了。如今他才发觉,大众是如此的盲从!事情的前因后果尚未调查明确,舆论却已经将整个事件的始末虚拟好了,也擅自审判、定了罪,然后深深伤害了他最珍视的女子!
“南真,我到底有什么病?”寒雅烟自他怀中探出头,“疼痛并没有减少,医生却一直查不出我的脑部究竟有什么问题……”
“再给医生一段时间,他们会查出来的!”宋南真这么说服她,也企图再一次说服自己。
“不要!”她用力推开他,眼神中充满抗拒。
“雅烟?”
她轻轻啜泣,不敢告诉宋南真真相。其实她的记忆似乎开始混淆了!研究室的往事、遭到狙击的事……一种陌生的记忆与印象开始模糊了她的记忆思路。
隐约中她的脑海里会浮现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那应该是她,在一间破旧的小屋里。她在哭,饥饿与寒冷的煎熬同时冲击着她弱小的身躯,有男人在叫骂威胁着要打死她……她好怕!
这是什么?为什么她的脑海中会有这种影像?不可能……她不曾经历过这种生活,为什么会有这种记忆?!残破的回忆断断续续,像是被截断的胶卷,只能拼凑出模糊不全的往事。
“雅烟,我知道有事情正困扰着你,你告诉我!”宋南真被她眼眸中的迷乱骇住了,不祥的预感开始蔓延。
“我要回去……”寒雅烟仰起脸看他,泪湿满颊。“还是你不愿意让我回去?那是你的住所,我的确没资格要求你……”宋南真是不是嫌弃她?他是不是也跟所有人一样为她冠上莫明其妙的罪名,然后打从心底看不起她?
天呐!她已经完完全全的失去了自信,往昔的坚强与自傲都已经消失殆尽了……好可悲,这样子的寒雅烟真的好可悲!
“住口!”宋南真怒吼。她怎么可以这么说?!他俯首紧紧吻住她颤抖的唇!
他在她唇瓣里肆虐而过,狂荡不羁的舌尖反应出他的恐惧与无法言喻的情感。宋南真将所有未出口的情意藉这个深吻传送到寒雅烟的心里……
他松开她的唇,将头埋在她的雪白颈项中,粗重的气息吹拂在她敏感细致的肌肤上。她环住宋南真的肩、承受他的重量,闭上瞳眸感受那份专属于情人之间的温暖。
“你说这些话,是想伤害你自己,还是想伤害我?”宋南真抬头瞅她,嗓音粗嗄,“不管你的动机是什么,你的确重重的伤了我……满意了吗?”
“南真,我不是故意的……”寒雅烟哽咽着,泪眼婆娑地看他。突然间,一个影像飞快闪过她脑海!
血……好多血!
寒雅烟当场震慑、僵立在原地,她双手缓缓自宋南真肩上滑落。布满血迹的鲜血画面与眼前他的俊脸重叠,这骇人的一幕教她张口结舌、浑身颤抖!
……这是“预见”吗?南真他……会死吗?!
“南真……”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想捧住他的脸。
宋南真并没有察觉寒雅烟的不对劲,径自说道,“你想回去,我们便回去。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为你做到!”
宋南真不会知道,他这一个决定把他们两人推向了黑暗别离的深渊……
“雅烟姐,你回来了!”小琪欢天喜地的自阁楼的楼梯口探出头来,直冲着寒雅烟微笑。
宋南真支手搭放在寒雅烟的肩上,俯首低语:“你先上去,我去放行李。”
“南真!”她紧抓住他的衣袖,“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一个……”
“阁楼?”他笑得温柔灿烂,扬起的嘴角竟带点儿稚气,与他往昔偶现的邪气大相径庭:“我请人改建的,你看……”
宋南真指尖指向他们的头顶上,屋顶此刻已经换成透明的玻璃,阒黑的夜空景色一览无遗,皎洁明亮的月光和熠熠发亮的星辰在夜空中闪烁着。
“喜欢吗?”宋南真问得轻柔,像阵和煦拂过的清风。
“好美啊……”寒雅烟已沉醉在眼前这纯粹自然的夜空中,而忽略了宋南真的问话。
“上去吧!阁楼上会看得更清楚。”
寒雅烟回过神来忧忡地望了他一眼,不久前她看见的“预见”……宋南真不会有事吧?应该不会的,这里是他家呀!是他最安全的堡垒呀!稍稍放下忐忑的心,她轻咬着唇瓣,期待地一步一步跨上楼阶。
宋南真睇着她的背影,心满意足的离开。
“雅烟姐,你快来看!”小琪兴奋的在楼梯顶端唤她。
寒雅烟一踏上阁楼,她整个人呆住了。
“好美呢!对不对?”小琪在她耳畔低语。
寒雅烟怔怔地仰望着头顶上的夜空,不发一语。
在一片夜色沉静中,小琪静静地站在寒雅烟身旁,缓缓掏出怀中的手枪……
身后一声轻不可闻的喀嚓声让寒雅烟震动,“就是你,对不对?”她轻轻的问着,并不回头。
“嗯。是我。”小琪并不佯装无知,此刻的脸庞有着超龄的冷艳与淡漠。“我没料到,周密的狙杀计划还是百密一疏,竟让你有了逃脱的机会。”
“为什么杀了大家?”寒雅烟终于转头看向小琪。
小琪淡淡一笑,“他们会感谢我的,你也是,等我杀了你之后。”
寒雅烟并不想与她争辩,只想弄清楚事情真相,“你就是那个‘内应’对不对?为什么我没……”
“没见过我?那是因为我长期待在英国,直到我的能力苏醒被强迫带回美国的研究室……”小琪的脸色因回忆而忽地暗沉,“我在取得研究员身份的第二天,也就是我母亲预备向大家介绍我的前一刻发动狙击。”
她轻轻一笑,颇为得意,“这就是为什么我能自由进出研究室,却又没让任何人识破我身份的原因。那些联合国傻瓜,任凭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我的!因为在他们的档案中我根本就不存在。”
“你母亲?”寒雅烟柳眉轻蹙。能够有资格召集所有菁英的人……她突然间恍然大悟,“所长!你是琳柏妈妈的女儿?!”
“是啊!你惊讶、感到震撼吗?”小琪浅笑着,眼神中闪烁诡谲的精光,“再告诉你一件更震撼的事……是我亲手杀了她的,你口中的琳柏妈妈,我的母亲。”她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是在叙述一件事不关己的芝麻小事。
寒雅烟霎时刷白了脸,她的身形微微晃动,急忙扶住后面的栏杆。“你为什么要杀了她?琳柏妈妈她是个多么慈蔼的人,她……”
“她是个魔鬼!”小琪竟意外失控地大喊,“别被她温和的外表骗了!你知道她做了什么事吗?只要她发现某个小孩具有特殊能力,她就不择手段的将孩子强行带回研究室,美其名是为了联合国、为了伟大崇高的理由,事实上则是想满足她变态的占有欲!”
“骗人……你说谎!”寒雅烟泪湿满面,情绪几乎崩溃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