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下午茶已结束了吗?我还特地去排队买了红豆饼呢。”耿青云嚷着,手上还提了一袋热食,看得梁斐然有些火大。
“我也该回去了,秦姨晚上有聚会,我不该打扰下去了。”梁斐然强装着一脸笑意。
“喔,是吗?也好。”耿青云附议,梁斐然则赌气在心里。
回到梁斐然的住处,一肚子的不悦已经到达了最高点,尤其是耿青云丝毫未察觉她的异样,还一个劲儿地泡起柠檬茶来了。
“你一定要把杯子弄出那样的声音?”她没好气地对着他喊着。
“可以啊,除非有人发明碰撞也不会出声的瓷器,或者是你戴一副洗杯子时专用的耳塞。”看她无动衷,他又开口“这家的红豆饼的很好吃,你不试试吗?我从小就喜欢吃喔,如何?专家推荐你也不肯赏光吗?”
“连红豆饼你也能培养出感情,你也太滥情了吧?对不起,大情圣,我不想吃,我也不想和你说话。”她走到地板上的大抱枕边,重重地坐了下来。
他走到梁斐然面前,故意盯着她的脸,想逗她笑出声来。
“你可不可以先回去?带着你那可恶的红豆饼一起离开?”她想到下午和秦楚宜的谈话,心里还是不痛快。
“好吧,算我沉不住气,早就发现你不对劲了,到底怎么了?我妈对你说了什么吗?我马上打电话去质询,真是的,才一会儿工夫就让你这么不开心。”
“自己的问题还推给别人,你才真不是个东西!”她杏眼圆睁地瞪着他。
“虽然你生气的样子很可爱,为了我而生气的精神也很感人,可是,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到底我做错了什么?”他玩弄着她的指尖,她有一双美丽而且会弹琴的手。
“你何不摸着良心想想?如果你真有良心的话,”她故作嫌恶状地抽回她的手,奇怪的是,她现在不那么生气了,泪水反而突然成串地滴落。
这下耿青云可急了,他赶紧抱住她。
“到底怎么了嘛?求求你先不要生气,让我知道事实的真相再治我的罪,好吗?”
他又是一副笑得很无邪的样子,而她一向不能拒绝他这样的笑容,她的心不得不软化了下来。
“再给你一次投案的机会,把你所有的过去都说清楚,我可不要再经由别人的口里知道你的罗曼史。”她嘟着嘴,她发现自己非常在乎他,这远超过她自己原先的预期。
“不是说过了吗?只有小伦啊,我不是都招了吗?我的大小姐。”
“快说清楚,别想挑战我的耐心。”
“真的想不起来有什么了。我再强调一次,我和她没有接吻,不曾亲热,最后一次的接触是八年前在机场为她送行时,被她的手提箱撞到了膝盖。”他苦笑着说。
“谁管你以前啊,我要的是未来的绝对坦白。”她忍住笑意,又继续僵着脸说:“你为什么知情不报?她下个月不是就要回来了吗?你明明知道却有意隐瞒。”
“喔——”耿青云故意拉长了这恍然大悟的一声惊叹,又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原来你是指这件事啊?我还以为你手上是握有什么可致我于死地的超级情报呢!”
“这还不严重吗?你上次居然敢骗我,说什么你们不会再有交集,可是你们明明很快就会再见的,对吗?藕断丝连或是旧情复燃的机会也不是没有。”她斜着眼看他,满是挑衅的意味。
“拜托,她真的只是我小时候的一个玩伴,何况我现在已经有了你啦。我再说一次,我是你的,我是你的,请输入你的脑袋瓜里。”他顺势抱住她,故意用食指指向她的太阳穴:“不要忘记这个指令,即使更换过软体,也会留下这个记忆。”
她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在他有力的怀里满是甜蜜,但又不放心地问了一次:
“你真的不会为她心动?这么多年不见,也许她不再是个小女孩,而是个美丽的热情少女,你真的不会心动?”
“当然,我绝对可以肯定,因为我已经看过她这次寄来的相片了,还是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她相片上的爆炸发型已经完全让我死了心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我喜欢的是你,而且我妈也曾和她提过你了。”他收起玩笑的表情看着她说:“不要对我们的感情存有任何的怀疑,对自己要有信心,我心里只有你,永远都是,我爱你。”
她看着他一脸的真诚,心里的不愉快在顷刻间就烟消云散了,柠檬茶的香味在灯下也散了开来,就像爱情的过程一样,时而酸涩,时而香甜,却是一种无可替代的滋味。
他抱住她,抚摸着她的长发,一边打开了音响,在柔和的旋律里,他为她深深地着迷。耿青云情不自禁地吻了她,仿佛是早就酝酿的柔情,也是爱情里最终的期待,当他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时,仿佛带给彼此深不可测的力量,不能控制的热情在冬天小小的屋子里漫延着温暖。
她没有拒绝他在她身上所有的探索,让他的呼吸声愈来愈浓厚和冲动,她的思绪反而更清明了起来。她也爱他,当两人年轻而裸露的躯体紧紧拥抱在一起时,她只希望自己能够把这美妙而激情的一刻留在记忆的深处。她知道,不管未来的日子会是如何,再也没有人能取代这般原始单纯的爱,这一刻开始,她已经将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了他……
这天一早上的温暖阳光,毫不吝惜地洒遍了“济生综合医院”的小花园。
在园子通往医院行政大楼的石板路上,江世杰和庄心雨一前一后地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这是他们最近的一次独处,距离上次庄心雨歇斯底里的发病后,他们一直没有机会单独说话。庄心雨那一次的泣泪的控诉仿佛切断了什么,后来两人见了面,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
“对不起,上次我那个样子一定吓到你了。”庄心雨低声地说着。
“别这样说,是我太粗心了,希望你不要把上次在医院听到的话放在心上。”
“我知道。”她淡淡地笑了,像普通的女孩,含羞带怯。
“把握我们现在拥有的,那比较真实。”他握住她的手,试图把手上的温度传递给她。
“也许,我们暂时分开一阵子比较好。”她回过头来,认真地说着。
“不是才说好,不要提这样的话题吗?”
他不解地看着她,她则摇着头,在阳光下半眯着眼看着脚边的几株孤挺花。
“这么多年来,所有的人都保护着我,怕我受伤,怕我少了什么……可是,我还是失去了许多,我想我应该要好好地面对自己的人生才对。”
“你做的很好啊。现在医院里里外外都少不了你,以后也绝对是你理想中的医院。”
她淡然地说着:
“其实,我不是对我自己的病情而感到自怨自艾,我只是想多为家人做一些事。我的父母辛苦了半辈子,做子女的我总该开始回馈,而我最好的开始,便是减少家人对我的忧虑,我应该更努力地证明我是可以独立生活的个体,最具体的行动就是开始治疗我自己。”
“我从不觉得你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让我说完嘛。下个月,我可能要到美国去一段日子。那里的精神科治疗方式和环境比较好一些,对于我的病,可能帮助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