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微微摇了摇头,「不用了,她的家人会照顾她。」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泰国警方希望与我们继续合作是不是?我想我会是很适合的人选。」
杨浩林吃惊的看着他,「李斯你疯了,去那边的贩毒基地是九死一生的事,别以为你会几句泰语和土语就能胜任。在这边你是有钱的小开,你有产业,你手下有兄弟,你的身分不会让人怀疑。可到了那边,你可就是孤家寡人,若你被害,我们这边连你的尸骨都甭想找到。喂!你去哪儿?」
李斯没有理会他的话,转身往马路对面走去。「回家啊!」李斯转过头,脸上又露出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太累了,我想好好睡一觉,对了,别忘了我的提议,你跟上面提一下。」
杨浩林只能呆呆的望着他寂寥的背影渐渐的被黑夜吞噬,直到看不见。李斯的笑容像一块大石压住他的心口,沉甸甸的,让他喘不过气……那是怎样的一种痛啊?
深夜,路灯孤独地亮着,红绿灯无聊地交换,更多的是无尽的黑暗。
第九章
第三天,杨浩林出现在李斯的公寓。
「对不起,屋子有点乱,你知道宁雨不在,我又不会做家务。」李斯对刚进屋的杨浩林说。
杨浩林担忧的叹口气,「你喝太多酒了。」
满地都是空酒瓶,屋子又变得乱七八糟,主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凹陷的眼中布满血丝,一脸的颓然。这三天,李斯反常的没有去医院探望宁雨,他担心出事便过来看看。尤其已经过了四十八小时,宁雨仍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李斯,其实宁雨……」杨浩林很为难,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给医生打过电话,知道她的情况。」李斯淡淡的说,「别担心,她没有外表的纤弱,会挺过来的。」
「你……」杨浩林张口结舌,李斯怎么反倒安慰起他来了,太怪了!自三天前李斯从医院出来的那一刻起行为就有些反常,不但没有去探望宁雨,现在竟然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李斯没有理会杨浩林的错愕,兀自说道:「我上次的提议,上面考虑得怎么样?」
「你真要去?」杨浩林更惊愕了,「你之前不是决定退出了吗?以朋友的立场我不同意你去。你该知道这次任务不同以往,去了是九死一生,在那里你毫无援手,完全要靠你自己,稍微出一点差错,你就没命了,那些毒贩根本毫无人性。」
「那你觉得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吗?」李斯习惯性的挑了下眉,「你们指派出去的人笨手笨脚的,不是说獐头鼠目、凶神恶煞就能当坏人。一个人的眼睛会泄露一切,你们做事规矩太多,有时未免有些畏首畏尾。他们是毫无人性,可我也不是良善之辈,真耍玩起狠来,他们不会怀疑我,反而会惧怕我。这是我与你们的不同之处。而且那地方我也去过几次,比较了解情况。」
杨浩林反驳的说:「我知道你很适合,可作为朋友我不希望你有危险,再说,宁雨随时都会……这个时候你该留在她身边陪着她,而不是……」
李斯打断他的话:「她有医生照顾,也有爱她的家人陪伴。至于我……」他苦笑一下,「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必须离开,否则我会……」李斯没有说下去。长长叹了口气,抽出一根烟点燃,看着淡淡的烟雾在眼前飘扬。最后,他用低哑的声音说了一句:「我会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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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出发的前一天来到医院,也是那晚以后,他第一次出现。
已经七天了,宁雨的状况越来越糟,带着氧气罩,身上插满了管子,随时都会停止呼吸,宁雨的亲人一刻都不敢离开,每个人都愁容满面。
起初,宁婷站在门口,根本不让李斯靠近病房半步,杨浩林在旁劝说也不行,最后还是惊动了病房里的宁父,他开了口,李斯才在宁婷怒目中走进病房。
宁雨的脸更白了,还泛着青,只是短短的七天时间,她憔悴瘦削得已不成人形。李斯神情复杂的坐到病床旁边,轻轻的握住她冰冷的手,缓缓低下头吻一下,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好似在笑。然后,他掏出一枚戒指戴在她的手上。
「李斯!你要做什么?」宁婷刚要上前阻止,被老公孙志宇挡住。她转头一看,自己的父母也没有阻挡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看着。
宁雨出事后,他们对李斯不闻不问的冷漠态度也非常不满意。但他们也清楚,女儿此刻若有知觉的话,最想见的就是李斯。
「现在妳是我妻子了。」李斯凝视着她,「不知道妳喜不喜欢这颗蓝钻,这是我托妳杨大哥的朋友特别为妳订作的,本来想给妳一个惊喜……」他声音变得沙哑,「别恨我,好吗?」最后,他又吻了下她的手,抬起头面对大家。「她醒来,就告诉她我走了,不会再见她,让她保重;若她没有醒,你们同意的话,希望将来把我们葬在一起。」
在场的人对他所说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用意是什么,是分手吗?那干嘛还要说葬在一起?
李斯没有解释,把宁雨的手轻轻放下,站起身,没有回头再看一眼,直直的走出病房,走出医院,也走出了宁雨的生命。杨浩林随后追了出去。
宁雨手上的蓝色钻戒,幽幽的幻化出梦幻般的琉璃光彩,似在呼唤着什么!
这天,所有人心中最深的印象是他僵硬、孤寂、落寞的背影。
几天后,宁雨奇迹似的醒了,亲人们欣喜落泪。又过了一个星期,经医生论断,宁雨已完全脱离危险,至此,大家才真正松了口气,愁云惨雾的病房终于有了生气。
「姐,妈呢?」宁雨睁开眼睛虚弱的问。
「妈说要回去给妳煮粥,医院的伙食太差,妳现在这样子根本消化不了。」
「妈年岁大了,不要让她再为我操心,我已经好多了。」宁雨微微蹙起眉头,全身酸痛,一点力气也没有,眼睛余光瞄到窗台上的鲜花,「那是……」
「哦!」宁婷顺着她的眸光望去,「是妳朋友送的,今天早晨刘洛和安凤言来看过妳,见妳睡着,跟妈妈说几句话就走了。妳昏迷的那些天她们几乎天天耗在这儿,妳可把我们大家吓坏了。」
他呢?他为什么没来?宁雨心中愁闷的想着。自这两天她有了意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可却看不到他,大家说他来过,在她昏睡的时候,那她应该有感觉呀,为什么总是错过呢?她想清醒时间长一些,她想见他,可她身上的伤,还有那些针和止痛药总让她昏昏欲睡、脑袋混沌,想着想着她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了,姐姐说话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远,慢慢的她又虚弱的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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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雨依着床头,静静的凝视着无名指上的钻戒,母亲告诉她是李斯亲手给她戴上的,戒指很美,当手不经意挥动时,会散发出蓝幽幽的光,而他却一直没有出现。她把忧郁的眸光投向窗外,天空湛蓝,与她的钻戒交相辉映。
这时,宁婷推门走了进来,「宁雨,我今天给妳带鸡汤来了,来尝尝我的手艺,虽然是现学现卖,但绝对不比妳的手艺差喔!我可是忙了大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