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程大哥之间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仍努力地想说清楚,免得让承平公主误会,“打小时候他就待我好,呵护备至,就像哥哥和妹妹之间的感情,与男子之情无涉。”
“你能说你对程正禹一点感情都没有吗?锦瑟姊姊呀,女人的青春短暂,能拿握眼前的幸福时,就要好好把握,千万别因为小家子气,失去了追求幸福的可能。”
幸福,好遥远的字眼,她早知道今生无缘,又岂会强求。
颜锦瑟笑得苦涩,如果有追求的机会,她会努力的,但现在……”
承平,我已经够老了,不能给程大哥幸福,如今他有能力娶到比我更优秀的女子何必耽误好姻缘。”她虚弱地挤出笑容,“本来就没有缘分的事……你别多想。”
“程正禹都不嫌弃,你倒自个儿想不开。”承平公主急得吹胡子瞪眼,“干么要把到了的幸福往门外推。”
她义愤填膺的模样还真是逗人!颜锦瑟不由得笑了,“你是个好人,能娶到你的人很幸福。”
“这点我当然知道,可惜冠轩像块大木头,无论我怎么明示暗示,竟然都无动于衷,气死人了。”提到心上人的名字,承平公主就一肚子气,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劲,就是不肯与她交心。
想想她离京已经三个月,再待下去,只怕父皇会派人来捉她回宫,眼看时日无多,定要想个法子才成。
颜锦瑟愧疚的看着她,“我没帮上忙,真对不起。”
“算啦,你只要把自己顾好就成了,我可是等着看程正禹抱得美人归的好结局,锦瑟姊姊千万别妄自菲薄。”
“我知道。”
承平公主打个大大的哈欠,朝门外走去,“好啦,已经很晚了,明天我们再聊吧!”
好不容易送走承平公主之后,颜锦瑟终于可以休息了。
呼,天知道要应付像她这般聪慧的女子还真不容易,要是不小心点,恐怕自己的谎言很快就被拆穿。
不管她做得对不对,她惟一的想法只是为冠轩好,瞄着承平的事情得再小心点,要不然……她干脆早点离开凌家吧!
颜锦瑟正想锁上房门,忽然间出现的凌冠轩却硬是将门推开。
“你怎么会来?”她呐呐地问。
感觉到脸颊上的热度,揪着心口,她不敢朝他望去。
“进我自个儿的房里,还需要理由吗?”没理会她的怔忡,凌冠轩低柔的嗓音中带着邪气,吹在她耳际的热气更是让人战栗。“或者,你希望进门的是别人?”
“别胡说,哪会有别人。”她急急地避开与他的接触,却发现他的眼神充满了嘲讽之意。
“是吗。”他冷笑,目光轻佻地打量她全身,“旧情人,好亲热的字眼,要不是承平点明,我还不知道你的往事。”
唉,他果然还是听进去了。
“我和程大哥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颜锦瑟咬着下唇为自己辩白。
“没关系,那都是陈年往事,计较也无济于事。反正当时我还年幼,你要怎么样我也无法阻挠:你说是不是?”凌冠轩挑起她的一撮秀发,轻轻地缠绕在指尖……
她急急再声明,“程大哥真的只是青梅竹马的同伴,我只当他是哥哥。”
他猛然抽紧她的青丝,拉得她头皮发麻。“颜锦瑟,少当我是三岁孩童,他看你的眼神,是男人看女人的,而你则是一脸陶醉的模样,要说没事,哼,鬼才相信?”
“我是凌家的人。”她吃痛,却绝不承认,她本就问心无愧,何必承认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这些年来我从未见过他,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问这个它子里的奴仆或小茹,他们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压住她的下额,凌冠轩狂做地在她唇上烙印下深吻,渴求她口中的蜜液,也痛惩这个小女人。不管她是不是愿意,今生今世,除了他之外,她休想再有第二个男孩。
“你是我的妻子,牢牢记住这点。”吻罢,他顺手甩开她。
“不管我要不要你,你都别想搞花样。”
“我只把你当弟弟看待。”被甩到床沿的颜锦瑟抬起眼,透过凌乱的发丝,木然地望着他。
“你……”他气恼的瞪着她。
“打我进凌家人门开始,就是为了照顾你而存在,如今你已经长大,我的任务也可以结束了。”
“弟弟?!”凌冠轩狂笑,一把扯开她的前襟,恶狠狠地印上属于他的气息:“这是弟弟会做的事情吗?”
“没用的”她闭起眼承受,该说清楚的事情,不管他如何对待,地还是得说,“在我的眼中,不管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五十年,你永远都是当年那个小男孩,永远不会变。”
“你将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
凌冠轩的唇落在她裸露的身子上,霸道而蛮横。他的手无情地撕开每一寸遮蔽的布料,粗鲁地抚遍她的曲线。
颜锦瑟的心一寸一寸地关上,任凭泪水无声地滑落双颊,沉默地抗议着。
无法抵抗身体上的反应,至少可以收敛起感情,别让自己再沉沦卜去。
陡然,凌冠轩放开了她,笔直地往外冲去,不再回头。
卧在床上,颜锦瑟的心碎了,斗大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落下,心睹无法平息。她好累、好累,该落幕的戏,为什么还要继续上演,折磨自己?
第八章
春日宴,
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
三颗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颜锦瑟看着书上的句子,这些年来,这是她最钟爱的一阙词,但只怕自己永远无法如同其中所写,与他岁岁长相见了。
泪水像无法停止的流水,镇日簌簌流出,怎么也换不回原先开朗的心。明明是自己先开口伤了他的心,她却比任何人都悲痛。
脆弱成为她的代名词,自从冠轩自京城回来后,她的心再也无法坚强,枕泪到天明似乎是件自然不过的事情,枕畔总是湿了干,干了又湿。
生活上的辛苦总是难免的。打从出生后,她何时不苦?从前的她可以平凡视之,无欲无求,所以,甘之如饴。
家贫,她苦,然为家庭牺牲却不苦,因为有了帮助家计的方法。
嫁到凌家,她也苦,可是冠轩让她的生活有了新寄托,因此,她也不觉得苦。
就算被驱逐到城东的旧房子,她还是可以笑着接受,无视于物质生活上的困乏。可是现在的她感到苦,为他设想的结果,到最后还是自己受苦。
这一次,颜锦瑟无法不流泪。
她若有恨,该是怨没有管好自己的心,沦落在幻尘情海中翻滚;或者该怪月老的捉弄,让她尝到爱情的滋味后,却又无法善终。
算了吧,为了心爱的人儿,她的苦心或许不算什么,为冠轩设想,原本就是件最快乐的事情。流泪也好,伤心也好,只要他过得好,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颜锦瑟带着随身携带的小行囊,装着属于自己的回忆,除此之外,她没有从凌家多拿走一丝一毫。
再一次回头望了眼凌家的大它子,那充满爱与愁的地方,她不再回眸凝神,快步离去,直到与程正禹相约的地方。
“你还是来了。”程正禹看到她出现,心中却没有高兴的感觉。
打从颜锦瑟初次托人相约见面,告知来意之后,他先是惊喜若狂,以为她的回心转意缘于感动自己的一片痴心。但他后来终于知道,她的心从未放在自己身上,无论他有多么深情,也无法唤回她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