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意外,我这个人很迷糊,常常发生意外。」
郁敏三言两语,把他的吻、他的抚触全归类成意外,毕竟让别人知道,她只是寇夕焄练习接吻的对象,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意外?为什么你的意外不是掉进臭水沟或游泳池,而是掉进夕焄哥哥怀里?」好精采的意外,为什么她就是碰不到这种好意外?
问得好,如果意外能被选择的话,她甘愿自己掉进钱堆里,满满的钱压在身上,岂是一个爽字能形容!
「因为我好奇你哥为什么老是穿高领衫,连那么热的夏天也不例外,所以看见他在院子里午睡时,就想去一探究竟。
「没想到你哥根本是电视里的武林高手,半夜有人偷袭,会发出暗器把敌人歼灭,然後……就这样罗……」
「怎样罗?」她对郁敏的话持保留态度。
「他发现有人接近,反射性地手一伸一缩,把我拽倒……然後你走过来、看见、误会。」
她刻意将中间那段「无关紧要的部分」模糊掉。
「你敢说你对我大哥没有半点意思?」
「什么意思?」郁敏不解。
她的不解表情稍稍说服了曲曲。
「美国有一大堆讨厌的女生喜欢在夕焄哥身边团团绕,哥已经把身分隐藏得很小心,她们还是想尽办法探听。」
身分?广告明星身分吗?这种身分怎么瞒啊!?何况关於他的报导满天飞,想骗别人说自己不是史考特,恐怕难得很。
郁敏有想法,但没出口,她预备听曲曲说个够。
「从小时候,他就很受欢迎,尤其是异性,美国女孩子大部分热情主动,弄得他很烦。」
他受欢迎这事儿,郁敏很清楚,她曾经因他的受欢迎,走了将近半年的衰运。
「後来,我年纪大一点,就告诉别人,说我是他的未婚妻,那些坏女人才不敢那么明目张胆。」讲到这里,她的眼泪停止,脸上有点点满意。
「你是他妹妹耶!谁会相信你的说词。」
「才不是,我是他们家领养的,和夕焄哥没有血缘关系。」
「哦,所以你是想要嫁给他的?」
这个问句,让强烈的不舒服感卡在郁敏的胃壁间。
是饿了吗?没啊!中午她吃了不少红烧狮子头;想拉肚子吗?嗯……目前肠道还没受到影响……可,她的确不舒服。
谈话继续进行,心思飘掉一半,她迳自去研究胃痛主因,是不足多年前还来不及发展就被扑灭的「喜欢」跳出来作怪?
她不是老早就提醒过自己,寇夕焄迟早要拍拍屁股走人,迟早相处的这段又会成为短暂回忆,她没事让胃去闹什么革命?
「我当然要嫁给他,他对所有女人敷衍,只有对我真心诚意,他宠我、疼我,把我捧在手掌心溺爱,就是那个常常赖在他床上做运动的梅格也比不上,夕焄哥……」
「等等,什么叫赖在床上做运动?瑜珈吗?」梅格是他的运动教练?大男人学瑜珈,好怪!
「不是啦!笨蛋,是做爱,梅格是哥的贴身秘书,她老以为自己很厉害,跟哥的关系和别人不一样,你都没看见她那种嚣张态度,好像自己是我大嫂,真叫人受不了!
「所以哥要回台湾度假,我好开心,开心他终於可以离开梅格那个讨厌鬼,哪里知道又冒出来你这号人物。说!你为什么天天和我哥黏在一起?」
她的食指指向郁敏,眼里冒出两盏鬼火,恐吓地射向她。
「这个说法好像不太对。」
她摇摇头。这里是寇夕焄的家,总不能把他的行踪设定在某个范围,让她走到哪里都看不见他!何况,说「黏」……似乎形容得太过分,常常是她在哪里,他就意外出现。
「哪里不对,我就觉得有他的地方,一定有你。」
「我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多少会碰到面,难不成你要我看到他,自动退开十五公尺以示清白?何况,他也常常和雅芹在一起,你为什么不去指控雅芹?」
「说得也是。」曲曲点头认同她的说法。
「你大可以放心,我只受聘一个半月,时间一到,我会即刻离开。」每每想到期限,心痛便浮现,说不上来确切,只是隐隐约约伤怀。
「真的吗?」
「真不真,到时你就知道了。」
「好吧,我勉强相信你,我应该对自己多一点自信心,不然夕焄哥那么受欢迎,婚後我老要担心这个女人、烦恼那个女人,不是很辛苦吗?」
郁敏的保证让曲曲对方才的情景释怀,她自我劝慰,不要把所有女人都当成假想敌。
「好了,事情解释清楚了,我先回房了。」摆摆手,胃痛让郁敏全身无力。
「老师,等等。」曲曲唤住她。
「还有事?」
「哥的秘密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曲曲说得很笃定。
「噢!」
她在提醒她别费心吗?不管怎样,这是个好建议。
走出房门,她的脸色略略苍白,是胃痛,绝对绝对和心情没关系。
夕焄迎面走来,扶住她的肩膀,细细审视她的表情。
「郁敏……」
那种眼神……是关心吗?
不要,她不要自作多情,不要误会他对自己有心。忘记了吗?他有一个未婚妻、一个运动伴侣,和数不清的倾慕者。
「我跟曲曲说明白了,她不会再误会你了。」够不够伟大?她可以当选十大无私女青年了。
曲曲跟她说了什么?不用猜也知道,夕焄微微一哂,掠过她的话,低身在郁敏耳畔轻语。
「想知道我的秘密,随时欢迎,我在床上等你。」
那种说话调调带了几分邪佞,和他平日冷肃的酷模样相差十万八千里,让人怀疑这个人是否真是寇夕焄?
「你被坏东西附身了吗?」
郁敏没理他,转身往楼下方向走,突然她想起「嚣张」的梅格,脚步顿了一顿。
他的床上到底欢迎过多少位「嘉宾」?想到这里,她胃痛得更厉害了,不行,她要快去跟李嫂要几颗胃乳片。
「附身?」盯住郁敏背影半晌,他笑笑说:「没错,我被爱情附身,很多年了。」
转身,夕焄敲敲曲曲的房门,曲曲打开门,一看见是他,立刻飞身投入他怀里。
「我有话要和你谈。」
他清冷的语气和曲曲热烈的反应成了强烈对比。
澄清误会比任由误会产生来得困难,夕焄对曲曲的态度是该花精神来厘清厘清了,他可以容许郁敏对自己的感觉模糊,却不容许曲曲的模糊态度,影响他和郁敏间的发展。
关起门,两个人的家庭会议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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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哦,不,正确来讲,是自从「奸夫淫妇事件」过後,家里气氛变得很不对劲,郁敏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首先是曲曲,她的视线老是追著郁敏转,看过几转後,突然放声大哭,说:「我不像你,一点都不像,我哪里会是人家的影子啊……」
影子!?诡不诡异?曲曲又不是黑色的,也不会贴在地上,以蛇行方式前进,怎么会用影子形容自己?
还有赵伯、赵妈那个大学刚毕业,成天窝在房里设计程式的儿子,突然对郁敏起了好感,三不五时跳到她面前说:「谢谢。」然後又快速跳开。
那种感觉有点恐怖,会让她联想到某广告里面的小女孩——「我不认识你,但是我谢谢你」。
这一联想,她就开始猜测,他想要她身上什么东西?五百西西的鲜血她是做得到的,但是万一他要的是她的心,肝、肺、肾或眼角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