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那么久的旅行团,各式各样的人都遇过,但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为所欲为、不合群的人--而他正是这类型的头号人物。
「大家都在等你一个人哦!」
她还是尽量以轻松的语气提醒,毕竟,这是她的工作,必须以客为尊。
「如果真那么喜欢这里,等最后一天自由行再过来啊!」
现在,她的任务便是把他拖回车上,出发回饭店。
于是,她乘其不备地挽著他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将他带回车上,立刻吩咐司机开车。
她朝他露出一抹微笑,显然相当得意自己占了上风。
解皇愣了下,随后也被她的活泼感染而忍俊不住。
他的记忆中,有张曾经几乎每天都出现他面前的同样笑容,再对上她那张削瘦的鹅蛋脸、纤细窈窕的姣好身材--
他想起来了,她长得和他大学自由搏击社的总务如出一辙。
他眯起眼,视线落在她身上。
桑琥珀又拿著麦克风,叙述自己从事领队以来所经历的趣事。
她轻快、幽默的口才,逗得整车的人哄堂大笑。
解皇也被她的言谈吸引,专心聆听她的旅游心得。
不知不觉间,车子已抵达饭店。
「我们的饭店已经到了,请大家别忘了随身携带的物品,下车后记得拿自己的行李,请小心哦!」
她专业的语调、甜美的笑容和亲切的态度,使得她非常受欢迎。
「先生,别忘了下车。」
她俏皮的提醒这个老是离队的男客人,还做出了个「请」的动作。
解皇盯了她几秒,起身步下车。
很凑巧的,这支旅行团下榻的饭店,竟和他的恰巧是同一间。
只是,他并不打算那么早回饭店休息。
为了避免他再度「脱逃」,桑琥珀二话不说地抓著他的手,等他领到行李后再一起进饭店。
「你的行李呢?」
她弯下腰看了看已经空无一物的置物箱,疑惑的问。
解皇耸耸肩,没有答腔。
想一想,桑琥珀也跟著耸耸肩。「嗯,很多男人都不喜欢带行李的,走吧!」
团员们全在饭店的Lobby集合,桑琥珀按照旅行让分发的名单,分配房间。
「简阿好、王伯水,这是你们的房间钥匙。」
她清朗的嗓音和娇美的模样,引起其他国外旅客的注意,频频对她微笑。
手上的钥匙已分发完毕,她抬起头,却惊觉还有人杵在原地。
「呃……」
她看了看名单,又看了看被遗漏的男人,有些错愣。
「请问,您贵姓大名?」
该不会是旅行社少订了一间房间吧?
在旅游旺季想要临时订房,可不是简单的事。
他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缓缓开口:「解皇。」
「嗄?!」桑琥珀嘴巴微启。「蟹黄?」
这令喜欢吃海鲜的她,满脑子全是吧美秋蟹爬行的画面。
他冷冷瞪著她,对她呆滞的反应十分不满。
「啊!你、你、你是解皇!」桑琥珀恍然大悟,惊叫出声。
如此特别、又别具意义的大名,让走遍大江南北的她,不知道也难。
天哪!她摆了什么大乌龙,真是丢脸丢到国外去了。
她当下只想昏倒,假装什么都不知情。
「你认出我了?」解皇嗤哼道。
扬起的嘴角,在嘲讽她的后知后觉。
她过于「平淡」的反应,令向来在女人堆里极吃得开的他,有些不习惯。
而且他知道在大学时期,她是迷恋他的--
从她当时每天为他准备早、午餐,逢年过节都未曾缺席的礼物,还有时常偷看他,被他逮个正著……诸如此类的迹象,都可证明她的心意。
更何况,他又不是笨蛋,岂会察觉不出来?
怎么才几年不见,她连他也不认识了?
他起初的惊讶,因她疏离的态度,逐渐消失。
「你是冥皇呀!当然认识。」她垂下头,强抑住心中的羞愧。「对不起。」
她呐呐的为自己的糊涂致歉。
解皇眉头攒得死紧。难道,是他认错人了?
「你要怎么补偿我?」他的口气不太好。
「咦?」
桑琥珀猛地抬首,与他四目交接,最后视线停驻在他颈上的银炼。
解皇随著她的目光低下头。「看什么?」
「没、没有。」她连忙摇头,收回视线。
滴铃铃--滴铃铃--
解皇掏出手机,手机上的皇冠吊饰,吸引了桑琥珀的注意。
那吊饰的质材,和她的名字一样,是由琥珀雕刻成皇冠的样,相当罕见。
那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顿时陷入自我的思绪中。
脑海里闪过一抹人影,但五官模糊,软她倍感迷惑。
结束通话,解皇的神情显得相当轻松。
据可靠消息指出,好友「邪尊」似乎已经坠入情网,对他们而言,无关游戏胜败,最重要的是有个女人不畏他的冷漠,愿意接近他、真心爱他。
「硬把我带到这,有什么目的?」
她却认真了起来,一颗头颅摇得似博浪鼓。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她承认自己的粗心,说得有些心虚。
瞧她一脸愧疚,解皇倒无所谓的笑了笑。
「没有替我安排房间,我只好委屈一点,跟你同房了。」
「不行!」她不假思索的否决他的建议。
解皇垮下脸来。
从没有女人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他,她们只会像只八爪章鱼一样,巴著他舍不得放,绝不会傻得放过与他相处的机会。
「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他诘问她。
「你又不是我的团员。」桑琥珀鼓著腮帮子,嘀咕道。
「你无缘无故把我带到这里来,难道没有错吗?」
他睨著她,对她的理直气壮颇不以为然。
她找不到话反击,只能低声下气的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以为你是我的团员……」
唉!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只是徒增她的愚蠢罢了。
「我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总之,你得陪我。」
解皇语带挑逗,唇边有明显的笑纹。
桑琥珀双颊酡红,小声咕哝道:「要怎么『赔』?」
他还佯装思考了下,徐徐开口:「就是『陪』我。」
他笑得很贼,只是桑琥珀并没有察觉到他俊朗的笑容里,藏的是令她脸红心跳的坏主意。
她迷糊的个性、秀丽的长以及丰富的内涵,还有刚刚断然的拒绝,引起他的征服欲。
他开的条件太抽象,桑琥珀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对方可是名震八方的「冥皇」,要怎么补偿他才会觉得满意?
而且,报章杂志所描述的商场贵公子个个骄傲自负、高不可攀,可是眼前这个自称为「解皇」的男人,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高傲,她不禁怀疑她是不是被唬了?
虽然,他浑身散发著一股不凡的气势。
不过,再仔细一想,杂志上刊登的照片都模模糊糊的,她并没有仔细看过「冥皇」的样貌。
但若真是这样,他为何要对她撒谎?越想,桑琥珀就越迷惑。
「哑了?」解皇的口气里净是嘲讽。
这么呆的女人,也能当领队?真服了那家聘用她的旅行社。
想必要有强大的财力后盾,才够弥补她捅的楼子。
「你……真的是『冥皇』?」桑琥珀一脸狐疑,水亮的双眸滴溜溜的转著。
这女人不仅少一根筋,根本没神经,和他印象中以前那个能干的社团总务相差甚远。
解皇既好气又好笑,最后索性纵声大笑。
桑琥珀被他搅得一头雾水,她的问题有那么好笑吗?
她可是很正经的耶!
她又习惯性的嘟起嘴看著他。
他深深的笑纹像漩涡般将她卷进,她的脑海倏地闪过一抹影像,还来不及看清已消失无踪。
一股怅然若失袭上心坎,桑琥珀拍拍头颅,想要赶走那莫名的感受。