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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焰珂两难的继续看着他们对打的情形,她很清楚,他的武功高出她许多,要打赢他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她又不想当个失信的小人、也不想在他一个人的时候弃他而去。

  即使以寡敌众,他也没有因为对方人多便慌了手脚;相反地,在众多夹攻之间,他依然悠游自在、游刃有余。

  焰珂看出来了。

  他根本早可以打赢他们了,却偏偏多守不攻,似乎是想等对方黔驴技穷后才出手,这男人……真够自信的;难道他就不担心对方也留有一手,最后攻他个措手不及吗?

  她才这么想,那个独眼男人立刻转了方向,一柄铁扇快速的朝她攻击而来,焰珂闪下马车。

  任风行眼神一凛,没有给她出手的机会,身形疾掠至她身边,单手接住飞射而来的铁扇,手势一转,铁扇反折回独眼男人的方向。

  「看来,你的仇人不少哦。」她的腰被他抱着,只好半侧身斜睨着他。

  「怕了?」

  她嗤笑出声。「谁怕了?如果你早点打发他们,我也不会遭池鱼之殃;差点被打伤。」

  他唇角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

  「那么,又是我的不对了。」

  话声才落,他疾掠而去,身形快速移转间,已解决了那些跟班,只剩那个独眼男人在收回铁扇后,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的手下。

  「你!」他显然被吓呆了。

  这回任风行不打算再纵虎归山,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让这些人永远消失;焰珂发觉了他的杀气--

  「我不想看见血腥。」她连忙喊。

  他内劲微微收势。「妳怕血?」

  她翻了下白眼。「我只是讨厌看到,才不是怕。」她说的任何话,他就一定要解释成她怕才行吗?

  「好吧,这次依你。」他眼神转向那个铁扇男人。「还不滚?」

  独眼男人回神,衡量了下情势。

  「我……我一定会报仇的!」说完,还生恐他反悔似的,带着自己的手下飞也似的逃开。

  真是落水狗。

  焰珂瞧的无趣,翻身便跳上马车,将车子驾至他身边时,他也跳了上来,两人继续往前而去。

  ***** 又是露宿郊外。

  一回生、二回熟,焰珂这次很认命的自动去捡了柴火,然后同样丢给他。

  「生火。」她不会,理所当然的要他做。

  任风行看了她一眼,堆起干柴后,很快便生起火堆,然后自马车里拿出干粮,分到她手中。

  其实,他对她算是不错的。虽然说她是随从,但遇到任何她不会的事,全都理所当然的变成他做,而奇怪的是,他也没多说什么,当然偶尔他也会教她--就像突然把奔驰中的马车丢给她那样;只是他教人的方法也太奇怪了,连声招呼都没有,什么也没说的就把马车丢给她,幸好她心脏够强,不然早被他吓死了。

  「虽然你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可是你不觉得晚上应该找客栈住,比较不虐待自己吗?」她边啃干粮边问道,不是在抱怨什么,只是单纯的疑惑。

  「不觉得。」他的回答还真简短的可以。

  「对了,今天那些人为什么找你?」

  「寻仇。」

  「可不可以详述。」焰珂叹口气。他的回答像是多说一个字便会生病似的,讲话老是这么简短,害她得一问再问。

  「我以为,你对我的事不感兴趣。」他的语气有点怪。

  「是不感兴趣呀,可是今天发生的意外事件就这一件而已,我只好问了,」她也很无奈呀,谁叫他要人家问才会开口,都不会主动找话题,每天就他们两个四目相对,不说点话多闷哪!

  他凝着眉,还没回答,焰珂自己又接了下去。

  「他说,你毁了他一只眼睛;他跟你有仇吗?还是你看他不顺眼?」

  「很多事,不一定要有理由。」

  其实,任风行对那个人并没有多少印象,只记得有一回他们在做「买卖」的时候,正好碍着他的路,而且还扰了他所要的安静,所以他出手清理了下他们,而他的眼睛是被动武时的反作用力所伤,并非他存心之举,不过这已不重要。

  当时没杀了他们,是因为不想杀;而今天没杀,是因为她一句话。

  焰珂突然停了吃食的动作。

  「江湖人……都是这样吗?」她若有所思地问。

  「嗯?」他看向她。

  「如果高兴,想杀人就杀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要有理由;今天可以我杀人,明天可能人杀我?」

  「也许。」每个人的生存方式与生存理念都不同,他没有兴趣做任何的人生导师,也不想去研究什么生存的大道理,生命对他来说,随兴而已。

  「好难懂。」她轻喟一声。这是他们相遇以来,她所流露出最脆弱的神情;自小生长在宫里,虽然云流宫也属江湖中的一派,但现实里的江湖生活对她来说,其实是陌生而懵懂的。

  因为不了解,所以起迷惘、所以无法应对、才成了脆弱;焰珂的本性是活泼而快乐的,并不多愁善感,也因如此,她难得的脆弱成为一种稀奇。

  「这是我第一次出宫,以前的我从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虽然有时候我也会好奇,可是,我从没想到自己会这样离开祈连山。」她以为,她至少会和其他三个姊妹一起闯荡江湖,谁知道却变成被一个陌生人掳着走?

  「未来事原本就不可知,人可以设定自己去走什么样的路,却永远不能设定下一刻会发生的事,如果你一直守在固定的框框里,那么你永远无法看到框框以外的世界、也无法知道自己错失了多少。」这是他对她说过最长的一段话,然而他的语气却是含着嘲讽的,像是--多不以为然。

  「你一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是。」他笑的难解。

  她看着他,然后表情很认真的问道:「那么,你为什么要带着我走?」

  第四章

  他神情专注的回视着她,好半晌,唇边扬起一抹笑。

  「很多事,不一定要有理由。」

  这算什么回答?他高兴掳人就掳人,那她就那么倒楣的成为他掳走的对象吗?焰珂瞪着他。

  「休息吧。」他说道,结束这个话题。「你到马车上去睡。」

  「耶?」她的眼神立刻变成讶异。

  他却嘲弄般的笑了。

  「我可不想再照顾一个着了凉、却又不肯喝药的不合作病人。」

  焰珂红了脸。「我……我又没要你照顾。」

  「你现在是我的随从,你的一切我自然不能不管。」

  「那么怕麻烦,就不要带着我,让我回宫不就得了。」她不满的回道。他说话的口吻,好像她真的是一个大麻烦,过分。

  「去休息吧,还是你想睡在这里?」他背靠向一块路旁的大石。

  「才不要。」焰珂连忙道,才起身要走回马车,却又忽然顿住。「那你在这里过夜,不怕着凉吗?」

  他张开闭上的眼,流露出微带邪气的笑容。

  「难道,你想要我陪你一起躺在马车里?」他语带暗示。

  「你……你在这里冷死算了!」她恼怒的转身就奔向马车。这人狂傲过头,她的关心根本就是多余,

  任风行敛了笑,低语道:「那可能要令妳失望了。」

  要他死,恐怕没那么容易。

  *****

  从出了祈连山后,他们虽然少在城镇停留,但焰珂大约知道,他们一直是朝东北的方向走。

  愈离开人群聚居的地方,就愈见塞北荒凉的景致与不时会袭来的沙风,幸好他们是坐马车,风沙大的时候,她还可以躲进马车里,避免被风沙伤了眼睛、吹痛了脸;至于她的主人,当然就在前头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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