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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包括皮家大宅吗?”映蝉突然地迸出一句话。

  “你的意思是……”像是没有听懂她的话,刍荛缓缓地将车滑进公寓前的停车场,倚着椅背地问道。

  疲倦地揉揉酸涩的眼睛,映婵平静的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逼近他,“我全部知道了。刍荛,你想把皮家大宅变成休闲农庄的计划我全都知道了,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休闲农庄?你……”回想起那份已经作废的企画案,刍荛诧异她是打哪儿得到的消息。

  “为了保住皮家大宅,我会不择手段的。”

  “而你认为我……我的目的就只是皮家大宅?”

  “不是我认为或不认为,而是……事情似乎就是这个样子了。刍荛,有时我会很恨自己,因为我竟然没有办法多恨你一些。但是为了爷爷和伯公,刍荛,请你不要再用那种温柔的语气跟我说任何甜言蜜语,因为那只会令我心碎。”咬着唇地盯着前方静悄俏的停车场,映蝉低语着。

  备受打击地连连摇着头,刍荛用力地将手架在方向盘上,苦笑了许久才转向映蝉,“是吗?原来我在你心中已经是如此的罪无可逃。映蝉,我相信真相终会大白的,快进去吧!”

  看到他那顿时颓丧了的表情,映蝉忍不住伸出手想要碰触安慰他,“刍荛,我……”

  “别……别再说些什么了,快进去吧!”突然地拉过映蝉,狠狠地以自己的唇辗吻着映蝉的唇,而后放开她,催促着她进去。

  他一直坐在车里,等到那一层楼的灯光亮了起来之后,这才加速马力离去。

  公寓对面的工地里,长长的黑色尼龙纱布和布条招牌,正缓缓地晃动着,而这件事,刍荛没有发现,对面等高公寓内的映蝉也没察觉,只有天边忽隐忽现的月亮,露出了谜样的微笑。

  第八章

  接连着许多天,刍荛仿佛自映蝉的世界中消失了一般。每天映蝉独自醒来,开着小小的March,在上班前到医院探视已经陷入昏迷的扬皓笛,还有也要借助呼吸辅助器材的皮皎苗。

  在她到医院时,通常刍荛不是恰好出去,就是刚好被护士唤走,连连地错身而过,映蝉心里不免有些怅然。

  而在映蝉利用午休时间去探看老人时,刍荛也大都有事而离去,甚至连映蝉下班后,也总是听到看护说扬先生刚走,使她不禁要怀疑——刍荛是不是故意要避开她?

  扬皓笛已经没有意识了,而皮皎苗也逐渐意识不清,心疼地为扬皓笛擦拭着不时流下的涎液,心里则不时地想着刍荛到底上哪儿去了?

  短短的探访时间很快地过去,怀着依依不舍的情绪,映蝉匆匆地走在医院昏暗的长廊中。除了咯噔咯噔的鞋声之外,似乎还有什么声音,但映蝉一再回头,却在暗无一人的长廊里,看不到有其他人存在的蛛丝马迹。

  心头那股怪升的感觉令她感到不安,急急地加快脚步。快到停车场了,再转个弯就到了。想到这里她不禁要埋怨自己为什么要抄近路,这条小径虽然较近,但却位处僻静之处,况且眼前刍荛又不在身边……

  想到刍荛,她握紧了装有那张传真的皮包,今天一早,当她自迷迷糊糊的梦境中醒来之际,刍荛已经将信经由传真机传给她了。

  看着上头寥寥数语的叮咛,她想想还是打电话跟刍荛谈谈的好,因为……她不认为这桩婚姻有宴请宾客的必要。

  就在此时,她看到了那颗闪动着红光的按钮,辨认出是录音键之后,她好奇地找到听录音播放的键,便轻轻地按了下去。

  谁料想得到那卷小小的带子里,竟然藏有这么多的秘密,仔细地聆听着里面的对话,令映蝉对自己的判断力起了很大的疑惑,也为自己对刍荛的猜忌感到汗颜。

  原来,刍荛所说的都是真的!受了如此大误解的他,却一心一意只顾虑到我的感受,而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他自我身边推走!

  我要告诉他,我爱他,我再也不要对他有任何的疑惑了,这个男人把我的感受架构在他的名誉之上,倘若他的心意还不够证明他的情感,我怀疑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如他磊落的胸襟般令我感动!

  即使是她如此的蓄意制造机会,却仍然遇不到他。自皮包中掏出那张传真,映蝉就着昏暗的灯光,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上头遒劲的笔迹。

  越过成排的矮杜鹃所筑成的树篱,映蝉皱起眉头地看着前面的一丛由各种灌木及榕树并成的阴影。好吧!剩下这几步路了,我看还是用跑的吧!看起来怪恐怖的!

  意念一动,她拔腿便往车子的方向跑去,心中惦记的全是赶快找到刍荛,告诉他,她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蓦然斜斜地自左方窜出个黑影,在映蝉还没看清楚之前,整个人便已经被另个由后面跑过来的人抱住,并且将她的身子包裹在他宽厚的胸膛中。

  在几乎同时响起的尖叫声中,映蝉急着想要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刍荛的手却以异常大的力道,将她牢牢锁困在他怀里。

  “刍荛,发生了什么事?刍荛……”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强酸刺鼻味,感受到搂着自己的刍荛,浑身不住地颤抖着,映蝉害怕得几乎要哭了出来。

  “没事……没事,映蝉,你没有受伤吧?”脸色腊白如纸,刍荛的笑严重扭曲地变形。

  伸手要去抚摸他脸上仍然持续滴着的液体,但刍荛半闭着一只眼,拥着她迅速地冲到停车场旁的花圃,将水龙头开到最大,举起塑胶管便往自己脸上、背上冲。

  “不要碰到我,这是硫酸,快用那个水桶装些水去救救张如苹,否则,她会有生命危险的,快!”指着地上的水桶和另个水龙头,刍荛咬着牙地大吼。

  来不及询问他事情发生的经过,映蝉提着水,飞奔地来到已经倒在地上呻吟着的张如苹身边,看到她身上一大片已经开始腐蚀了的衣料碎片,映蝉焦急地将她扶起来,提起水便往张如苹身上倒下去,然后又来来回回地提着水,一次又一次地浇灌在张如苹身上。

  “唉哟,好痛!教授呢?教授他怎么样了!”紧紧地抓住映蝉的手,在她脸上的皮肉有些都已经蚀到可以见到白骨的程度了,而她专注的眼珠,悬在空空的眉骨和眼眶之间,显得非常怵目惊心。

  “刍荛他在……”映蝉的话还没说完,闻讯而来的医护人员已经将张如苹抬上担架床,火速地推往急诊处。

  “强酸灼伤,胸、背、四肢,颜面的百分之六十,眼球亦受波及,通知烧烫伤病房准备接Case。”在医生一连串命令中,映蝉被推挤至墙边,心有余悸地看着哀叫号哭着的张如苹被送走。

  “皮映蝉小姐?你是皮小姐是吧?”后头纷杂的脚步声后,传来护士职业化的询问声。

  “是,我是皮映蝉,请问……”映蝉的话才请到一半,那位护士已经迫不及待地拉着她,便往急诊处的另一边跑。

  “快,已经快来不及了!”在映蝉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之前,护士已经将她推到那个脸上和身体大部分地方都缠满白纱布的男人面前。

  “刍荛……”心痛地伸出手去抚摸着他扎满纱布绷带的左边脸,映蝉讶异地看着他将她手指上,那个他亲自戴上去的戒指拿了下来,“刍荛,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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