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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页

 

  “既然你刚服完兵役,总得开始找工作,那么我陪你逛街找些适合应试的行头好了。”

  每每进入男装店,东挑一件,西捡一件,该试穿的主角却频问她这个观场的人,“你喜欢吗?你觉得好看吗?”安安反问:“你穿起来觉得舒服自如吗?”他总是这样说:“只要你喜欢,我穿起来就会舒服自如。”

  她为他如此尊重她感到受宠若惊,所以便很热心地成了他个人的造型顾问,除了内衣裤她不使出主意外,他全身上下的行头都是她点头后才掏腰包买下的,到后来,他甚至连上发廊剪头发都要她拿主意,他家里的衣柜全是挂着她经手搭配出来的衣物与鞋子,画龙点睛的领带若没微询过她的意见是绝不结上脖子的。

  以前,骆伟都带她一起到仁爱国小的羽毛球场练身,进了职场两年,他的思想被高阶主管与时髦的同事改造,跟着他们上健身房滑船跑步练小腹,七天里有三个晚上耗在那里,到末了,不仅安安,连当初嫌他土的安苹都觉得他矫枉过正,走火入魔。

  如此奋发图强,昔年土味十足的骆伟,今日不仅事业有成,更摇身变为女人抢着追的拉风帅哥。他与安安在公共场所走逛,往往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无人敢任意批评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反而是不爱浓妆艳抹的安安屈居下风了。

  情况的逆转,让安安多事的近亲长辈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转替她操心起来,怕好事多磨,要她早嫁早好,怕的是她漫不经心的个性,让精悍的女人把他追跑了。

  性子古怪的安安碰上这个话题,倒变洒脱了。“他真被别人追跑,就表示我们没缘。”

  多年来,他对她态热一直不减,直到近半年,他似乎变了一个人,好像他加入某种集中营,被人洗脑、改造过。安安只道他公事忙,从未再深入探究。

  元宵节前夕,骆伟回台北,来电约她到敦南仁爱圆环一家法式特约餐厅相聚。

  那家餐厅就在阿姨家附近,安安常路过,总以为那种食店的价位、装潢与风格是针对上了年纪的人设计的,至今无缘造访那家店。见同事和阿姨都竖起大拇指赞该店的情调好,大厨的手艺、特选的酒单和Housewine更是一级棒时,很快地联想他邀她来此的动机,于是柔媚地建议膳后可就近到中正纪念堂逛花灯。

  十多天不见,寻常的情侣应该是有聊不完的话题急于分享才是,他俩却只顾低头用餐,闷坐在雅致餐厅一隅。

  安安等用完第一道前餐,主动问:“你今天似乎很静,是公事令你烦恼吗?”

  “嗯……可以这么说,因为有太多的报告得写,我这几晚都在公司加班,无法陪你。”

  “没有关系的,你不要一脸歉疚,我自己也是忙着公事。”她接着道出这些天来发生的事,独独保留与常家兄弟撞上的那一段,但骆伟一副心不在焉,心思似乎飞上九重天去了;安安只道他近半年升了职,责任加重忙烦了,便关心地问:“你似乎有心事?”

  “嗯……没有。”

  “大陆这一趟有任何收获吗?”“还好。”

  他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让安安不知如何启口跟他谈未来,气氛遂成僵局。

  主莱上桌后,两人刀叉一握,开始对付盘中肉,到末了,骆伟无心进食,刀叉一搁,开口了,“安安,有一件事,我想同你说清楚。”

  她见他如此慎重其事,不免紧张起来。“是有关我们未来的事吗?”“是的。”

  他紧张到竟然回避她的视线。

  她想告诉他,她已做好心理准备,只要他现在开口跟她求婚,她不会再找借口拒绝,但她只是慢声鼓励他,“你说吧,我正听着。”话是如此,她还是紧张地摩挲着臂膀,打量周围的食客。

  当她漫不经心地瞄往餐厅底端,惊鸿一瞥地与位在厨房入口那一桌的男食客对上眼时,她几乎坐在原位发僵,有那么一秒,连呼吸都停止了。

  安安说服自己那个坐在墙角,正对着七、八瓶摘了软木塞的红洒轻吸浅尝的男人是常棣彦,但对方那一双不经意透露端倪的世故眼眸,已明白地证实了她的恐惧——不,他是常棣华!他一边品酌着红润醇厚的美酒,懒洋洋地瞅着他们这一桌瞧,分明等着看戏。

  天!安安的小腹又开始隐隐抽痛起来。这是当年被骆伟的妈妈强灌出来的后遗症,打那一次经验,她只要一感受到压力时,胃就会开始闹情绪。

  回魂,她苍白着脸说:“喔……好,你要跟我说什么?”深吸一口气,面露惭色。“安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试着克制自己躲避过,但事情……

  就这么发生了。”

  安安一楞,不是她预期的那一句,反而多出几句莫名其妙的话。“骆伟,我不懂你的话,你试着躲避什么?”骆伟紧张地扯松丝质领带,将不知放在哪才好的手拱在桌前。“安安,我……”

  她这回没发问,勉强把挨在墙彼端的男人赶出眼角后,锁定在骆伟身上,温柔多情地等待他吞完杯中最后—滴水。

  他把水喝完了,喉头却仍沙哑,苍白的唇一张一合数回,像极了一只困在枯河泥淖里的鱼,哀哀地呻吟着。“我……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安安不解地看着骆伟,瞬了两次眼皮,好不容易把他吐出来的话消化进去,粉红的脸蛋儿才逐渐退转成灰白。

  她不发一语地审视他,发现他竟颓丧地垂着头,心虚地回避她的目光。

  所以,这次的对不起,就不是如他前年尾牙时,被公司里的女主管偷吻那么单纯了。

  安安垂下眼脸,盯着映在瓷杯边缘的残红唇印,僵硬地问:“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发生的?”“这次到大陆洽公,上海分公司的主管请吃饭,席间开了几瓶烈酒,我抵不住诱惑……”很显然,他所谓的诱惑除了美酒以外,还有女人。

  “所以对方是应酬上认识的陪酒小姐了?”他忙否认,“不是陪酒小姐,那晚只有公司同仁在场。”好像没有小姐作陪就可将罪状简单化,人格高尚化。

  安安为他急欲辩护的态度感到不解。“喔,没有陪酒小姐在场,这么说来,你是抵不住某位男同事的诱惑了?”骆伟愣了一下,见她嘴边扭曲的冷笑,焦急的解释,“安安,你说什么啊……”

  “不是男同事,那么就是女同事了。让我想想,你曾经提过你们公司去年派出一名女主管到大陆上海分公司拓展业务。有没有可能就是她?”他没答腔,盯着她寒中带怒的眼睛良久,才点头表示她没猜错。

  其实,要她猜错也难。他所说的那个被外放的女主管打骆伟进公司起,就对他起了莫大的兴趣,于公于私都会制造一些与他相处的机会。

  安安干笑两声,语带讽刺的挖苦他,“没想到你躲得过一时,却躲不过一世,这回入了她的地盘,不仅中了她的美人计,还上了她的芙蓉床。”

  骆伟曾料想过十几种她会有的歇斯底里的反应,但这样过于沉稳、不动气的模样,却绝对不是他所认识的她。他觉得她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他的出轨,只是把这件事看成他的弱点,冷眼嘲笑一番。

  骆伟觉得受到伤害,忘了自己是理亏的一方,只想反击,“我的确曾要求你跟我一起到大陆过,是你太放心,把一切看得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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