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是同性恋,妳别随便造谣!」瞧她那副护主心切的模样,让小瑜直倒弹翻白眼。
「妳又知道了?他连妳送上门都要考虑再三,妳还替他说话?」没见过这么敢瞎蒙的女人,而且还肯定自己蒙到了第一特奖。
「反正我知道就对了。妳到底带不带我去?」她可没迟钝到不懂上次热吻被陈秘书撞见后,石峥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她的原因,他那明显的「反应」有谁会怀疑他的性向?
「妳不爱则已,一爱就一头栽下去,我看妳以后是没有好日子过了。」小瑜大力晃晃钝重的脑袋,手脚笨拙地穿上衣服。
「妳别咒我,我可是等着跟他白头偕老呢。」她极其严肃地宣示。
「小姐,我发现了一件事,妳跟他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现代人不会做的跟不敢想的事,你们俩各占了一样,这样算不算有夫妻缘?」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杜蘅现在才知道,原来在闹区的巷弄里,竟还有这样的深宅院落,在一群老旧公寓的环绕比邻下,静静地躺在那里,在时光的河流里,似乎没有变迁过。
砖造的围墙里,一棵年龄比她还老的凤凰木枝繁叶茂地伸展着,火红成串的花办点缀着树干,为这垂垂老矣的平房注入了生气。
钥匙随意插入转动,那扇褐色木门旋即轻易地被打开了,两人小心翼翼地踏入院内,悄悄掩上门,不请自来让她们心虚地自动放轻了脚步。
院子很大,比寻常人家的客厅都还大,正午的太阳,被层层遮掩的枝叶过滤掉了三分之二的炽热,风起时,炎夏罕有的凉意顿生,她努动鼻子,嗅闻到了徐徐漾在空气中,清清淡淡、古老又怡人的香味。
「什么味道?」她问。
「玉兰花啊!这里看不到的,种在房子的侧边,只有石头房间的窗子才看得清楚。」小瑜带领着她,穿过那条用无数个小小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在连接檐下长廊的两阶石梯前,她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原来他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她发自心底地笑了。
她爱的人,是多么地与众不同!舍弃了现代化又便利的楼宇,独自在这几乎被遗忘的古旧日式建筑里优游自在,这么恋旧的男人……一思及此,她心都软了,潜伏的爱意又在胸口涌出,暖暖地煨烫着她。
「真是怪人,老得都快作古的房子了,有人出高价他也不卖,还花了大把的钱装修,住得那么爽,我爸说这颗石头脑筋不会转,以后要飞黄腾达也难。」小瑜推推胡桃木格拉门,它竟文风不动。「他真的在家,里头反锁住了。」
「有没有办法?」心律猛地加速跳动,她快见到他了。
「绕到旁边去,看看他窗子有没有关。」
两人弯低了腰,沿着围墙内的窄径来到后方的一扇木格子窗下,那里的确矗立着一株高大的玉兰树,愈靠近花香愈浓郁,但却不腻人。
窗子有点高度,两人身高不够,小瑜伸手构到窗台后,再让她扶住小腿,帮忙往上一抬,两肘撑在窗台上,手一推,窗子开了。
「宾果!窗子没关,我先进去,待会再拉妳。」瘦削的身子俐落地一个翻转,消失了两秒后,再徒手将她也偷渡进去。
两人置身在半明半暗的房间里,明的是窗帘没有拉上的这一侧:暗的是右侧靠墙的大床,安静的空间里隐隐有空调运转的规律声音,还有属于他的特有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我过去看看。」她率先走近那张床,在床沿止步,俯视那裹在绵被里成一团虾球状的男人。「开着冷气盖被子,什么毛病?」
她掀开被子的一角,那思念多日的面孔立即映入眼底,光线虽不充足,但还是可以辨示出他紧皱的眉眼,似乎不是很安适地入睡。
她抑制着激昂的心绪,直觉地以掌心覆住他的前额,触手的高温让她惊骇地缩了手。「他生病了!」
从前厅踅了一遍回来的小瑜点点头,「我看也是。餐桌上一堆维他命和温度计,还有一袋药,不过似乎都没动过耶,太勇了吧!」
她考虑了一下,用力扯开他身上的被子,底下的男人动了一下,气弱游丝地发出粗嘎的声音,「我很冷,别拿走我的被……」
她两腿跪上床,突发神力的一把将男人扶起。「你生病了,我们去看医生。」
男人被粗暴的扯动,勉强地睁开眼皮,视线定在她脸上好半天,才梦呓般的脱口道:「怎么到哪里都看得到杜蘅……」说完身子一瘫,沉重的身体连带将她压倒在床上。
「喂!看来他还活得好好的,妳一个人搞得定吗?我得先定了,小丁还在家呢!钥匙留给妳,没问题吧?」小瑜看看表,有点待不住了,怕新来的菲佣没办法应付随时打电话回来查勤的两老,会不小心说漏了嘴。
「可以,谢了!」她努力地从他身下爬出来,然后跳下床。
送走了小瑜,她在日式格局的中心点--偌大的方正客厅,快速四面打量了一遍。
完全没有房子外壳那种陈腐的味道,看来石峥把内部重新装修过了。大量的胡桃木占据了地板,各式家具的主调仍以深色为主,只有在窗帘、桌巾、靠垫等软性的家饰上使用米色,驱走了些许的暗沉。巧妙的设计将室外的光线引进室内,宁静地的气氛,将石峥的个性显露无遗。
无心细看,她走回石峥的卧室,想将又蜷缩成一团的男人唤起。
「起来,你不能一直躺着,你好烫,我们得去看医生。」她干脆横跨在他腰上,吃力地抓住他的肩头,但只离开床面一点点,他全然不帮忙的姿态还是赢了--又黏回床上。
再三被骚扰的他神智被唤醒了一部分,他半睁着眼辨认出了坐在自己身上的杜蘅,虚弱而迟疑地问道:「妳……跑来我家做什么?」
「全世界的人都在找你,你却窝在这里天塌了也不管,你以为一直睡病就会好吗?」看他把自己搞成这样,一把无名火自她心中熊熊烧起。
「我只是……得了流行性感冒,妳别……鬼叫……」他原想一脚踢开她,但发现这个动作很是费力,便转个身继续昏迷。
「你吃药了吗?有没有吃饭?」她不放弃的摇晃他,他又张开眼。
「我……不吃药的,我躺躺就好……妳很吵,快走开……头痛死了!」他的手朝空气挥了一下,又无力地垂下。
不吃药?真像个孩子!平日看起来神威不可侵犯,竟会怕几粒药丸?
这男人肯定连饭都没吃,如果能自动痊愈,那才真叫奇迹!才两天没见,他的脸就消了一圈,青髭都冒出来了。
她想了一下,拿起小瑜放在床头的钥匙,直奔出去。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起来,快起来!」她臂膀伸到他脖子底下,抓住床沿,吸一口气,使劲将他托起,半倚在她肩上。
「又来了……,妳快走……」他挣扎着。
她用全身的力量抱紧他,在他耳边道:「你吃完这碗粥,我就走,否则你就别想睡,我带了RAP的CD来,如果在你床头放,你猜能不能当催眠曲?」
「妳……我真倒楣……」他倚着她斜靠在床头,用仅存的力气怨恨地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