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有空吗?我们见个面吧!」男友王志弘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今天晚上?」她有点纳闷。
因为彼此工作忙碌,也为了保有各自的独立空间,交往的三、四年来,理智的他们一直是名副其实的周末情人,平常时间除了电话问候,王志弘鲜少会邀她碰面,而且还是这么突然的情况下。
「是啊,今天晚上。」他的口吻显得笃定。
「什么事这么突然?」
「卖个关子,只要妳肯来,绝对不会让妳失望的,这是惊喜。」
她噗哧一笑,「有人抛出诱饵了。」
「愿不愿意上钩,鱼儿?」
她不假思索地答,「好吧,几点、什么地方?」简单明快向来是他们相处的风格,不拖泥带水对彼此的时间都是一种把握,另一方面也因为她想一探究竟。
「七点,老地方,我会预约订位,就这样了。」
抢在他挂上电话之前,她难掩好奇的又喊了一声,「志弘--」
「什么事?」
「不能先透露吗?」王志弘的行为太吊诡,深深的挑起她的敏感。
为了确保真相的滴水不漏,「抱歉,蓓心,我现在要赶着去开会,晚上见。」王志弘坚决不吐露蛛丝马迹,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断了她所有打探的意图。
项蓓心水晶似的大眼瞪着话筒,「唔,他真奇怪……」她挑起两道纤眉,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了?谁奇怪?」罗琳的脸就凑在离她须臾的距离,声音陡然响起。
她猛然别过脸,「唔--」手掌激动的拍上胸口,「罗琳,妳吓到我了啦!」
罗琳双手往她肩膀一圈,「说,到底什么事?今天才星期四欸,咱们理智的周末情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约妳见面?而且打电话打得这么紧急?」她贼兮兮的眼睛写满打探。
心知她的意图,项蓓心睐了她一眼,凛然的放回话筒,「我才不告诉妳。」
「喔--项蓓心,干么这么小气?」罗琳狠狠拧了她的脸一记。
「罗琳,住手!很疼欸。」
「既然疼,那妳快说是什么事情嘛!」罗琳一旦发起拗来,就非要打探到底不可。
「不知道。」
「妳太敷衍了,项蓓心--」罗琳自身后勒住她的脖子,作势就要把手指往她鼻孔戳去,顾不了什么文雅。
见状,项蓓心连忙护住鼻子,「人家真的是不知道嘛!他又没说。」
罗琳猛的松手,「没说?」她狐疑的挑起眉毛。
「是啊,什么都没说,他说是惊喜。」
「惊喜?」罗琳眼睛一亮,手指弹出一记啵儿响,「欸,该不会是要求婚吧?」她还激动得搡了项蓓心的肩膀一把。
面露苦色的项蓓心连忙护住自己惨遭蹂躏的肩膀,斩钉截铁的否认,「不可能。」
交往时,她和志弘就有过共识,只要她一天没找回母亲的遗物黄花梨柜,他们一天就不谈结婚。
王志弘很尊重她的想法,这么多年来,她从没放弃过找寻,尽管黄花梨柜的下落很可能永远是个谜,可她仍然怀抱希望。
「这么笃定?」罗琳不以为然。
「总之,妳别神经兮兮的发疯,不会是求婚。」
「好,就赌一个星期的商业午餐。」罗琳不分由说径自就下了赌注,拍拍项蓓心的肩膀,一张嘴还不忘叨絮,「虽然我交过的男友数数趋近于零,但是以我阅人无数的工作经验来看,一定是求婚。」
「阅人无数的工作经验?」不懂这跟求婚有什么关系,真是叫人啧啧称奇的说辞,项蓓心窃笑在心。
抗议的搥了她的肩膀一记,罗琳敛起笑容,「如果不是求婚,就只有一个可能。」她一脸老谋深算的模样。
「什么可能?」项蓓心别过头,期待她的惊人之语。
「分手。」
「分手?」项蓓心当下一愣。
这她倒没仔细想过。
会是要分手吗?志弘急着要见她,是想要对她说到此为止的分手宣言吗?
登时,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在她的心里头膨胀、冒泡、破裂,然后无解的悬在她心头,一整天,她像是被悬吊、遗忘的晴天娃娃,恁是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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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好奇和忐忑,项蓓心准时七点坐在他们约会的老地方--Scoozi。
准时向来也是项蓓心和男友两人的共识之一,对他们两人来说,只要其中一人迟到,对另一个人就是一种时问浪费,或许他们的周末恋情能够维持这么久,就是建筑在这一点一滴积累的超理智共识里。
在她思忖之际,熟悉的声音来到了她的身后,「妳还是一样准时。」
别过头看去,王志弘对她笑了笑。或许是因为罗琳那番话的影响,相对于他胜券在握的表情,她回应的笑容有些欲振乏力的保留。
「今天如何?」他解开西服的衣扣,满是自信的坐在她面前。
不自觉的抿抿双唇,她提上一股气,「志弘,到底什么事这么紧急?」她沉不住气的还是问了。
他太诡异了,交往三、四年来,他从来不曾这样,这让她很紧张。
神秘的扯动了嘴角的笑意,王志弘倒也明快的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只信封,伸手推放在她面前。
「什么?」她戒备的问,犹豫着该不该接过手。
「打开看看。」他带着笑容的催促她蠢蠢欲动的手指。
与他交换了一抹目光,偷咽了一口唾沫,项蓓心跟着重吐了一口气,这才探出手指触摸上信封。
这时,他迅雷不及掩耳的覆盖上她的手,攫住她的手指,「蓓心……」
「嗯?」她不解的望向他。看来下只她心里忐忑,就连他都怪得莫名。
压抑兴奋,王志弘缩回手催促,「没事,妳快打开看看。」
在他目光的注视下,项蓓心打开了信封,才半抽取出了里头的纸张……
「妳的黄花梨柜有下落了。」王志弘仍是等不及的宣告了这叫人激奋的真相。
啥?她的黄花梨柜?!
项蓓心感觉浑身的血液有瞬间的冻结,先是看了他一眼,捕捉到他眼底的肯定后,接着迫不及待的将信整个抽出,贪渴的低头阅读起纸上的文字,眼睛让吃惊撑到了极限。
凯尔集团!她的黄花梨柜就在凯尔集团的杨家。
「志弘,这……」再度望着他,她诧异震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是真的,真的找到黄花梨柜的下落了!她思思念念二十多年的黄花梨柜!
那是母亲的遗物,父亲经商失败,家道中落,许多保留有母亲的痕迹都因为变卖家产而被迫抹去,就连母亲允诺要送她当作嫁妆的黄花梨柜也难逃命运辗转流离,而她,这些年来更是为了母亲生前的一席话,执意要找到这件家俬。
黄花梨柜,是十七世纪的古董了,以硬质原木制造而成,细致的工艺将每个直角都刨得圆润,铜锁古朴,平滑的木面上成就了画龙点睛的效果。在项蓓心的印象里,母亲每回总是小心翼翼的打开它,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关阖扣上铜锁,一切动作都是那么轻巧慎重。
这是她约莫六、七岁时对黄花梨柜残存的记忆,因为母亲,她也跟着爱上了黄花梨柜,而这一牵挂,就是许多个年头。
她抚着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的胸口,不知道该怎么对王志弘表达感谢。
「是真的,我们找到了。」
「谢谢你,志弘……」她感动得盈满泪水。
「不,我不要妳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