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表现全数落在祈水若锐利的眼中,非当事人,也只能在旁苦笑着,端看未来的发展而无力干涉他人的情与爱。
希望霏霏有段甜蜜的恋情呵!希望霏霏的付出得到回馈!至于她——老了,心已老,爱已尽,情缘已结束,无心再入红尘染尘埃。对世间多情的男女,除了冷眼旁观外,还能做什么?
“我有话跟你说。”叶净没有感受到热力,直接站在祈水若的桌前。
“好,我也有事要问。”身为公关部最资深的员工,她该借个机会将叶净的底子摸清楚,省得小女生一时糊涂受骗上当。
* * *
才下飞机,熟悉的亚热带味道直人鼻息,勾起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五年了,柯晏升为了争一口气而出国后首次踏上这片土地,总算小有成就,也不枉所有的牺牲与付出。薄唇上浅浅地露出胜利的笑容,睥睨地看着庸碌的凡夫俗子人来人往。
能舍才有得,是他的当机立断,如今成就半片江山,踏上国际的舞台。至于另一半——正等待他的将来。无论多少牺牲,都值得的。
“晏,你走得好快。”高跟鞋用力地踩在大理石的地上,贝姬气喘吁吁地跟着,“我快走不动了。”
“小懒猪。”低头吻住发嗲赌气的小嘴,直到她脸红心跳才停止。在睽睽众目前,柯晏升大方地搂着纤腰,毫不避嫌。“好有实感的腰身,你最近光长肉,该多运动喽!”
“你嫌我?”她瞪着双眼,涂着鲜红色蔻丹的纤指戳上宽阔的胸膛。“谁整天忙着工作,连陪未婚妻的时间都没有?要怪就怪你自己,如果肯多拨点时间,我也犯不着拿吃东西当消遣娱乐。”
“谁要你整天待在家等我。”他淡淡地拿开她的手指头,“你可以出去找乐子,跟别人约会谈心。”
“不怕我给你戴绿帽子?”她防备似地发出警语,“别以为没人想追我,很多公子哥儿们等着我的点头与青睐耶。”
“我自信魅力十足。”柯晏升再次亲吻着她的头发,展现绝佳的绅士风度和高超的诱惑技巧。“更何况我的眼中只有你,除了贝姬外,世界根本没有哪个女人让我心动。”
“你呀,光会说好听话!”虽然气恼于他的自信,贝姬仍温驯地偎在他的怀中,收敛起所有大小姐的脾气。“听说你的女秘书美艳绝伦,对你更是死心踏地地仰慕,朝夕相处,套句中国人的俗话,近水楼台先得月,难保哪天你动了心,将我置于何地。”
为了柯晏升,她不惜放下娇贵的身段,将往昔的玩乐全数抛开,专心地洗手作羹汤,甚至连难听难学难写的中国话也练得流利顺畅,除了这个男人,谁能让她心甘情愿。
“所以我特地带你来台湾,一方面就是为了弥补咱们之间少相处的缺憾,能多些时间相聚。”事实上是她闹着非跟来不可,“贝姬,别多疑吧,我努力工作的目的全为了你。”
听到甜言蜜语,贝姬本来摆出的武装姿态全化为小女人的绕指柔,同时吃味地嘟哝着,“别赶我呵,我发誓会乖乖地待在你身边,否则你老是今天飞台湾明天到日本,再不然就是远赴欧洲。爹地三番两次派你出差虽然是种信赖,但何尝替我的孤单想过。我不依的,都已经少有时间相处,再不把握稀少的光阴,恐怕咱们一年见不到三次面。”
“既然如此,就少抱怨点。”
坐上来接他们的宾士车,将贝姬完全抛至脑后,他低头审视从公事包中拿出的资料,对于这次的跨国合作案,甭说台湾厂商抢得紧,连彼岸都大送秋波,开出最优惠条件,希望能转移目标。
但柯晏升极度坚持,台湾是唯一的选择,况且这个case成不成,端赖他最后的评估报告,所以,他才特地前来实地勘察。相关的厂家早已经送出计划书,唯一需要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有没有能力达到他的要求。
熟悉的名字从眼前闪过,他赶紧翻回去仔细地端详,然后难得地咧出大大的笑容——一种笑意未达眼底的诡谲。
“太妙了。”
“什么事呀?”依在他的身旁,贝姬懒懒地问。
“不,我只是觉得有必要在台湾人的面前,先将咱们的身份表明。毕竟你是群纪集团的大小姐,盛大欢迎并不为过。”搂在她肩上的平安抚地拍了两下,“贝姬,咱们办个Party吧。”
“真的吗?”她最喜欢这类型的活动,只是初来乍到,他为什么会想到?
“当然,我何时诓过你。”
在贝姬的欢呼声与亲吻中,他的目光笔直地落在那个名字上头,曾经共度过的往日情怀,而今历历在自。五年了,看来她似乎成长许多,就让这一次见面成为难得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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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是他!
握紧手上的瓷杯,祈水若从咖啡馆的窗棂望向外侧浓雾蒙蒙的人行道,她仔细梭巡。真傻,不过偶然瞥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消失在朦胧中,甚至无法肯定他是否真实地存在过。
“你看什么?”于蝶舞好奇地问,“起码有五分钟以上你看起来失了魂,连我说什么都听不入耳。”
“没事,我只是以为……看到熟人。”她是少数知晓关于柯晏升往事的人。努力地平息怦然跳动的心,祈水若低下头,轻轻地喝口茶,借此松懈太过紧绷的神经。
“什么样的熟人?会让你有感觉的只有柯晏升而已。”
“别提他的名字。”她表情严峻地拒绝接续话题。
“拜托,还没从他的挫折中醒来吗?”
一个有着英挺外貌的天之骄子,缺少家庭背景,为了往上爬,最后还是败在权势的诱惑中,宁可抛弃同甘共苦的女朋友。
这般无耻下流的男人,当今社会中颇多,碰上了只能叹运气差,识人不清。
她是为水若不值,真心放错对象。男人嘛,既然他不仁,就当被螫了口,痛过、痒过后,还是忘了比较好。
“我没那么脆弱,五年都已经过去,往事甭说吧。”手指轻敲着桌面,祈水若笑着撇开话题。
“你当真忘了?”她不信。
祈水若干干地笑着, “别傻了,对天长地久,我向来不甚苟同。”
“如果你还爱他……”
“行了,那个男人不懂爱。”她斩钉截铁地阻却所有的言词,“他只知道扩充权势,从无其他感情的概念。我——充其量不过是填补他生命中某一段空缺时光的小插曲罢了。”
“该死,你被那个臭男人吓坏了。”于蝶舞气恼地握紧拳头,巴不得有机会直接朝那张脸揍下去。
“没的事,我只是太累了。”
“但愿如此。”她叹口气,“好吧,这回你又打算怎么进行?”眼见她无意多谈,干脆转回到公事上,于蝶舞尽责地问,“黄永达不是省油的灯,再瞎搅下去,我们连机会都会失去。”
事关本年度外商最大金额的投资案,底限以千万美元计价,不消说相关公司的竞争激烈,连亟欲提振经济的政府当局也付出极大的心力与注意,据说群纪的代表到达当日,还特地派出部长级人员亲迎,台面上、台面下动用关系,动作频仍,个个跃跃欲试。
“放心,别浪费力气,那种角色还不在我的眼中。”
“瞧,那个不是霏霏吗?”于蝶舞的好奇心被吸引,指着外头,“瞧她的慌张,好像发生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