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儿子一定长得像你,女儿应该长得像青丝吧?”
“现在还太小,实在看不出来像谁。”他笑容苦涩。
“其实像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找到了一个真心想爱的女人。”
铁沙克的话,教东极一愣。
他不知道自己与沙克是何时结束通话的,但他知道数日来凝于他心的结,已经因为沙克的一句话而解开了。
因为沙克说的没错,孩子像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心爱着青丝。
就因为他是真心爱她,所以不管这对龙凤胎的生父是谁,他都必须将他们视为己出。没错,就该这样才对!
他不该再去想那些伤人、不愉快的事,他要放下一切成见,诚心接纳这两个新生命,让他们俩成为他们铁家的一分子。
看着自己好似抱两个婴儿在怀里的手势,铁东极抬头遥望淡蓝天际,重重呼出一口长气。
一旦想通了,他抑郁沉重之心也就轻松了。
就算现在青丝心里爱的是别人,也没有关系了,他一样会将这两个孩子全捧在掌心里,细心呵护与疼惜。
因为他确信,总有一天青丝会明白在这个世界里、在她的生命中,最爱她的男人--是他。
忽地,一道身影挡住他的视线。
抬眼看去,铁东极一怔。是因为出车祸,而被送到医院就医的徐敏强。
霍地站起身,铁东极面无表情,打算走人,想当作没看见对方。
“铁、铁先生……”抱着受伤的手,徐敏强一脸害怕的看着他。
铁东极回首,冷眼看他。
“请你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要陷害柳小姐的,那一切都是王布发一人设的局,我是一时财迷心窍,才会听……”
“陷害?!”铁东极震瞠双眼,“你是说那天我所看见的一切,全部都是王布发设计的?”
“对,就是他!”因为心虚,也清楚自己根本惹不起铁家的人,希望可以“自首无罪”的徐敏强,一口气就将王布发的计划全盘托出。
然,听着徐敏强陈述一切实情,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铁东极犹如被冻成千年寒冰,表情震然,全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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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东极不清楚自已是怎么走回医院的。
在白椅坐下,听不见铁父的关心询问,他低下了头,闭上了眼。
他误会她了……
王布发利用他对青丝的爱,设计这一切,利用他的嫉妒与愤怒,伤害无辜的青丝,而他……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垮下了双肩,弯下身子,他埋首在掌心里,悲恸地无法自己。
“东极?”铁父担心的看着他。
任由铁父再怎么呼唤,他也无法响应铁父的担心。因为此时此刻,难过、悲伤与悔恨正同时重击着他忏悔、悲怆的心。
看看他,看看他这阵子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迟来的事实,教铁东极双肩不住地颤抖着。
“到底怎么回事?”铁父紧张地动手摇晃他肩膀,“你倒是快说啊,到底发生什……”
铁父话还没说完,一名身着手术服的护士匆匆走进小房间。
“你们谁要跟我来?”
“怎么了?”铁东极倏抬起头。
“医师说柳小姐她心律不稳,很危险,如果你们想……”看进他似蒙上一层水意的黑眼,护士微惊。
铁东极心口一窒,眼眶蓦红。
“我去好了。”铁父快步上前,想跟着护士一块出去。
“不、我去!我去陪她!”眨去眼中水意,铁东极冲向前,“走!”
护士一听马上转身带路。
不会有事的,他不会就这样让她离开,绝不!紧跟着护士,铁东极眨去眼中湿意,紧握双拳,想给自己信心。
穿上手术房的隔离衣,进到产室,看着静躺于产台上,紧闭双眸、一脸苍白的她,铁东极心口一痛,疾步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
“叫她、快!”看一眼精密仪器上直往下落的数据,医师出口喊,“她现在还听得到你说话。”
“青丝,是我。”略施加手的力道,他眼眶泛红,低声呼唤,“拜托,请你努力,千万不要放弃!”
方型屏幕上的光点,往上一跳。
“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误会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哽声道。
“继续!”医师急声再道。
“青丝……”望着依然紧敛双眼的她,东极紧握着她无力下垂的手,低声说出方才遇到徐敏强的事,以及他已经明白一切的实情。
“我已经知道王布发当初是故意在我面前说出那一段话,目的就是为了他这次的勒索计划,他打算拍下你跟徐敏强见面的相片,开口跟你要钱。”
空出手,抹去眼角水意,他继续说着。
“那些不出声的怪电话,也是他们故意打来动摇我对你的信任,而徐敏强身上那只领带夹,是王布发跟踪你时,看见你买下才跟着买的,至于我亲耳听到的那些话……全部都是我……自作聪明、断章取义的结果……”
紧抿住薄唇,他止住差点出口的泣声,低下头哽咽道:
“对不起,我让他们利用我的爱跟嫉妒,成功地伤害你,我……我真的知道我错了,我不该那样怀疑你对我的感情、不该不相信你,更不该为那种莫须有的罪名伤害你、恶整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抬起头,看向她苍白无血色的脸颊,泪光在他眼角处再次凝聚、闪动。
“如果可以少爱你一点,也许今天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但是……我没办法,我就是这样深深地爱着你,爱到无法接受别人的一丝挑拨……”
是他的错,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的爱差点害死了她。
“求你快醒过来好吗?求你不要拿生命跟我开玩笑,你这样……我会承受不住的,青丝!”得不到她任何响应,他哀恸欲绝。
“我……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我,可是就算不为我,也请你为我们两个小宝贝想想,好吗?千万别让他们像当年的我一样,一出生就没了妈咪……求你……求你一定要支撑下去……求你……”
再也说不出一句话,铁东极紧闭泪眼,紧握着她的手抵住额头,全身不住地颤抖。
似听进他所有忏悔话语,也感受到他心中对她深浓的情爱,缓缓地,一滴清泪自她眼角悄悄滑落。
泪流了,心中的怨恨与委屈也随之流逝……原几近静息的心律,突然缓速恢复跃动,救急救小组不禁松了好大一口气。
被他紧紧握住的手,微微地动了下。沉浸在悲哀之中的铁东极,因她一个轻微动作,猛地抬起头。
“青丝,你醒了,是不是?你听到我的说话声了,是不是?”有了回应,他眸光狂喜。透过交握的手,他想将自己旺盛的生命力传达给她。
闭敛的眼睑,微动,慢慢地,她心律渐趋平稳,生命迹象已然恢复。
“等你身子康复,我让你打、让你骂,让你出气都没关系,只要你快点好起来,不要再让我担心了,好不好?”伸出手,他触上她的颊。
浅浅地,沉静的苍白容颜,忽勾起一抹恬淡微笑。
误会过去,雨过天就晴了……
终曲
次年某日,午后的天空清蓝,阳光淡洒,微风吹拂。
身穿白色圆领连身裙,脚踩白色凉鞋,长发束于颈后的清丽女郎,唇抿淡笑,推着一部双座娃娃车,带着一双儿女,漫步走进绿色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