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此的美好,在你面前我总是要自惭形秽,为了掩饰那无从宣泄的情感,我只有放纵自己沉溺在声色犬马之间,但只要有人一提起你的名字,立刻如同醒醐灌顶般地将我又推进绝望的探渊之中。你就像是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我渴望能追逐你,却又害怕在你明亮的光芒下,暴露出我一身的污秽。远远地躲着你,成了我最痛苦,也是最快乐的作法。”
缓缓地抱着缇莹坐在他腿上和他相对,浩云轻轻地晃动着腿,使彼此都融合进一种和谐的韵律里。
“我想我是贪心的,我想我或许太多疑了……总之,我不愿意再浪费时间去忍受那种没有你的空虚了。提莹,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压抑自己,如果你是爱我的,那么告诉我,究竟我该怎么办才能不伤害你,告诉我!”
望着他热切的眸子,缇莹用力地摇着头,“我不知道。浩云,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有没有勇气再去爱你,因为心里的伤,好不容易才结疤……唱了这么久的独角戏,我已经太习惯于被拒绝的伤害了。”
听出她语气中的绝望,浩云紧紧地搂住她,如此之用力,使缇莹的肋骨几乎都要被勒断,胸膛里的空气也似乎都被压挤得溢光般紧绷。
“不,不要这样的看着我。缇莹,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的代价,只要你别用这种绝望的样子望着我,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再给你一次伤害我的机会吗?浩云,我没有办法再付出丝毫的感情了,依你所要求的,我回到筑梦山庄了,接下来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我……我要你恢复以前的快乐明朗,我要常常听到你的笑声,我……”连连地说着,浩云期盼地盯着她。
机械式地摇摇头,缇莹嘴角逸出丝苦笑,“太迟了,浩云,哀莫大于心死,每当你伤我一次,我就将心关起来一点,到现在,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地找不出还有可以再付出的地方了,我好累,现在除了那些债务之外,我再也不去想其他的事了。”
“再一次机会,我只要再一次的机会。”
望着他恐慌的表情,缇莹无奈地咧咧嘴,带着空洞的心走了出去,她将自己已经流着血的心,再次狠狠地剌一刀,背对着他,缇莹任泪水无声无息地滚落衣襟。
第九章
身着优雅的淡紫色长礼服,柔软的衣料服贴在缇莹身躯上,简单的斜肩古希腊式式,飘逸的绉褶斜披领巾,随着她缓缓走动,如朵紫云般地将她宠罩在一片紫雾中,也使她在这个热闹的会场,更加地引人注目。
无论走到哪里,她都可以感受到一对炽热如火的眸子紧紧地跟随着她,似乎正无声无息地传递着这些日子以来,困惑她却也使她无法忽视的讯息。
有人端了杯酒给她,端庄且礼貌地欠了欠身,缇莹垂下眼睑,等待着意料之中的干扰——
“抱歉,请问你找我未婚妻有什么事吗。”坚定但不失礼貌地插进到那位陌生男子面前,浩云伸手揽住缇莹纤细的腰肢,挑逊般地瞪着来人。
“啊,纪总,我不知道这位小姐就是你的……”
“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明明白白地下着逐客令,浩云的表情开始冷峻了起来。
望着那个不知道已经是第几个被吓跑了的男人,缇莹没好气地转身,面对身后这个笑得一脸如脆计得逞的小男孩般得意的男人。
“你别又开始了。”揉揉太阳穴,缇莹瞪他一眼。
“开始什么?”露出完美无瑕的殷勤风度,浩云笑道。
“你……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些什么!”被他拖着往停车场走,缇莹狼狈地撩起及地的裙摆,连走带跑地被他拽着得小跑步,才能追赶上他宽大的步伐。
“这宴会里有太多的危险因子了,我们回家。”拉开驾驶座旁的门,浩云吊儿郎当地说着,还不时地示意缇莹朝那些追逐他们而来的摄影机露出笑容。
“依你的标准而言,我非常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安全的地方可言。”嘟起唇看他以极快的速度,将车子迅速地驶出停车场,沿途惹起一连串的闪光灯,缇莹忍不住喃喃自语。
闻言绽漾出一抹性感的笑容,浩云伸出食指,从缇莹的额头,沿着她的鼻而至唇,下颚而后一路画到锁骨,眼神中有着危险的火花正在燃烧。
“我承认我是比较小心。”懒洋洋地将食指放进嘴里吸吮着,浩云懒洋洋地将头枕在椅背上,心不在焉地瞄了瞄头顶上的红灯,“不知道为了什么,我发觉台北街头,那种别有用心的男人突然多了起来,尤其是只要有你出现的地方,我得费尽力气才能阻止那些人接近你。”
被他那挑逗性的动作搅得心神大乱,缇莹得很努力地武装自己,才不会迷失在他轻而易举就营造出来的亲密感觉里,“你何止是比较小心,你根本就是太多心了,浩云,由于你的所作所为,我们已经快变成全台北最出名的一对笑柄了。”
“是吗?你不是说过你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所以你不愿意跟我结婚,只想维持这种不上不下的未婚妻身分。”
“我是这样说过,但那是指我们要不要结婚的问题,可是你像看紧肉骨头的狗般地盯着我,对任何将接近我的人都不假辞色的警告人家……我……你已经彻底的将我孤立在一个别人接触不到的孤岛了。”
“那么就答应跟我结婚,只有你真正属于我之后,我才能从失去你的恐慌中解脱。”
“不,浩云,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我是说你必须放开你的心,如果你不能充分的、完全的信任我,即使我们结婚了,问题还是会一再重演。”
“那么我们就再继续耗下去吧!缇莹,我发觉你在我生命中的分量愈来愈重要了,如果现在还有什么是我非做不可的话,那就是再重新得回你的心。”
“别白费心机了。浩云,你说过,如果我在一个月内都不能被你感动的话,你就会放我走……”想起无数次争端后,所得到的保证,缇莹的心开始往下沉。
“我明白你有多急着想离开我,但时间还有三天哪,我最亲爱的小白鸽。”虽然故意轻描淡写地佯装轻快,但浩云的眉还是忍不住皱了起来。
一方是恐惧再受伤害而紧闭心防,另一方则是锲而不舍地极欲再次攫获那颗温柔的心。他们,女人和男人,就如守城和攻城的两方,在一次次的生活交集中,碰撞出绚烂的光芒。
无视于缇莹一次次有意无意间的冷落,这厢的浩云可是卯起劲儿的力求表现,迟来的领悟,使他警觉到由于自己的偏执和自信,他正一点一滴地失去这个可能是他这一生中最宝贵的女人。
充分发挥企业方面所培养出来的经营能力,他纪浩云可不是省油的灯!从此全心出击,务求将缇莹永远地纳进他的羽翼之中。
面对浩云那些温柔的举动,缇莹发现自己很难不动摇曾经决定远遁的决心,每一天她都发掘出他个性中未曾知晓的某一部分,而令她想离去的脚步就更加的迟疑。
三番两次舌战后,缇莹不得不承认,她爱死了这种交流的方式,因为去除掉那些无谓的礼貌和矜持,每每她都从浩云讶异的眼光中,认识一个崭新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