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快速的从他眼前走过,从将军府的侧门闪了进去,司马靖的心脏顿时提到了喉咙。
「有人!真的有人!天哪!我没看错吧?那不是幻影吧?」司马靖掩不住紧张的心情喃喃自语了起来,再也不多想的跟在那人的身后,从侧门进入将军府。
司马靖一进入将军府,几乎是立即就确定了里面是有人居住的。从外观上看来,经过大火蹂躏的将军府变得十分荒凉,加上长年没有整理的藤蔓荆棘爬满了四周的围墙,因此从外面看起来就像是一座阴森的鬼域,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没那个胆子轻易的进入。
可是只要一进去就可以发现,那场火一定是特意安排的,被烧毁的其实只有外围的部分,从外面看不到的地方都还十分完整,只是原本精巧的庭园楼阁变得有些荒芜凌乱,但是却有时常清理的痕迹。
司马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果然看到一条因常有人走动而留下的小径,他加快了脚步,在紧闭的大门前站定,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伸出颤抖的手在门上敲了敲,屏住呼吸等待着。
「周总管,您听见了吗?」正好走出如双房间的小巧听到了敲门声,看着停在通道上的周云,狐疑的问道。
「好像是……有人在敲门。」周云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大门。
「不会吧?这儿不该会有人来的啊!我们是不是听错了?」小巧不安的随着周云的眼光也朝门口张望着。
仿佛是要应证他们的想法,门上又传来一阵清楚的声响,骇得两人对望了一眼·
「小巧,我去看看,你快进去和奶娘一起保护夫人,不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出来!如果有危险,我会暗示你们,你们就快带着夫人从密道逃走,知道了吗?」周云立即吩咐道。
「我会的,周总管,您自己要小心。」小巧说完转身进入房间。
周云看着她关妥了门,才大着胆子往门口走去,在门边随手抓了一根木棍藏在身后,慢慢的拉开了门,果然看到一个人影,周云反射性的举起棍子,霍地把门打开,朝着来人便劈头打下。
「住手!是我啊!周云!」司马靖看清了开门的人,连忙大喊。
那声音让周云挥到一半的棍子铿然落地,他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那个他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的人。
「您……爷?」周云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讷讷的说道。
「是我!我回来了!」
「真的是您回来了!天哪!真的是您!」周云回过神来,狂喜地把司马靖拉进屋内,热泪盈眶的紧紧抓住司马靖的手,感受着他的真实。
「真的是我!你们都没事!真是太好了!你们还好吗?如双呢?她好吗?」司马靖掩不住兴奋地直问着。
听到司马靖问起如双,周云的神色暗了下来。
「我们都好,都很好,只是夫人她……」周云放开了司马靖的手,不知要如何开口。
「如双怎么样?」看着周云下自然的反应,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司马靖胸口升了上来,他退后一步,绝望的闲上眼睛,低沉的开口,「她……死了,是不是?」
「不!」周云连忙否认,「没有!夫人还活着,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快说啊!」司马靖着急的抓住周云。
「只是……她病了。」周云避重就轻的回答。
「病了?」司马靖狐疑的问。
「嗯。」周云低下头不敢看司马靖。
司马靖看着周云奇怪的样子,知道如双的病一定不单纯,放开了手,径自往里面走去。
「她在哪里?我要见她!」
「爷!」周云追了上去,在司马靖推开房门之前拦在他的身前,「爷,夫人她……病得很重,我想……」
「让开,我要见她!」司马靖冷冷的看着周云,语气中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好!我带您去见她,可是,夫人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夫人了,您一定要有心理准备。」周云下定决心的说道。
「带我去见她!」司马靖神情坚定。
周云推开了房门,司马靖迫不及待的冲进去,一眼就看到了一张面向窗户的椅子,小巧和奶娘听见声响立即回过头来,全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走上前来的人。
「您……」小巧讷讷的开口。
司马靖仿佛没有看到小巧,绕过两人,直接走到椅子边,火热的双眼直视着端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人。
司马靖缓缓的蹲下身子,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完全走了样的如双,无可遏止的疼痛扯住了他的五脏六腑,泪水迅速的充满了他的眼眶,双手紧紧的扣住椅子扶手,全身因用力而不停的颤抖着,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克制自己狂吼出声。
「为什么会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司马靖喑哑的声音,唤醒了在场所有呆望着他的人。
「周总管……他……他真的是……」小巧目不转睛的盯着司马靖,有些不敢相信的问着。
「是的!是爷!爷没有死!他回来了!」周云朝着小巧肯定的说道。
「爷!您真的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夫人总算是没有白等您!您真的回来了!」小巧克制不住欣喜的情绪,又哭丈笑的嚷着。
可是小巧的欣喜并没有感染到司马靖,他依旧是定定的看着毫无反应的如双。
「爷!」奶娘看着司马靖的样子,忍不住鼻酸,轻轻的走到司马靖的身前,「夫人这样子已经三年了,三年前她亲眼看着您坠崖后,就大病了一场,清醒之后就……」奶娘忍不住的啜泣,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
司马靖对奶娘的话恍若未闻,移到如双的身前拉起了她那双像枯枝般的手,望着她大而无神的眼睛,轻轻的开口,「我回来了,如双,你看见了吗?我听见你的呼唤,所以我回来了,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永远不再丢下你一人了!你听见了吗?永远都不会!」说完,在如双的手背上印下深深的一吻。
面对司马靖的深情,如双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那眼神仿佛穿过了司马靖,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
清晨,司马靖在曙光中醒来,他翻过身去看着应该还在沉睡的如双,却意外的看到她已张开了眼睛,盯着天花板。
「如双,你醒了?今天怎么这么早起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司马靖连忙撑起身子,摸了摸如双的额际,发现没有异状,这才安下心来。
司马靖下了床,和往常一样拿起昨夜预先备好的衣服替如双换上,抱着她到她每天坐着看窗外的椅子上,拿起梳子细心的为她梳理头发。
「如双,你昨天睡得好吗?我昨天作了一个梦,我梦见你跟我说话了,你说你知道我回来了,你很高兴,是真的吗?」司马靖边梳边说,如双依旧沉默无语的望着前方。
司马靖失望的叹了口气,拿着梳子的手不禁垂了下来。
三个月了,从他回到将军府已经三个月了,这三个月来,司马靖一手接下了照顾如双的工作,首先他主张不要把如双当病人看,以前为了方便照顾她,奶娘都只让她穿着一件宽大的罩袍,但是司马靖却坚持要让如双和正常人一样的穿衣打扮,其他的生活琐事,包括抱着如双上下床、喂她喝菜汤、替她净身,他完全都不假他人之手。
此外,他还暗中四处寻找药材,希望能够帮助如双恢复神智。有空的时候,他总是不厌其烦的坐在如双身前,拉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对如双诉说着他们两人的过去,总是希望如双能听见他的呼唤,但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如双还是一如他刚回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