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晶晶的脑海又浮现他努力讨好的身影,一阵心疼袭来,眼睛不禁凝聚水意,但她拚命眨眼忍住。
「但是随着小诚的情况时好时坏,母亲开始有了转变,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还禁止我常去找小诚。我不懂,问母亲原因,她却没有给我任何答案,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她醉倒在客厅,才知道了缘由。」想起那震撼的一夜,他眉头不禁紧皱。
「我轻摇母亲,想叫醒她,她却在睁开眼后,紧抓我的肩膀,对着我叫我亲生父亲的名字,她开始痛哭,哭着向我道歉,向我乞求原谅,说她不该背叛父亲……妳能想象我当时的震惊吗?」他苦笑。
「原来她将我当成父亲,而我也终于知道那眼神所代表的意义,我吓坏了,挣脱她的箝制,跑回房间,一夜无眠。
好笑的是,隔天母亲酒醒,似乎忘了她所说的话,而她对我也越来越冷漠,无论我如何表现,她全部视而不见,继父也是。在那个家,我几乎成了透明人。
照顾小诚让母亲心力交瘁,她喝醉的次数越多,失控的次数就越多,她会在半夜推开我的房门,对我狂哭、狂吼,她看我的眼神也从畏惧到愤怒,最后变成了憎恶……
她指责我残害小诚,大骂我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为了报复她,所以要将小诚带走。她的每一句话都像鞭子,重重打在我的心上。
母亲酒醒后,总会忘记一切,而我只能假装没事,不敢有任何不当反应,怕因此刺激我最爱的母亲。」
凤晶晶越听越难过,心好沉重,眼泪已经无法压抑地滑落,她无法想象那时他是被逼到怎么样的境地。
他轻拭她晶莹的泪珠,继续道:
「某一天深夜,小诚又一次被送入加护病房,母亲崩溃了,她又把自己灌醉,然后醉醺醺来到医院,一见到我就掐住我的脖子,厉声斥责我,不,应该说她又把我当成过世的父亲。
她死命地掐住我,用一切难听的字眼咒骂我,我被掐得几乎无法呼吸,就在我眼前一片黑时,继父及时赶到医院,才把母亲拉开,而我则半倒在地上拚命呼吸。
正巧医生从加护病房出来,宣布小诚脱离险境,继父与母亲双双冲进病房探视,看着他俩的背影,一股莫名的悲哀翻涌上来。
我终于想通,不管我怎么努力、怎么付出都是没有用的,在我母亲的心里,我早就不是她最重视的,小诚与继父才是,我只是多余的外人,既然如此,我何必再奢求?」
「不!你才不是多余的!」凤晶晶哭得更凶,伸手紧紧抱着他,想藉由拥抱给他受伤的心灵一点安慰,虽然她知道那没太大的作用,因为他被忽略、被践踏的伤口,已经形成太久太久。
他回抱着她,感受到她想传达的温暖,突然发现谈论到这里时,以往难以忍受的痛,已经不再那么难熬了。也许这伤口,已在她出现后逐渐愈合,早不如自己想象中严重。
「那天之后,我不再讨好母亲,不再要求重视,假装一切都很好,不需要任何关爱。
值得庆幸的是,小诚的情况越来越好,母亲崩溃的次数跟着变少,慢慢地也会露出笑容。她不记得她说过的话,这样也好,毕竟那不是什么好话。
后来小诚手术成功,他不用再待在医院,可以回家过正常人的生活,而我刚好趁机出国念书,接下来就是接掌公司,安排继父他们到日本定居,让彼此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
也许是年纪渐长,忽视我太久的母亲,这几年一直试图弥补彼此的关系,但我已经不需要了,只要她跟继父、小诚过得幸福就好,这就是为什么我始终不想见她的原因。
妳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
终于将心里的结打开,他的语气带着轻松,彷佛陈述别人的事一般。
她用力摇头。「不,你一点都不可笑,相反的,我觉得你很伟大,你的心已经受伤了,却还希望他们幸福,选择将一切痛苦藏在心里……」
她抬头望着他,眼睛因哭过而晶亮。
她终于了解为什么他总是带着和善的笑脸对人,原来那是他日积月累的习惯,不愿让人看见他的真实情感。
「没关系,他们不能给你幸福,我可以给你!你不用再把心事藏在心里,我可以帮你分担,只要你肯说。」她的表情十分坚定。
「晶晶……」他低唤着:心头是难以言喻的感动。
「嗯?」
「知道吗?我曾想毁掉这张脸,因为都是这张脸,我母亲才会将我误认为是父亲,甚至疯狂地将小诚的先天性心脏病,归咎于父亲的报复。」
「不!不对!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母亲可能只是压力太大,需要找个理由宣泄,她并不是真心想伤害你。」
她严正反驳,虽然她有些生气他母亲在有了小诚之后,忘了回头看看同样需要母亲的砚腾。
「是这样吗?」他因她的话而发出沉沉的笑声。
其实他也曾想过她所说的理由,但听她说出,却觉分外贴心。
「嗯,幸好你没有太冲动,要知道,我可是很喜欢、很喜欢这张脸的主人呢!怎么可以随便毁掉。」告白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凤晶晶说完后,不禁害羞得红了脸。
他怔了怔,身体因她突如其来的告白而发热。这样的她让他心折,只想将她永远纳在羽翼之下。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啊?」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心头小鹿乱撞。
「妳啊,妳完蛋了!」他忽然翻身压住她。
「啊!」她发出惊呼。「你在说什么啊?」
「凤晶晶,妳完了,妳已经知道我所有的秘密了,所以我决定一辈子牢牢绑住妳,让妳再也没有机会离开我。」他嘴上说着威胁,眼底却是满满的柔情。
「砚腾……」她心弦大震,他居然说要一辈子牢牢绑住她……她有没有听错?
天啊!她一定是在作梦,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动听的话?
她以为他脱口说出很重视她,已经够她满足了,现在她才知道,她的心是贪心的,会因他这些话而充满喜悦,快乐得像要飞起来。
「妳没有别的话要说吗?」瞧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好像他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砚腾,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最喜欢你了……」她开心地用力抱住他。
他低头,勾起她的下巴,将她所有的喜欢全部接收。
两人吻得缠绵,吻得热烈,他吸吮她口里的蜜津,她则学着他的方式回吻他。
他的手隔着衣物,揉捏她高耸的胸脯,她攀附着他的脖子,弓起身子迎合。
放开她的唇,他吻向她细嫩的颈项、小巧的锁骨,一路而下……
「唔……」她轻声呻吟,隐约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但她不害怕,满心的期待。
突然,一切像被定住,他突兀地停止一切举动。
静--
呃?她眨了眨眼,发生什么事了?
「砚腾?」
「不行。」他趴在她身上不动。「现在这种身体状况……没办法……」
该死的,什么时机不好挑,竟然挑到气氛佳、感情正浓时发高烧。唉,力不从心吶--
她闻言,涨红脸,连忙推开他。
「你还好吗?」她紧张得又是检查他的额头,又是摸他的胸膛。
天啊!她都忘了他在发烧这档事,居然想着要与他发生关系……真是羞羞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