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他心中有了和她是一对夫妻的错觉,但仅一刹那,他坚强的理智又领他跌回了现实。
楚心娃见著他自浴室走出,连忙加速折好手中最后那件衬衫,飞快地跳下“他的”床铺,脸上透著被抓到做坏事似的惊慌。
“范先生,我帮你把行李整理好了,还有什么事……”楚心娃祈祷著他下会猜到她心中的打算。下一秒,一条大浴巾飞到她身上,正好罩住她的上半身。
当她狼狈的抓下那条大毛巾时,范修尧已舒适的坐进宽大的皮椅中了。
“过来帮我把头发擦干,顺便帮我按摩。”手臂闲适地靠著扶手,他半眯著眼道。
抱著那条大浴巾,楚心娃心底一阵迟疑。叫她做什么样的杂务她都不怕,可她真的怕接近他。除了怕他会像那一晚侵犯她以外,更怕自己接近他时所产生的不由自主的反应。
那是一种她也说不上来的感觉,每当他靠近时她的心就会怦怦乱跳,脸颊发热、胸口发闷。即使恋爱纪录仍旧是一片空白,但是楚心娃清楚的知道,她喜欢上范修尧了。
这种感情是下该出现的。没有人会放任自己去爱上一个得不到回应的人,她不傻,并不相信罗曼史中所写的能消弭一切阻碍的爱情。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她绝对不能爱上他!
深吸一口气,她在做好心理建设后,才趋前站到他身后,轻柔地擦拭著他半干的头发。
范修尧闭上眼将头舒适地靠在椅背上,放松的任由她的小手在他头皮上摩挲,以及在肩颈处轻缓的移动按压,不纯熟的技巧却莫名的令他感到满足。
因他闭著眼睛,让楚心娃有了偷觐他脸庞的机会。柔软的小手来到他的太阳穴两旁轻轻按摩,他闭著眼,阳刚的脸庞因著身体的暂时松弛而减去冷硬感,一向紧拢的英挺浓眉亦稍微放松,浓密的黑发在潮湿时微带顽皮的鬈度,更有几缯不听话的黑发跳到他宽阔的额上。
这样的他看来意外的年轻,而不讳言的,他确实是英俊的。这样的男人,即使两人之间没有仇恨的因素在,他也不可能恋上一个小毛头吧!更何况她一点也不出色。
状似放松的男人半睁开如黑曜石般的眸,楚心娃正陷入自个儿的思维中,粉嫩的嘴唇微张著。如同将一块鲜美的肥肉放在饥饿的猛兽眼前般,不假思索地,薄热的男性嘴唇倏地覆上了她诱人的丰唇,手臂高举起压下她的螓首。
突来的索吻令她脑中空白了数秒,因著范修尧是半卧在皮椅中的姿势,得以让她随即往后挣脱开,但唇角却在挣扎时不慎碰伤了。
远远的退到数步之外,她警戒的盯著他。
范修尧悠然自得地站起身来,双手环在胸前睥睨著她。“你用不著怕成那样。你不知道吗?你越闪躲就越激起我狩猎的乐趣。”他走至床边,打开旅行箱检视着是否有遗漏什么。检视完后,他扯唇一笑,声音粗嗄,“没想到像你这样的涩果子也能引起我采撷的欲望。”
楚心娃因他如此明白的表示而担忧,小脸一白。
“老实说,我一向不是个能以德报怨的滥好人,我崇尚的是以怨报怨,谁负我我就负谁,而且是加倍奉还。”
他不著边际的话语,令她不了解他究竟想表达些什么。
范修尧紧盯著她的双眼。“或许国维说得对,向一个白痴报复确实是件挺蠢的行为。”他踏著优雅的步伐走向她,直到站在她身前。“我似乎终究是无法对你使出残酷的手段……”他耳语般喃喃地说著,大手摩挲著她粉嫩的脸颊。
如果可以,楚心娃真想逃离他的触碰,但她却恍如石雕般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因她想知道他对大哥究竟有何打算?
“即使你是那个畜生的妹妹,我仍旧受你吸引。”他犹如被催眠般说道。“我不可能爱上你的。或许只是被你的纯真给吸引,而我会尽力破除这个迷障的……”有力的双手钳握住她的上臂,他喃喃道:“只要得到你……我就能彻底将你从我心中拔除掉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她抖著唇问,禁不住感到心惊。
“陪我上床一次,我就还给你自由,从此楚范两家再无瓜葛。”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彷若提出的仅是一起去吃饭那般小事。
楚心娃惊愕半晌,然后更震惊地发现她竟然在考虑他的提议!
为什么不呢?她甚至是有些喜欢他的。若答应了他,只要一夜她就能获得想要的自由,为什么不呢?她在心中问自己。
下一刻,她直视著那双轻佻的黑眸颔首答允了他。
他脸上并无得逞的欣喜,仅冷淡地放开她,转身走至落地窗前,语气中下杂任何情绪地说道:“去准备你的行李,陪我去一趟纽约。”
只要一夜呵,断了所有的执念吧!
第四章
住进五星级饭店套房中,极尽奢华的布置及一应俱全的各种设施,恍如错入另一个不属于她的空间般诡异有趣。而如果范修尧能试著不去提醒她此行的任务,她或许会专心探索这颗美国人口中的大苹果,沉迷于其中的乐趣。
一进饭店,他就扔下她迳自去处理公司事务,临走前丢了张金卡给她,要她想吃什么、玩什么、或买什么就尽量刷。
“对于我的床伴,我一向是不会吝啬的。”他说。
一句话就彻底抹杀她初来乍到纽约的兴奋与新鲜感,接下来数日,除了饭店的附属设备及他们下榻的房间外,她哪儿都没去。
在纽约的日子倏然成了待在楚宅时的翻版,只是场景更豪华也更空洞了。
何时他能放她自由呢?抱著疑问,她沉沉睡去……
结束掉此趟行程的主要目的,范修尧回到饭店。
如他预料的,房间内没有人,想必她已在指定的司机陪同下将纽约逛了一圈吧!疲惫的坐在沙发中,他拿出拟好的契约副本,重新详阅一遍,确定无误后,他起身走进书房欲将契约内容传回台湾!皮椅隐在墙角,书房内只开著小灯,若非那床垂坠在深色地毯上的纯白色毛毯,他或许根本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扭亮房内光源,范修尧走至她身旁。小小的身躯完全陷入宽大的皮椅中,原本应盖在身上的毯子几已落在地上,若不是她的手指仍像溺水者攀抓浮木般紧捉著毛毯一角,那毯子早已坠落深谷一命呜呼了。
一股温柔的情绪爬上他的胸怀,蹲下身,他拂开散在她颊上略微凌乱的短发。睡梦中的她微微发出呜咽声,潮湿的发沾附的是她的泪水吧!
范修尧拾起毯子盖裹住她,健臂一伸,将她拥入宽阔的怀中。无意识地嘤咛一声后,她自动地寻著一个更舒适的姿势,依然在他怀里沉睡。走至卧房轻轻将她放入柔软而宽大的床上,他细心地为她盖妥棉被后才关上房门离去。
黑暗中,沉睡的人儿发出轻浅的叹息。
☆☆☆
清晨醒来,楚心娃正疑惑著自己是何时跑到床上睡觉时,范修尧神色自若地打开房门走进来。
“你醒了!”他似笑非笑的说道,突然一把将她从床铺上拉起来到会客厅。“吃早餐吧!”
面对丰富得近乎浪费的“早餐”,楚心娃疑惑的望著他,不晓得他为什么会态度丕变,她还有什么东西是他尚未得到的吗?
坏心的男人故意将精神集中在华尔街股价上,不解答她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