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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吧。”黑猫小姐非常懂得良家妇女含蓄的美德,盯晴看着他嘴角漾着一抹揶揄的笑容,转身离开舞场。

  当雷干城退进自己的办公室,从酒柜里挑了一瓶威土忌,倒了美酒小饮一番后,便打定主意要查出这个可爱陌生人的名字。

  于是,他拨电给下属,“小刚,你刚才有看见和我跳舞的小姐吧,很好。

  麻烦你帮我查查她的名字。”他顿了一下,又说:“也是可以,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

  隔没几日,小刚带回了几个尚未印证的小道消息,颇让雷干城失望。那个可爱又挺会装蒜的陌生人叫张李如玉,今年三十四岁,有一个宝贝儿子在纽约中学当小留学生,移民美国等待公民权,身分证栏上,她的确是已婚妇女,但跑船的张先生早在她十八岁时就半途失踪了,不到一个月,她便成了老富商兼大慈善家的三房,巧得很那个富商也姓张,还算得上是一位媒体焦点人物。不过,大概是姓张的富商年事已衰,常常让她独守空闺,按捺不住寂寞之下,她便常在晚上跑出去当夜女神……雷干城听到这种就再也听不下去,最后连要求小刚去证实的打算都省了。

  原因一,江湖上的观念,女人等于物品,被人“包”跟已婚没差别,反正是别人的东西,他坏事干尽,唯独厌恶不告而取,更遑论偷人。

  原因二,他安慰自己,也许她除就一副好身材及舞艺外,没有半点可取之处,搞不好生了一副晚娘脸孔,要不然为何那么怕见光。

  原因三,她明明有老公,却可睁眼说瞎话,日后还有什么谎编不出来。

  总而言之,他必须避开这个会撒谎骗人的张李如玉。所以,连着一个月,每到周五晚上,雷干城是尽可能地待在二楼办公室,面无表情地俯瞰舞场的动静。

  好在看久了,感官也麻木,不再觉得这个张李如玉有独特之处。

  直到今晚,他才再度被她妖娆媚丽的新装扮所牵动,这份认知让他自己也感到惊讶,同时又矛盾地排斥她起来。

  “你以为我是那种禁不起色惑的男人吗?”雷干城满脸不悦地问着萤幕上的女人。

  结论是,他是,但也不全然是;对于性,他有需要,但他也可以不做。

  趁着自己的脑袋清醒,尚存一丝理智,他不假思索地抄起话筒,顺手键入设定码,待线路接驳上后,开口了,“喂,玉树,现在有空吗?太好了,选日不如撞日,咱们今晚直接杀上乌来如何?好,我这就去医院接你。”

  第四章

  “免谈!说什么也不再去那里丢人现眼。”佟信蝉两臂交抱,一脸阴沉地对被挡在铁栅门外的于敏容道。

  一下班,人就从经营的美容院飙过来的于敏容提着一盒比妆箱和一袋衣物,冷静地劝着把自己锁在铁栅门里的女人,“也许他上周五晚上凑巧不在。”

  “那摆明他对我没意思,所以我就更不该去打扰人家,让旁人笑说我是肉麻当有趣。”

  “那晚穿得比你凉快的女人多得是,你还算普级的。我倒认为害你招怨的是你的舞艺,可别把错全推到你的衣服上。”

  佟信蝉冷眼睨着于敏容,“当初我提议上‘ROUGE’时,你这个大女性主义拥护者听了颇不以为然,怎么现在你反倒比我还起劲。”

  “这是两码子事,你别混为一谈。我确定雷干城对你有意思,一定是这段时间发生了些事,才让他改变初衷。”

  “你这句话我听厌了,于敏容。”她冲口道。

  “那是因为你从没听进去。你要跟我绝交,等过了今夜还不算迟。今晚,就最后一次,若那只笨鱼还是不上钩的话,那你就当自己今生跟他无缘了。”

  “无缘”两字像是一把隐形的柔鞭,抽中佟信蝉的痛处,于是,她迟疑好半晌,才说:

  “你不会再叫我穿那种三个冰糖红葫芦叠在一起的衣服吧?”

  于敏容提起袋子,往里一探,抬头笑着保证,“绝对不会,因为我这回给你带来的衣服是从颈子黑到脚的长袖礼服,”说完她现宝似地将袋子摊给佟信蝉看。

  佟信蝉倾身瞄了个仔细,确定有袖有领且是黑的礼服后,才让出一步,拉关铁栅门。

  于敏容在阳台前止步,瞄了表催她道:“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我看妆不化也没关系,你姑且把头发盘上,上个口红就好,衣服到了那里再换吧。”

  “只要不化妆,一切好商量”结果,一个小时后,信蝉在“ROUGE”的女化妆室里面对自己这身装扮时,险险没去掐于敏容的脖子。尤其当她一背过身,发现自己的背后尚有好大一块“洞天”时,脸都绿歪了。

  “这是什么?”

  于敏容一脸无辜,“从颈子黑到脚,没有骗你啊。”

  佟信蝉这身黑色紧身晚礼服,从前面一望,高领、长袖从颈子包束到脚的保守扮样像极了企鹅修女装,所不同的是企鹅前白后黑,她这件衣服却是前黑后白的效果,正好颠倒过来。

  的确,若只望着前面,这件黑色晚礼服是保守得不得了,但背后却大走极端路线,柔软贴身的布料从两肩处直直往下裁过腰下一吋,虽然还不至于穿帮,但低弧线的结果引人遐思,绝对会招蜂引蝶。

  佟信蝉当下连连摇头,“不成,我穿不出去。”

  于敏容早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给了她一针强心剂,“你换衣服时,我出去晃一圈过了,猜猜怎么着?他竟然现身了呢!身边还牵着一个格调不差、姿色又不错的女人。”

  “你骗过我一次,难保这回不会又是假的。”

  于敏容受够了她那种不信任自己的态度,僵硬着语气道:“小姐,看你是要躲在这里抑或是回家都行,恕我不再当奴婢伺候你。”说着撇下她,寒着一张脸,掉头走出去。

  佟信蝉两手撑着化妆台瞪着自己的面具考虑良久,才拎着衣袋往更衣室走去,打算换下这套企鹅装,她才刚拉上门闩,两个嗓门比大的女人便走进来补妆。

  她们拔掉了面具,继而弹开浓郁扑面的粉盒揽镜自照一番,接着各家厂牌争奇斗艳的口红一出鞘,往嘟着的嘴唇描过来扫过去,品论小雅酒店兼夜总会老板城哥身边挽着的女人如何艳得凶。

  资生堂小姐问了,“你认得城哥身边的女人吗?”

  倩碧小姐回答,“怎会不认得。她叫秦丽,是这家酒店的公关经理。”

  “两个人手挽得挺紧的,不知道私下有没有关系?”

  “我看八成是有。”

  “她穿得还真是风韵十足呢!”

  “可不是嘛!她那一身名家行头少不了要让她破财,除非他替她付帐。”

  资生堂小姐的眼界显然较本土化,“名家行头!我看不会吧?就那么前后几块破布用别针钉一钉也算名家吗?”

  于是放过洋的倩碧小姐就给她来一个机会教育,“这你就不知道了。英国装蒜小生休葛兰那个专卖雅诗兰黛化妆品的女朋友也是穿这个设计师的衣服到处招摇亮相的。”

  “你怎么知道的?”

  “哎呀,我好奇嘛,上回随机飞伦敦,下班逛街时带回一份产品目录,翻着翻着就知道了。咱们东方人的尺寸比西洋人小上几号,尤其若是上围不够突出的话,根本没办法把衣服撑起来,塌得是比洗衣板还难看。”资生堂小姐停下描唇的动作,歪着头困惑地问:“你试穿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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