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德恕接着问:"那个见义勇为的家伙没手机吗?你可跟他借啊!"
跟那个大烂人借?!那还不如叫她一头撞死来得痛快。
恩喜面有愠色道:"还借咧!对方一知道误会了,担心我怪他,急急忙忙就在路边把我赶下车,哪里还给我说话的机会?"
"什么?!把你赶下车?"大夥难以置信世上居然有这么恶劣的人。
一家子顿时全争相编派起柴聿京的不是。
"那姊,你到底是怎么回来的?总不会是这样一路走回来的吧?"俞德宽忍不住猜想,毕竟此时的恩喜看起来实在狼狈极了。
知道自己就算不说,左邻右舍也会大嘴巴的四处宣传,她索性也不隐瞒。
"不是,是两名好心的警察开警车载我回来的。"
"坐警车回来?!"大夥又一阵错愕。
明白这确实是有些怪异,恩喜倒也不难理解他们的反应。
"姊,你穿成这样站在路边,那两个警察难道没有问你什么?"俞恩乐不免好奇。
"你觉得他们该问我什么?"恩喜反问。
"那还用说,当然是以为你被新郎抛弃之类的话啦!"以她当时的情形,任谁看了都会这样怀疑才是。
"所以啦,既然他们都已经认定我被新郎抛弃,又怎么忍心再开口追问,自然就这么一路无语的把我载回来啦!"
"那你可以解释啊!"而不是这么由着人家误会。
"折腾了一整天,我都快累挂了,哪里还有心情解释?他们要误会就由着他们去了。"
至此,事情的经过众人总算全盘了解了。
明白她是真的无恙后,俞德宽又故态复萌的说:"姊,那既然你没事,刚才在警车上又休息了那么久,反正身上的新娘礼服也还没换下,就剩最后一、两个镜头了,不如我们回去把它补拍完吧?"
恩喜听了一怔,怀疑自己刚才肯定是脑袋不清楚,才会觉得弟妹窝心!
第五章
对于自己跟柴聿京之间的那段插曲,恩喜并未放在心上,认定他当时撂下的狠话,不过是基于一时生气说说罢了。
是以,她仍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像现在,她正在披萨店里帮俞德恕代班,好让他跟同学一块去环岛逍遥。
为了帮弟妹的忙,做牛做马到这种地步,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比她更苦命的姊姊了。
店长在这时走到恩喜身旁交代道:"恩喜,有客户订了二十盒大披萨,你现在马上送去。"
二十盒?!这么多啊!
尽管如此,恩喜还是伸手接过店长递来的住址,反正是用车子载倒也没差。
她循着住址来到一栋商业大楼前,看着高耸的大楼,心里多少可以理解对方为什么订这么多的披萨。
走进一楼大厅,恩喜来到柜台前向小姐表明自己的来意。
原本,她以为像这样有制度的大公司,应该不会随便允许外人进出,自己只需将披萨交给柜台代转即可。
不料,柜台小姐却向她表示,要她自个拿上二十四楼。
恩喜虽感到意外,但心想反正有电梯,便也没有多说。
然令人错愕的是,柜台小姐却接着告诉她,公司的电梯目前全在维修中,得麻烦她爬楼梯上去。
一瞬间,恩喜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也就是说,她得提着二十盒的大披萨,一层一层的爬上二十四楼。
天啊!谁来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恩喜拒绝相信,她愕然的看着柜台小姐,期望能从对方口中听到更正的讯息。
而柜台小姐只是一脸爱莫能助的看着她,眼底满足对她的同情。
恩喜死心了,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从她们口中听到任何的奇迹,也知道这毕竟是她的工作,没有拒绝的权力,她只好认命了。"
左右手各提着十大盒的披萨,恩喜拖着沉重的心情举步走向楼梯间,开始漫长的爬楼梯之路。
每爬一层楼,她便忍不住怀疑,自己真的还活着吗?
天晓得她爬到手脚都快断了,目的地却仍遥遥无期,她真有种想嚎啕大哭的冲动。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老天爷要跟她开这种玩笑。
恩喜拿出超人般的意志力,爬上了最后一格阶梯,上到二十四楼了。
看着满头大汗、手脚还微微颤抖的恩喜,秘书眼里满是对她的同情跟怜悯。
可能的话,她会帮忙恩喜,但是碍于老板的交代,她也爱莫能助。
指着里头的那扇门,秘书要她将手里的披萨提进去。
此时的恩喜脑海里早已是一片空白,她像个没有思考能力的机器人,依着秘书的指示往那扇门走去。
她不住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快了!就快了!只要再走几步,她就可以解脱了。
带着苦尽甘来的期待,恩喜满心欢喜的推开那扇门。
而就在那一刹那间,一张她作梦也料想不到、盈满恶意的笑脸竟大剌剌出现在她前。
恩喜顿时只觉得一阵错愕,不明白柴聿京这个大烂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突地,一抹惊人的事实窜入她的脑门。该死!她被这天杀的王八蛋给整了。
意识到这杀千刀的混蛋对自己做了什么后,恩喜气到简直就要脑溢血。
可能的话,她绝对会扑上去将眼前的贱男人抓个稀巴烂不可。
奈何,在提着二十盒大披萨爬了二十四层楼后,此时的她早已是手脚麻木,连知觉都快感受不到了,哪里还有力气找人斯杀。
是以,恩喜只能瞪着双喷火的眼睛,熊熊灼烧着柴聿京。
看着大口喘着气,浑身汗流浃背却仍恨不得将自己撕成碎片的她,柴聿京得意极了。
哼!跟他斗,他就要让她知道惹到他的下场。
"怎么?见到人也不会打声招呼,好歹我现在可是你的顾客,你这做店员的连这点起码的礼貌也没有?"
打招呼!
没错,她是很想跟这贱男人打招呼,要是她有力气的话,她绝对会毫不迟疑的将手上的披萨招呼到他脸上。
"你……"恩喜气到说不出话来。
"提着二十盒大披萨爬这么多楼梯的滋味还不错吧?"柴聿京凉凉的嘲弄。
虽说已经清楚这一切全是他的诡计,但是听他亲口说出来,仍是让她觉得气愤虽耐。
"你这……他妈的……卑鄙无耻的……大混蛋!"因为仍在大口喘气,恩喜吃力的将嘴里的咒骂断断续续的挤出。
由于心情实在是太愉快了,柴聿京也不计较她的出言无状。
"不会吧?女人低能已经够糟糕了,还外带结巴……"他说着刻意发出啧啧声响,"要换做是我啊!索性一头撞死还来得乾脆。"
就算她要死,也非拖这杀千刀的超级大烂人垫背不可。
恩喜才想着,也不知突然打哪冒出一股神力,奋力将手上的披萨一提,便要往他砸去。
柴聿京躲也不躲,"砸我之前,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
恩喜不想记得,却又偏偏无法忘记,自己是披萨店雇员的事实。
几乎是耗尽生平所有的自制力,她才终于压抑下将披萨砸向他的冲动。
柴聿京见状非但没有适可而止,反而还恣意的往烈焰上浇油,"才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居然连最起码的骨气也没了,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软骨头。"
动他不得的恩喜哪里会看不出来,眼前的贱男人摆明着存心羞辱她。
知道再待下去只会活活气死自己,于是恩喜将披萨摔到桌上,忍着气便要甩头离去。
柴聿京哪肯这么轻易放人,他还没消遣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