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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险他忙于公务,一人得掌管好几家规模不小的企业,三天两头上飞机奔东转西地参与会议,她因此有了独立思考的时间与空间,可以安心作画。

  虽然他们成了恋人,有独特艺术鉴赏力的他从不干涉她创作的事,但李怀凝对于他以前擅自发表有关她个人画风的意见还是耿耿于怀,好几次她询问他的意见,他倒守口如瓶不愿多说一个字,想是说得不好,怕得罪于她。

  她心下则明白,他对她的山水画抱持了不太乐观的看法,因为她曾在无意中听到他批评另一个艺术家的作品时,说过这样同体两面的见地。

  “和尚求空,一个重重的‘空’字却挂在心中,空得了吗?同理可证,徒有艺能,心境没到那里,画出来的作品只不过是个灵魂出窍的骨架,留世不久的。”

  但当他谈及现代画时可又不一样了。

  他认为,“现代画的特质在于表现当代的特性,画家本身的绘画底子好不好是一回事,作品本身的画意美学价值又是另一回事,但若作品的背后没有一个耸动的意象与惊人的联想,让人一见便拍案叫绝的话,很难异军突起。

  “更何况这是一个讲功利、求速成,欲望与金钱横来纵去、到处充斥的世代,本来就是新新人类,若学古人终其一生去古法炼钢反而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跟自己过不去……”李怀凝知道他最后那些话是针对她这样新新人类的艺术家说的。

  她六根不净是事实,爱恨嗔痴起来皆是大走极端,只是她对山水画有无名的眷恋,明知这样下去可能走投无路,她还是不打算放弃。

  李怀凝叹了一声,梭巡着公寓,偌大的空间里就只有自己一人守在这里,等到她嫁了骆旭,必定得搬出去,届时会是什么样的人住进来呢?

  李怀凝将多愁善感打包起来,想起今天是骆旭返台的日子,心情顿时暖了起来。

  电话铃正巧响起,李怀凝忙去接听,原来人一无聊时,竟连接电话都变勤劳了。

  可惜来电的人不是骆旭,而是赵空姐。她劈头就说:“孟宗竹!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什么?别嚷得那么大声。”

  “我想起来上次在故宫旁的茶室里遇上的那个男人了!”

  “喔,他是你以前航空公司头等舱的常客对不对?”

  “不对!他是那个想包古小月的大富豪!”

  “你说的会不会是年纪大的那一位?”

  “绝对不是。记不记得我以前提过曾在国家剧院前撞上古小月和一个男人?那男人不超过四十岁,很英俊,所以绝对是他,错不了!”

  李怀凝默不作声地聆听着,想起骆旭当初在她生命中出现得太突然,太没道理,也太诡异了,现在,她总算明白,骆旭就是“慕月先生”。

  李怀凝哑着喉头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的?”

  “我正在帮一家育幼院募款啊!前阵子有人以骆旭的名字捐钱,接着就走得无影无踪,我接手后看了一下捐款名单,怀疑他就是那个海运集团的老板,乘机拿他的名字做募捐宣传广告,结果以前雪中送炭的没几个,一听到他也赞助育幼院后,锦上添花不断。所以,我们院长就想尽办法邀请他到院里会会小朋友,本以为他不会来的,没想到他竟现身了,身旁竟还站了古小月!有电视台记者来采访哦,我问过了,他们已放在午间新闻里报导,你等一下转一下新闻台,绝对看得到。”

  不用等一下,她当下开电视,但她心情纷乱没头绪,台号按来按去始终按不到她要的新闻台。

  好不容易她终于找到了,那家她捐款过的育幼院登时跃上萤光幕,因为摄影角度与剪辑的关系,骆旭一个人就抢足了风采。他受访致词时,只说一句话:“‘爱’将我引来这里,也将领引诸位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短得连剪辑师都懒得抬手剪掉。

  她怔然地望着电视画面上的他,猛然体会出他竟是如此地出众不群,而陪他出席的古小月则是笑盈盈地站在他身后的人群中鼓掌。

  李怀凝静静地看着她,觉得她胖了些,人却更漂亮了,除了她的身材以外……

  因为古小月平坦纤细的腰肚竟然凸了出来!

  原来古小月没发福,而是她怀孕了!

  李怀凝这才情不自禁地狂笑出声,并自嘲地道:“明知遇上了一只‘夏吐西’,你却忘了逃了。”

  第九章

  因为愤怒于父亲的多情不专,李怀凝躲避父亲这样的男人也快一辈子了,始终不想深究为何父亲能同时爱上众多女人,更不了解为何母亲逆来顺受地忍气吞声。

  如今,李怀凝终究逃不过命运的安排,碰上了一个这样的男人,讽刺的是,她不了解骆旭为何能同时面对她和古小月后还能照常吃饭过日子,却体会出母亲当年苦不堪言的心酸了。

  李怀凝像一个无所适从的游魂在外闲荡了整整一天一夜,那双草鞋走过了成百条街,路过了上千家店,脚趾走到磨出了血痕仍是不甘心歇脚,因为她知道歇脚后的结果绝对会是一蹶不振!

  可悲的是,她竟无力去恨他!

  走了一夜,李怀凝对整件事有了自己的看法,于正午时回到自己的窝前,意外地瞥见一个高大男生背着状似女人体态的中提琴,在她的公寓门前晃。

  识出来者何人时,她情不自禁地快步上楼,奋不顾身地投进对方的怀抱里,低泣道:“怀惭,我再也受不了了。”

  李怀凝颓丧着脸,花了足足一个小时的时间,跟弟弟李怀惭解释自己生活与事业上的概况,却独独省略与骆旭感情上的烦恼,聊到最后,她竟掉下了泪,说:

  “对不起,我们难得聚在一起,这次一见面却对你大吐苦水。”

  李怀惭仔细地端详姐姐,将姐姐一把搂进怀里,疼惜地为她拭去泪,轻声地应了她一句,“精灵向来是不流泪的,唯有落入凡世、为情所恼时例外;你谈恋爱了,对不对?”

  李怀凝在弟弟怀里愣了一下,轻推开弟弟的手后,佯装不懂他的弦外之音,“没的事。”然后仓卒地起身,拉着弟弟往门外走去。

  “你一定饿了,我们出去吃个饭,就吃你最爱吃的猫耳朵吧……不,那家面店前些日子倒了,我带你去吃自助餐吧……”李怀惭站在屋里,将跨上阳台的姐姐抓了回来,“不,我很累,你可不可以问一下吴姐和赵姐,我借这客厅上的沙发躺一晚好吗?如果不行的话,我再去住这附近的朋友那里窝一下。”

  李怀凝知道弟弟口中的朋友是个大富翁,但因为那个大富翁和强生家族的关系颇亲近,她自始至终不想深入了解太多。

  为了留下弟弟,李怀凝直率地道:“房东小姐现在在美国,赵空姐也找到另一半,搬出去住了。我想即使她们还住在这房子的话,应该不会反对的。毕竟她们去年和前年都同意让你过夜了……”“你帮我打通电话到美国问吴姐一下好吗?”

  李怀凝在弟弟的央求下照办了。

  结果当然不意外,吴念香这个好好小姐不仅高兴地说好,甚至答应他这个怀惭弟弟爱窝多久就窝多久,起码做弟弟的肯入厨烧几顿道地的意大利和奥地利佳肴,他那个做姐姐的懒人酷姑娘才不至于饿死。

  什么话嘛!她已经很久没饿肚子过了,只因为骆旭在台湾时,坚持她得定时定量地跟着他吃山珍海味,否则她那阿修罗的坏脾气无法改善。也因此跟骆旭私定终身的这些日子,她只可能因为暴殄天物的罪名被雷公劈,根本不可能有饿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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