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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页

 

  “上高速公路。”言昊的眼皮顿觉疲惫。

  “要开到月球去吗?” 见他一副想睡觉的模样,现在不问清楚,恐怕一会儿真要开到月球去。

  ‘在苗粟下交流道,往南庄走。”说完了话,他忍不住倒头就睡。

  看着他紧闭的双眸,宗小绿在心里一阵嘀咕,叹了一口气,将视线拉回,小心的开着车。

  谁叫她倒霉,遇到了这个冰块男,也唯有认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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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一路向南行驶,下了交流道,入了省道,再转入小径,沿着山路盘旋而上,等到宗小绿将车给停了下来,天色已暗,而一旁沉睡的言昊似乎早已醒来。

  或许是因为睡了一觉的关系,他醒来后醉意已退去了大半。

  ‘’喂,再来要怎么走?” 一手转动着方向盘,宗小绿侧过头来问。

  天色已暗,山路又小又窄,让她这个半生手开着车子在山径上乱转,别说紧张,她早已吓得手心沁汗。

  “前方的岔路右弯,走到底就对了。”言昊的神情看来比她镇定,至少他的嗓音冷沉不变。

  照着他的指示,车子往前滑行了约五十公尺左右,宗小绿将车子拐进了右边的一条小径,以缓慢的速度继续前进。

  “喂,你今天来找我做什么?”过分的安静让车内的气氛显得尴尬,于是她随便找了个话题。

  该不会是这阵子与她吵嘴吵上瘾了,连心里烦,喝得烂醉,都会想到要来找她斗嘴?

  “没什么。”他侧过脸来凝视着她,半晌之后才让闷沉的嗓音滑出口。

  对呀,他来找她做什么?

  从未深思过这个问题,只是在心烦时,就突然想见她。

  所以在离开了公司,喝了一些酒后,他顺从心意,将车子开到了她的公司门口。

  没什么?他居然说没什么!“喂,言总经理,你的一句没什么,就要我开车开了一二百公里?”她气愤地瞪视他。

  由大台北一路开到南庄耶!这个冰块男是在开玩笑吗?看她好欺负是吧?就像昨天那个恣意的吻!

  一想到那个可怕的吻,一股热流由脚底窜起,刷地直冲她的脑门,慌张地收回瞪人的眸子,宗小绿的脸上架上一层不协调的红晕。

  看着她的脸,正如她注视着他一样,言昊也同样在打量着她。

  没去细究她脸红的原因,他突然将视线拉到窗外。

  “一会儿后你帮我拨通电话去给方甄,客厅连壁的矮柜最右边的抽屉里我放了一些钱,她可以拿钱去吃晚餐。”根本就不在意她的抗议,他忽然想起了独自在家的方甄。

  “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吗?” 因为抗议被漠视,小绿心头一怒。

  她承认有点借题发挥,不过一个才十五岁的女孩,他居然让她一个人待在家里?那跟她独自住在花店里又有何不同?

  被问得烦了,觉得她的怒火似乎是全冲着他来。

  “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忽然收回视线,锐利的眸光扫向她。

  她的质问,一下子问到了他的心坎里去。

  她说得没错,照顾一个人,不该只给物质上的东西,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且了解这个道理。

  “仁至义尽?”他的话彻底激怒了宗小绿,吱嘎一声,她将车突地煞住,转过身来瞪他。“你丢钱给她,算什么仁至义尽?算什么照顾?”

  迎向她燃着怒火的眸光,言昊沉默了。

  他将视线拉向漆黑的车窗外,过了许久之后,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说得没错,只丢钱、给物质上的满足,真的称不上是照顾!”嗓音清出他的喉头,有浓浓的感伤。

  他不正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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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被停在一处看来不大起眼的农庄内,或许因为不是假期的关系,农庄里除了老板和老板娘之外,没有其他的旅人,安静的可以闷慌人。

  拨过了电话、也吃过了晚餐,因为山路弯曲的关系,言昊和宗小绿只好选择在此住上一夜。

  洗过澡后,小绿换上农庄里提供的睡袍,再套上自己的外套,拉开房里的窗子,迎风看向窗外漆黑的夜景——

  强风伴随着树木的枝叶婆娑起舞,配上漆黑的夜空,看来怪荒凉的。

  一阵寒风吹来,宗小绿忍不住打个寒颤,退开一步,正想伸手关上窗子,却看见言昊独自一人坐在前方大树下的颓废牛车上抽烟。

  彻骨的寒风吹起,他嘴里吐出的烟雾,随着狂风飘散开来,一圈一圈地飘过宗小绿的眼前。

  他看来很落寞。

  刷地关上了窗,只有刹那的犹豫,宗小绿就决定转身走出屋外。

  反身推上门,她走下长廊,经过漆暗无光的餐厅,来到了树下。

  “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不假思索,她随意找了个话题,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她知道他心情不好,否则不会喝酒,也不会硬拉着她开了将近两百公里,来这样一个静得让人害怕的农庄。

  言昊抬起头来看她,动作极缓。“怎么?你睡不着吗?”一开口,他的语调不变,冷冷地,就如此刻刮起的寒风。

  看着他,小绿一噘嘴。这段时间的短兵相接,她早已习惯了他如冰雹的话语。

  “只是问我睡不着而已,还好。” 根本不理会他的冷默,她的双眼直视着前方,学着他的口吻,不痛不痒的接着说:“我还以为你会问我,看你抽烟,会提醒你过量容易得癌,要不要先买份生前契约?”

  她还真是三句不离本行。

  按熄了手中的烟,言昊将剩余的半截烟蒂弹向几步外。

  “有时,我还真不知道该讨厌你,还是喜欢你?”他转过头来看着她。

  至少她总是有本事惹他生气,面对她能让他忘却许多心烦的事。

  “我才不介意你是喜欢我,或是讨厌我!”就像是跟一个朋友闲聊一样,宗小绿轻松地将视线拉回到双脚上。“做人,岂能尽如人意?”

  她盯着穿着拖鞋的脚丫,来来回回的晃动着。

  人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更不可能尽善,所以有喜欢她的人,相对就会有讨厌她的人,不可能尽如人意。

  她的话够直接,就如他一直以来见到的她一样。

  “你想听听,对于我讨厌的人,我通常会如何对付他们吗?”言昊笑了,笑意里首度没了冷沉。

  这个女人,吓吓她也不错,免得她老是大胆地挑衅他。

  视线由拖鞋上移开,她懒懒地抬起眼来睥睨着他。“别吓唬我了,我知道你有心事,不妨说出来听听。”

  不拐弯抹角,她直点重点,如果他认为她是个讨厌的人,就不会开车来找她。

  “你想安慰我?”小绿的话让言昊脸上的笑意于刹那间消失。

  因心思被人窥见,他的笑纹骤敛,嗓音就如刺骨的寒风,冻得人发颤。

  看着他,宗小绿叹了一口气。“说吧,也许我真有安慰你的法子也说不定。”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冷笑或不笑的时候,都能让人毛骨悚然。

  “真想安慰我?”言昊嗤哼了声,看着她的黑瞳忽然闪过一抹促狭。

  “如果你需要的话。”她不是一个吝啬的人,知道他今日心事重重,而且心情极度不佳。

  “你知道一个女人说要安慰一个男人,通常代表什么意思吗?”他忽然伸出一手来将她拉近,灼亮的眸中有她不曾见过的光彩。

  迎着那道光彩,宗小绿的心跳无端加速。

  ‘安慰不就是安慰,能、能有什么意思?” 她紧张的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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