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即使惊愕的情绪没表现在俊脸上,但是他胸腔内的心脏还是微微的抖动。
“夫人,你这是丢给我一个大难题了!”约瑟夫叹气的摇摇头。
在他睫毛覆盖下的阴影,有着令人心碎的忧郁,似乎这是件多不人道的残酷任务。
“求求你,这个男人曾经拒绝我,即使妻子死了,他还是拒绝我,在前些日子的舞会上我又再度遇见了他,他恬静满足的神态令我发狂,就算我身边挤满了人,但是在夜里的房间我还是觉得凄冷孤寂,可他却过着与我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他陶醉在自我的快乐中,拥有着美好的梦想,还有出色的后代,他的幸福是我近来的梦魇!”
柏克莱夫人棕色的瞳心陷进嫉恨如狂的黑洞。“没有我,他怎能过得如此满足,当初他拒绝给予我幸福的权利,今日我就要夺走他所享有的幸福!约瑟夫,请求你,就把我当成是一个乞怜的老妇吧!伸出你的双手,帮帮我。”
“夫人……”那一瞬间,在她脸上他看到了从来没出现过的苍老,约瑟夫叹口气,轻轻的点点头。“好吧!”
“谢谢你,约瑟夫。”柏克莱夫人喜出望外的在他的俊脸上印下一吻。
“但是,我可不敢保证结果一定会成功。”他丑话先说在前头,免得到时她报不了仇,反而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
“你行的,我相信你,你一定行!我不会看错人的。”
他也希望如此。“是什么样的女孩?”他必须先知道调教的是什么样的“材料”。
“一颗来自东方的玉,未经琢磨,她一直等待着你这双巧手。”柏克莱夫人一扫先前惶恐的哀求,在她眼里又轻易找到熟悉的神秘。“你曾经到中国旅行,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我相信你跟她会很好沟通的。”
“她是中国人?”约瑟夫惊讶的问。
柏克莱夫人到哪里找一名中国女子让他调教?
“她是名中法混血儿,住在台湾,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不久前母亲罹患癌症去世,为了母亲临终的心愿,她千里迢迢的从台湾飞来法国,但是旅费散尽,还遭受到父亲家人的羞辱,受骗上当,沦落街头,是我救了她,我把她带回来,经过一番清洗,没想到她……拥有着让女人疯狂嫉妒的美丽。”
“是吗?”他并不感到特别愉悦。
美女并不代表好调教,而且越美的女人可能越骄横难驯,但是至少是比较赏心悦目。
“在你的精心打造下,我相信,我会看到法国社交圈最艳冠群芳、仪态迷人的交际公主,我要让她去迷惑那个从不把我放在眼里的男人,然后在男人抛弃了对亡妻坚贞不移的信仰后,狠狠的抛弃他!约瑟夫,只要你把她从麻雀变成公主,我不会亏待你。”
“你认为我还缺什么吗?”约瑟夫自负的笑了笑。“你认为我还需要在你身上得到什么吗?”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但是你得到了我的感激和……无限的爱。”
“感激倒是不必,不过爱的话,我乐意接受。”约瑟夫握起她的手亲吻。
“可别告诉你父亲,路易斯那人太正经了,肯定会从普罗旺斯打电话来臭骂我一顿。”
“那当然,他这人很唠叨的。”
“你是个出色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能勾动男人的心我想你明白,请你彻头换面的改变她吧!而且……约瑟夫,她还是个处女呐!”柏克莱夫人告诉他这项事实。
“处女?”
“教会她懂得什么叫做男欢女爱吧,”柏克莱夫人粉红色的嘴唇,向上勾起诡异的角度。“跟她上床,用你熟稔的技巧传授她如何去取悦男人,让男人只要听到她的叫声,就会濒临疯狂,一件桃色礼物是不能不展现她的狐媚,淫荡是必备的条件。”
“还是那句老话,”约瑟夫低声一笑,然后说道:“乐意之至。”
伊蝶漾的确是个很美丽的女人。
混血儿深邃而立体的五官,白皙的肌肤,即使不上妆,她还是有让男人倾倒的魔力。
约瑟夫看着被送到他住所的女人,从进门到现在她没说半句话。
他早就该知道柏克莱夫人独道挑剔的眼光,不够预极的东西是上不了她的眼。
不过也该如此,这女人是一件桃色的礼物,美丽是首要的条件。
伊蝶漾看着这座紧邻塞纳河畔像皇宫一样的住所。
雕花的天花板,璀璨晶莹的水晶灯,描金、嵌铜、镶花的优雅复古家具,处处流转着浓郁的贵族宫廷色彩,就跟柏克莱夫人富丽堂皇的庄园一样,这种极尽奢华之能事的设计,恍似出自同一人之手。
顿时,自卑感像一阵飓风席卷而来,她觉得自己好寒酸,根本不配站在这座美丽的城堡里。
即使身上穿着柏克莱夫人买给她的名牌服饰,伊蝶漾还是觉得自己跟这里富丽堂皇的浪漫格格不入。
而眼前这名男子就像这房子一样,站在他面前,令她自惭形秽的抬不起头来。
他有一张性感的唇瓣,一双如海般深邃、宽广、难以测度的蓝眸,优雅的五官却时时张扬着十足的征服意味,即使他用弯着的唇瓣来表现和善,但是只要看着他的眼睛,就觉得自己会被一片暗潮汹涌的大海吞没。
“你好,我是约瑟夫·侯昂,你叫我昂就可以了!”约瑟夫收回对她外貌赞赏有加的视线,他试图让自己变得和蔼,朝她伸出手。
“你会说中国话?”伊蝶漾惊愕的抬起头。
“我曾经在中国流浪了两年。”
她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个法国,这个人人口称浪漫友善的国家,却让她处处碰壁。
巴黎人的冷漠、随地的狗大便和专对观光客下手的扒手,都让她彻底厌恶这个让许许多多人神魂颠倒的城市。
尤其在她被“那个”家庭的人欺骗与羞辱后,在深夜的巴黎街头她瑟缩着身子觉得自己来到一个地狱,
“很好,多愁善感是一个女人让男人心怜之处。”他没有想过要安慰她,这并不是他职责,他的职责是调教她如何变成一个成功的社交名花。
“不过这应该在你听到一桩令人叹息的故事之后。”约瑟夫开始了她的课程,也不管她是否得到了喘息的空余。
“四十三岁的叔本华对年方十七的少女弗萝拉大献殷勤,他微笑地双手奉上一串白葡萄,但是弗萝拉却让它们滑落在她身后的水边,因为这是被老叔本华碰过的白葡萄。”
伊蝶漾看着他,犹兀自沉溺在惊愕中。
“也许是这样的一段失恋故事,你可以试图让眼眶变得滋润,让男人震愕在你晶莹的双瞳中,不过这样的故事还不需要你留下泪来,如果可以你还能接续这段故事的下落。”约瑟夫轻轻的扬起手,在她眼前演戏一般的走着台步。
“生命本身没有任何真正的价值,它只是需求和错觉而不断运动……这时,你该轻颦细眉的说:这是叔本华对于这分被拒绝的爱的悲叹。”
他走近她,撩起她腮旁一缯细滑的黑发。“而真正能让你流下泪的该是杜兰朵公主在折磨着求婚青年的歌剧,那时候的泪水将会在男人心里闪闪发亮。”
看到她一脸近乎麻木的呆滞,约瑟夫轻哼一口气,放下手里如丝缎般的发丝。
他以一种垂悯的语气说道:“放心,我会带你去看歌剧,告诉你什么时候该用手绢擦拭滑落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