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三种心情,室内笼罩着一片窒人的沉默。
「你,带她离开吧。」白雅利率先开口打破沉寂。
「不,我会在这里守护你!」何唯茜急忙否定,眼里盈满哀伤。
康百翔专心地看着白雅利,虽然病痛的折磨使他双颊深陷、憔悴不已,但是,他有一双充满谅解、温柔又平和的眼睛。
「虽然她在我身边无微不至地陪伴我,但是,她的心不在我身上。」他的语气很淡,没有愤懑不平,却彷佛很欣慰似的。「她不再穿着一身黑鸦鸦的衣服,但那不是因为我。病魔损伤了我的躯体,却没有带走我的理智和判断力。我知道,她爱你。带她离开吧,别让她陪伴我这个没有明天的人。」
「别这么说,雅利,别这么说!」彷佛再也不能忍受似地,何唯茜伏在他床沿痛哭失声。
她一直强撑着不在雅利面前落泪,但是,她的心早就为他哭过千遍万遍。
他是这么年轻、这么优秀,上天怎么忍心在他即将展翅高飞的时候,摧折了他的羽翼?
这一点都不公平!
沉默再度降临,只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点缀着伤痛。
「我不会带走她。」良久之后,康百翔终于开口。「我爱她,也会爱一切她所深爱的人事物,我会陪她一起守护你。」
他的声音很平静,也很坚定。
白雅利笑了,温和的笑容里看不见死亡的阴影。
雨依旧在窗外不停地下,但是他深信,雨后,必定会有炫丽的彩虹。
终曲
我,康百翔,是红遍全世界、进军好莱坞最成功的华裔演员。
由我主演的电影《末日武者》票房大获全胜,我的身价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从今以后,没有两千万美金是请不动我的。
然而,生性朴实、不慕荣利的我,暂时没有任何拍片计画。
如果你要访问我,想知道我的兴趣是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我迷上了一种最新的娱乐,那就是用望远镜观察一只名为「西西」的白色小粉蝶。
有时候,她会停在对面屋子的窗口,挥挥翅膀向我打招呼,只要看见她,一整天,我的心情都会很好。
虽然因为某人生病的缘故她总是不大开心,但是有了我的关怀,她一定能够坚强起来,所以我并不担心;顶多,将来的某一天,我再陪她一起哭。
我还有另一个嗜好,那就是一遍又一遍听着爱人录给我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止口白CD。
我的爱人很小气,只在CD里说了一次「我爱你」;但是没关系,我可以使用ONE-REPEAT单曲重播模式,想听几次就听几次。
既然我说了九百九十九次,那,她的告白一定得重播一千次以上,因为我爱她比她爱我还多一点,所以她至少要比我多说一次,不然我就亏大了。
我是康百翔,一个从出生以来就被众人捧在手心、跩得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没有人比我更骄傲,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而她也难逃我的魅力,臣服于我。
她是我的骄傲、我的自信,也是我的灵魂、我的心。
我爱她,就像太阳总是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这是颠覆不了的定律。
如果她不像我这般确定,我会不断提醒她,不论多少次日月更迭,纵使物换星移,我也会一直坚持下去。
【全书完】
幕后花絮
其一--牛奶的回旋舞
我并不特别喜欢喝牛奶,但是,当牛奶加入其它饮品,两种液体尚未充分融合的瞬间,那似动又似静的乳白色涟漪,就像回教仪武里无声的回旋舞,赏心悦目。基于这个理由,我决定让男主角爱上牛奶调味的饮品。
然后,某一个假日的夜晚,我带着宠物小狗子到便利超商买零食,无意中提到这个点子。我说,牛奶真是奇妙,不管加在什么饮料里都OK--雪碧、可乐、热巧克力、咖啡、果汁、豆浆、米浆、绿豆沙、牧草汁……没有一样是行不通的,就算加威士忌、白兰地感觉起来也不坏。
小狗子听到我的结论之后,用牠的狗爪搔了搔头,回我一句:「如果是康贝特加牛奶呢?」
哇咧!康贝特加牛奶?!筒直恐怖哦,恐怖到了极点哦!
想象喝下康贝特加牛奶的画面--哦,我的肚子就开始痛了起来。
其二--百翔钟爱的德国肉丁香肠
在某个外出度假的机会里,我的朋友小菊同志在便利商店买了几条德国肉丁香肠和几罐蔬菜泥做搭配,我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立刻惊为天人,从此爱上德国肉丁香肠又香又脆又Q的口感。但,有件事令我非常困扰--身为一个优雅的淑女,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购买造型不当的德国香肠呢?
为了买到令我垂涎万分的肉丁香肠,我必须仔细侦察,确定现场没有太多顾客,再确定店员不是美女(至少不能比我美),然后在一堆杂七杂八的食物里夹带一条。结帐之前必须保持警戒,先确定没有帅哥出没才能一口气冲向柜台;成功买到手之后得偷偷躲起来吃,千万不可在人前大方地嚼食……呜,真的好累啊!想成为气质美女,果真不容易。
其三--韬光堂的蓝本·京都祇王寺
喜欢京都悠闲的气氛、古老的寺院、庭园里的苍苔和亲切友善的人们。我曾在夏末秋初之际造访位于嵯峨岚山一带的祇王寺,深深爱上那一派清凉的绿意。据说枫红时节的祇王寺更美,将来的某一天,我一定要去祇王寺赏枫。
关于祇王寺,有一则凄美的传说--祇王是《平家物语》主角平清盛的宠妾,因为平清盛爱上另一个舞伎佛御前,祇王只能怀着情殇离开平家,偕同母亲及妹妹隐居在这里。不久之后,佛御前也失宠了,平清盛召回祇王献上一舞,在座者无下感动落泪。虽然平清盛有意重拾过去的欢爱,然不再眷恋人间富贵的祇王却拒绝了这项提议,失宠后的佛御前则跟随祇王削发为尼。
祇王与佛御前,二十一岁与十七岁,正值花样年华,却看透了情梦无常的现实,选择这一处僻静的山林长伴青灯古佛。
这是个非常特别的地方,当我坐在茅草为顶的屋舍里静静地往外看,悬想这四名女子幽居的岁月,淡淡的惆怅就这么不请自来。
其四--理想弟弟的必要条件
如果我有弟弟,我会希望他聪明、任性、调皮又爱撒娇,如果他不小心长得又高又帅,那我会尽可能装扮他,把他调教成一个令人垂涎、带出去非常有面子的气质美男。所以,「百翔」并不是我心目中理想情人的典型,却是理想弟弟的化身。
其五--百翔的WATER BAR
对于水,我有一种病态的迷恋。
到尼泊尔旅行的时候,我超爱当地一种取自喜马拉雅山的冰川水,虽然瓶身设计得很丑,材质薄到只要滚个几圈就会破裂,但是喝起来口感超顺!不夸张,真的能解身体的渴。
去过清水寺的人一定知道象征「健康」、「长寿」和「学业成就」的音羽瀑布是多么吸引人。我和小狗子超爱音羽泷的冰澈口感,喝下去之后,整个心口都凉了起来(夸张的小狗子说,牠喝了水之后凉到肚子里),难得的是这种感觉可以持续好久,比薄荷茶还赞!
到巴黎旅行的时候,看见售价只有台湾一半的「矿翠」时我就疯了,也不管在巴黎上厕所还要给钱,卯足了劲儿拚命地灌,如果不是朋友骂我神经病,我一定会在那只重达四十公斤、又名「红猪」的旅行箱里加放半打,运回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