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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她发生什么事了?她有着极度不好的预感。

  裴峻恩看着雨安眉心深锁,不禁轻捏她颈背正色安慰她。

  “或许她也忙着自己要结婚的事,或者是一时抽不开身来打到球馆,你何不打去徐耿谅的家里问问?”

  “我可没有那家伙的电话。”雨安摇头。

  “那么你还记得子藜的住处吗?我们直接去找她好了。”秦洛刚神情凝重的说。

  “上回她带我去过一次,应该是还有点印象……”雨安想想,这似乎是唯一的法子。“我看就这么决定了,趁时间还不晚,我们现在就去,不然搁在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那就走吧。”秦洛刚二话不说就站起身率先走出门。

  凭着脑袋中勉强拼凑出的记忆,他们三人两辆摩托车在大街小巷里钻了数回才找到子藜所住的公寓。

  雨安站在楼下往上看,灯是暗的,光是这点就足以使她心口狂跳,强烈的不安逼迫她在第一时间就冲进去往阶梯上跑。

  来到门口,她直觉反应又是一愣,铁门没关,仅有里头那扇木门是紧闭的,她困难地吞了口口水,伸手扭开门,一切就像刚有人离开般,尚未上锁,于是,当她轻轻的推门入内,里头的景象让她两腿发软无法站立。

  “雨安!”裴峻恩不明就理的连忙扶住她。

  而下一个走进门的秦洛刚,在目睹眼前景象后震骇地倒吸一口气,不确定眼前这个人是否还活着。

  她的头发披散,斜倚在墙壁一隅,就着月光与日光独自活了三天。

  没有眼神、没有表情、没有动静、也没有生命迹象……

  突然间,从秦洛刚嘴里吐出一个“干!”紧接着,他心焦如焚地冲过去拦腰一把抱起她。

  如果没有仔细看,根本无从发现她那藏匿在黑暗中的右手腕,曾经割过一刀又一刀,该感谢老天爷没让她割得太深,以至于血渍静静地凝固,只让她的脸上褪去血色,却没有夺走她的生命。

  苏子藜像个破碎的布偶娃娃,软若无骨的倚在他胸膛,仍然没有言语,但秦雨安却呆若木鸡的注意到她缓缓的垂下眼睑,平缓地轻轻闭上眼,仿佛睡去一般。

  随着秦洛刚冲出门外,裴峻恩也赶紧拉着雨安跟下楼去。

  然而在这一路前往医院的途中,雨安却满心感触。

  她在想,自己的哥哥该不会是爱上了子藜吧?

  看着子藜手上的割痕,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不是都已经要结婚了,怎么顿时就变成这样?

  偎在峻恩的身边,她只觉自己好幸福好幸福,幸福得教人多么不忍。

  看着她均匀的呼吸,温柔的面容没有一丝痛苦,凹陷皱黑的眼眶是她脸上唯一的梦魇。三天未进食让她身体严重脱水,右手腕上的割痕让她险些就丢掉了小命。

  医生说,病人本生的求生意识还是很强,所以没割断静脉铸成大错,但她遭受的刺激可见极大,因此也不想多作挣扎,放任自己以为就能静静死去。

  秦洛刚默不作声的陪在病床旁,好让妹妹雨安放心的去筹备婚事。

  遇上自己好朋友寻死,她无心在此时披嫁纱走入婚姻,但洛刚告诉她,无论如何,婚还是要结的,属于他们的幸福,还是要继续。

  从来就没有人可以赔上自己的幸福去让别人美满,所以,就让子藜独自承受自己的痛苦,她一定可以勇敢撑过来的。他这么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妹妹。

  雨安含泪点头,却又泪中带笑的捶了自己哥哥一把,她知道,子藜会重新站起来的,不论她究竟是遇上了什么事,因为有哥哥陪着她。

  至于这个徐耿谅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要子藜,她不清楚,她想找他算账、找他问清楚、甚至是想找人痛殴他一顿,却全被哥哥挡住。

  从自己哥哥那深邃的眼眸中,她读出了一种奥妙的答案,她想哥哥是知道原因的吧,所以不希望她去过问。

  也好,她是该专心经营自己的婚姻,最起码,峻恩是个还不错的好男人。

  算算时间,子藜也昏睡了足足两天,虽称不上是寸步不离的守在枕榻边,但大半个夜晚,秦洛刚全耗在这里消磨着睡意。

  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却精神奕奕,猜臆她会不会就在这夜里醒来?

  总是逃避着不去分析内心里对她的感觉,一概归类为朋友间的重义气,但此刻凝视着她,心中真能一点波涛也没有吗?

  甩甩头,轻叹口气,再一抬头,却瞧见她动动眼皮逐渐睁开半恍惚的瞳孔,他震诧着屏住气,目不转睛的瞪着她。

  从遥远的国度里重新返回人世间,她经历了好漫长、好漫长的一段旅程,黑暗是崭新的,空气是崭新的,生命是崭新的,身边的人是崭新的,她虚弱地慢慢移转头部,将视线调整为可以直视秦洛刚的角度,然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果然是个祸害……”她自我解嘲的哑着嗓子开口。“才会怎么死都死不了……真了不起……”

  听到她仿若从幽谷里冷冷回传的音调,他选择用炯然莹亮的目光,热切而内敛的注视着她。

  “妈的!”她忍不住大声咒骂,即使身体的虚弱教她无法提高分贝。“如果这么痛苦都死不成,我也不要再死一次了,这辈子,我不要再为任何一个王八蛋虐待我自己,再也不要了!”

  她倾尽全身力气咆哮的模样,却让秦洛刚骤然间忆起,初次见到她的那一个晚上。

  当时,她被孙傲骐的小喽架住了手,像只受困待宰的小野猫龇牙咧嘴急于挣脱,眼中不驯而果敢的愤慨很是气魄,尽管一身小太妹的打扮,却遮不去她野性美的光芒。

  后来她要求到他的住处借宿一夜,也令他颇为错愕,难以置信这女孩竟会选择信赖一个陌生男子,而不愿乖乖地回到男朋友所给的住处。

  她很有个性,她敢爱敢恨,她的内心敏感脆弱,所以外表披着刺猬般的盔甲。他看着她在爱情里跌倒重挫、波涛起伏,也看着她在经历死神的洗礼后迎接阳光。不自禁地,他发自内心深处的笑了。

  乍见到秦洛刚的唇边涌现一个浅浅的微笑,她真想伸手去狠狠揍他一拳。

  “笑什么?我被甩了你很高兴吗?你这算什么朋友?当我生不如死的时候,唯一想到的只有用死来解脱,没想到死不成还得活受罪,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她气若游丝的干哭着喊。

  “不,我只觉得你有很强韧的生命力,在经历了王秉忠和徐耿谅的双重打击后,还是坚强的活了过来。”

  “谁要你说这种话来安抚我?反正我苏子藜生来注定就是悲剧一个,又可笑又可怜。”她恼火的别开脸去。

  “如果你这样的下场叫作悲剧,那么这个世上的悲剧确实会演不完。依我来看,你算是幸运的了,因为你不但没死成,活得也挺坚强的,实在没有可怜的道理。”

  子藜气呼呼地死命瞪着他,好半晌,都快不认识这个可以很冷酷、很无情、很理智、又很幽默的男人。

  “看看我都忘了要先请医生来看看你现在的情况,你在这里好好躺着,我去去就回来。”秦洛刚转移话题,起身往病房门外移动。

  待医生来检查过后,一切已无大碍,除了身体稍嫌虚弱不宜动怒之外,其余都恢复的很好,这两、三天便可以顺利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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